高质量恐怖小说,类似东北农村诡异事件小说
糟了,诈尸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向后退了一步。
诈尸的事,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过。据说以前在我们村就有尸体窜了气。那尸体闹了整整一夜,天亮的时候才倒下来了。
那家人本来要停尸三天,风光大葬。结果出了这件事,再也没心思办丧事了,急匆匆就把尸体烧了,骨灰放进坟坑里,连坟头都没敢立起来。
那天晚上帮忙摁尸体的,是几个二十来岁的壮小伙,其中一个不小心,被尸体抓了一道血痕。第二天就觉得身上不对劲,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整天没精打采的,短短一个月,瘦了四十斤,整个人都脱了相了。也就半年的工夫,就死掉了。
村里的人都说,这小伙子染上了尸气,这种东西很邪,很毒,吃药根本不管用,只能自求多福。
我想起那些传说来,不由得冷汗直冒。我第一反应是把院门关上,免得干爷跑出去,伤了无辜的人。
我刚刚跑了两步,看见胡大力还呆呆的站在院子中央,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拽了他一把:“看什么呢?诈尸了,快走吧。”
胡大力挠了挠头:“诈尸了,怎么不动呢?”
我愣了一下,随即也发现不对劲了。
诈尸之所以吓人,是尸体闹得很凶,张牙舞爪,循着气息追逐活人,绝对不可能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想到这里,我也冷静下来了,仔细去看干爷,他好像没有太大的变化,我甚至有点怀疑刚才敲灵床的声音是我听错了。
然而,我刚刚想到这里,安静的夜里就传来一阵声音:咚……咚……咚……
这一次我听的清清楚楚,确实是有人在敲灵床。
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硬着头皮说:“干爷,是不是你醒了?”
没人回答我。倒是那敲床板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咚……咚……咚……
胡大力也怕了,跟我说:“初九,这也太吓人了,咱们去叫村长吧。”
他刚拉住我的胳膊,我就不受控制的从喉咙里发出一阵笑音:咯咯咯……
胡大力吓得脸色惨白,向后连退了几步,结果被地上的火盆绊倒,一下向灵床上摔过去。
“小心点。”我叫了一声。
好在胡大力也知道尸体碰不得,使劲扭了扭身子,擦着床边倒在地上了。只不过经他刚才这么一拉扯,盖尸体的被子掉下来一个角。
胡大力慌里慌张的爬起来,带着哭腔说:“我不是故意的。”然后他笨手笨脚的,像是要给尸体盖上被子。
忽然间,他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不动了。
我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胡大力慢慢地转过身子来,对我说:“初九,真的诈尸了,你干爷多长出来一只脚。”
我听得心里发毛,死人怎么会长脚?
我把胡大力拽到旁边,探头向那边一看。果然,被子下面露出来了三只脚。
我脑子里面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一个念头,我大着胆子握住被子,猛地一掀,露出灵床上的人来。
一个是直挺挺躺在那里的叔爷,一个是藏在被子下面的族叔。
族叔脸色煞白,牙关紧咬,直挺挺躺在灵床上,像是动弹不得了。我摸了摸他的身体,已经冷冰冰,硬邦邦的,像是一具尸体。不过他的眼睛是睁着的,眼珠在努力地转动,示意我把他扶起来。
我连忙搀住他的胳膊,架着他站在地上。
族叔张了张嘴,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音节。
旁边的胡大力松了口气,然后开始埋怨族叔:“叔,你困了倒是回家睡啊,怎么见一张床就躺呢?刚才差点吓死我。”
族叔努力地张了张嘴,朝着胡大力说着什么。
胡大力挠了挠头,把耳朵凑过去:“你说啥?”
族叔很费劲的发出一串音节来:“古……古……郭……滚。”
我低声问族叔:“怎么回事?”
族叔本就发白的脸更加苍白了,费劲的说:“回……回……家。”
我答应了一声,搀着他向外边走。
开始的时候,族叔两条腿像是两根木棍,直挺挺的,根本使不上劲,几乎是我在拖着他走。等走到院门口的时候,他的血脉好像通畅了一点,可以慢慢走路了。
村长没走远,就在附近等着呢,看见我搀着族叔出来,眼睛都直了。他瞪着眼睛问我:“真是从棺材里找到的?”
我苦笑了一声,含含糊糊的说:“不是。”
族叔四十好几了,还没结婚呢,眼看就要打光棍。要让人知道他干过这么晦气的事,那就更别想娶媳妇的事了。
村长松了口气:“不是就好,那也太晦气了。”
旁边胡大力说:“说了你也猜不到,我们是从灵床上把他找着的。”
族叔气的脸上都恢复了血色,朝胡大力骂了一声:“滚。”这次说话倒流利多了。
村长错愕的看着我们三个,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让我赶快把族叔送回家好好休息,至于守灵的事,他会安排人去做,不用我担心。
我道了一声谢,就扶着族叔急匆匆的向外面走。
走到半路上的时候,族叔已经缓过来了。不过他什么也不肯说,显得心事重重的。
等到了家之后,族叔坐在椅子上,一连喝了四五碗热茶,这才问我:“你在坟山,究竟遇见什么了?”
我把看见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一遍。
族叔听完之后,拽起我的裤管,看了看我腿上的手掌印,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问族叔:“我是不是被金蟾庙里的东西缠上了?”
族叔点了点头。
我又问:“有解吗?”
族叔的反应很奇怪,他的表情有点为难,有点纠结,过了好一会,他才咬着牙点了点头:“有解。”
我忐忑不安的问:“怎么解?”
族叔却没有回答我,而是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我看见你干爷了。”
我瞪着眼问:“什么意思?”
族叔坐在椅子上,盯着房梁看了好一会,这才慢吞吞的说:“你干爷请我躺到灵床上。”
我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几乎是屏气凝神的等着他讲。
据族叔说,我背着疴上了坟山之后,他就和胡大力回我家了。他们和村长一块守着我干爷。
后来族叔闹肚子,去了趟厕所,等他出来的时候,看见干爷正等在外边。
族叔又惊又喜,问他:“你没事了?葬病管用了?”
干爷没说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了。
族叔吓了一跳,伸手要把干爷拽起来,结果他扑了一个空,干爷就像是一道影子一样,根本抓不住。
族叔出了一身冷汗,再回头的时候,干爷就不见了。紧接着屋子里传来哭声,还有胡大力在外面的大喊声:“胡初九,你干爷咽气了,不用葬了,快回来吧。”
族叔心里乱的要命,急匆匆的走到屋子里,看见干爷躺在床上,已经闭了眼了。
这时候,有人拽了拽他的衣角,族叔回头一看,发现干爷正在他身后跪着。
族叔吓得两腿发软,连忙让开了。
干爷就抬起头来,也不说话,就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族叔就打着哆嗦说:“五大伯,咱们……咱们都是亲戚,你活着的时候,我没少孝敬你,你别缠我啊。”
干爷跪在地上,拿脑门重重的磕了个头。
族叔一下瘫在地上,哭着说:“五大伯,你别这样,我怕啊,我怕死。”
干爷听了这话,从地上站起来了,揪住他的衣领子,一下把他摁到了灵床上。
族叔说,那一刻,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他的心脏不跳了,身子也冷了,整个人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他在灵床上躺了很长时间,周围人来人往的,愣是谁也看不见他。后来他听见我回来了,听见我要开棺材。听见我说的那句“要是不重情义,二十年前就死了”。
族叔忽然心里一软,在心里念叨了一句:原来这就是死啊,也就那么回事。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他的手指忽然就能动了,然后他敲了敲床。被我和胡大力发现了。
族叔讲完之后,我一头雾水,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你是说,你看见我干爷的魂了?他还给你下跪了?”
族叔苦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是做梦呢,还是真看见了。也别管真假了,反正今天晚上的怪事够多了。”
我更迷糊了:“我干爷和你没仇没怨的,好端端让你躺在灵床上干什么?还有啊,他比你大一辈,干嘛要跪你?”
族叔沉默了,他来回搓着自己的手腕,过了好一会才说:“你干爷想让我救你。”
我惊喜的说:“叔,你能救我?”
族叔脸上却是一副哭相:“嗯,我能。”我听见族叔说可以救我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从坟山上回来到现在,我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现在我只想睡一觉,等醒过来,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旁边的胡大力在族叔家转来转去,插嘴说:“叔,你能救初九,这不是好事吗?你老哭丧着个脸干什么?”
族叔朝他吼了一声:“我早就让你滚了,你怎么还在我家?”
这也就是胡大力,被人这么骂还笑嘻嘻的,别人早就恼了。他朝族叔咧了咧嘴,说:“走走走,以后你求我我都不来。”
然后他掀开锅,从里面拿了两个包子,一边吃,一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时候天还没有亮,族叔坐在椅子上发呆。有几次我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帮我驱邪,但是我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咯咯咯……我喉咙里发出来一阵笑声。我连忙慌张的捂住自己的嘴。
族叔瞟了我一眼,神色古怪的说:“行了,你别催我了。”
我连忙解释说:“叔,刚才不是我在出声,是我这喉咙,不知道怎么回事……”
族叔嗯了一声:“我知道,刚才是你干爷的声音。”
我的眼睛瞪得老大:“什么?我干爷?”
族叔点了点头:“你在金蟾庙出事了。那东西很快就会来村子里找你。你干爷藏在你身上,你就变成半人半鬼了。那东西只顾着找活人,多半就把你略过去了。”
我听到这里,忽然明白过来了,我在坟山脚下看到的族叔,很有可能是我干爷弄出来的。这么说,那一团黑气,其实是我干爷?他要藏在我身上救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心里有点发毛。虽说干爷是我的至亲,可是有一只鬼藏在身上,总觉得别扭。
族叔对我说:“你干爷怎么做到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你这条命暂时保住了,那你就机灵点,多活几年,别让他白费心思。”
谁不想活着呢?我使劲点了点头。
族叔站起来,叹了口气说:“行了,那我就告诉你,怎么救命。”
他随手把灯关了,摸着黑蹲下身子来,开始敲脚下的青砖。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农村里盖房子,先要挖粘性好的胶土,打成土坯,晾干了盖成房子。然后在外面裱上一层青砖。如果青砖有剩余的话,就会铺在地上,平平整整,显得干净。
族叔家的地上,就铺着这样一层青砖。他敲了十来个砖,忽然停住手了,然后拿出来小刀,把那块砖挖出来了。
借着外面漏进来的月光,我看见青砖下面有一个油纸包,纸包打开,露出来一把黄澄澄的钥匙。
族叔拿着这把钥匙,打开了一个铁箱子,又从里面拿出来一只小木盒。
我看他收藏的这么仔细,估计是什么宝贝,于是凑过头去仔细看。结果木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团黑紫色的东西。像是团成一团的大树叶,又像是风干了的大蘑菇。
我问他:“叔,这是什么宝贝啊?”
族叔说:“这是我的胎盘。”
我差点吐出来。
族叔却不看我的反应,他又打开柜子,拖出来一只更大的箱子,打开箱子,里面有一个布偶人。
布偶和真人一般大小,脸上画着五官,仔细看的话,这娃娃的模样和族叔很相似。
我顿时觉得身上发寒,族叔正在黑暗中忙碌着,而我越看越觉得他诡异。
我有些怕了,于是慢慢地向门口挪,万一过一会有什么怪事发生,我也好及时反应,离开这里。
族叔是背对着我的,可是他好像看见了我的动作似得,幽幽的说:“出了这个门,死了可别怪我。”
我马上就不敢动了。
族叔把布偶人正过来,让它正对着我。我看见布偶人盘着腿坐在地上,手里面捧着一个小铁盆,里面不知道烧着什么东西,忽明忽暗的。
借着那团火光,我看见布偶人正一脸微笑的看着我,别提多阴森了。
我哆嗦着说:“叔,你到底想干嘛啊?”
族叔和布偶人背靠背坐着,也不看我,就对我说:“这东西是我养的疴,你看像我吗?”
我愣了一下,心想:你又没病,在家里准备这东西干什么?不嫌晦气吗?
族叔还在幽幽的说:“我跟你讲过,年轻的时候,我去坟山上葬病,结果念错了名字。在床上躺了七天七夜,是不是?”
我嗯了一声。
族叔说:“本来我快死了,后来是你干爷,也就是我五大伯,他告诉我一个办法,救了我一命。不过我从此以后就被山上的东西惦记上了。这个办法不说出来,我还能继续躲着,一说出来,它肯定来要我的命。”
我听到这里,忽然明白族叔为什么一脸哭相了,他这是要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啊。
我脱口而出:“叔,那你别说了。”
“晚了。”我听到族叔苦笑了一声。
紧接着,院子里就起了一阵风,风声呜呜的响,刮得屋门来回摇晃,在黑乎乎的夜里别提多吓人了。
我忽然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我们的屋子。我神经兮兮的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可是我就偏偏觉得有个人正站在那里,歪着头看我们。
“叔,你感觉到没有?”我问族叔。
族叔不回答我。只有那个布偶人正咧着嘴朝我笑。
然后,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是从院子里传来的。
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我缩在门旁边,战战兢兢的的向外面看。看不见人,只能听到声音,一步,两步,三步……距离屋门越来越近。
我心理实在承受不住了,大叫了一声,把屋门重重的关上了。我不知道那东西是不是被我关在门外了,我开始剧烈的喘粗气。
喘了一会,我扒着门缝向外面看,院子里很安宁,好像那东西已经走了。
这时候,我身后轰的一声闷响,我回头一看,布偶人烧起来了,火焰熊熊,很快就蔓延到全身,变成了一个火人。
族叔就坐在布偶人旁边,动也不动。我生怕他被烧到,连忙跑过去想把他拉起来。谁知道族叔朝我使劲眨了眨眼,用口型比划了一个字:哭。
我愣了一下,忽然福灵心至,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念叨:“叔啊,你怎么就给烧死了呢……”
族叔赞许的点了点头。
也就两三分钟的工夫,布偶人烧成了飞灰。这时候,屋门吱扭一声,像是被风吹开了似得。
随后,我觉得身上一松,那种压抑的感觉消失不见了。
我瘫坐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大汗淋漓了。
族叔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的说:“好了,那东西走了。”
我问族叔:“是金蟾庙里的东西吗?”
族叔点了点头:“这疴是我的替身。我养了快二十年了,同吃同住同睡,又让它捧着我的胎盘烧。总算把金蟾庙里的东西骗过去了。”
我想起来族叔整天和一个布偶人呆在一块,顿时觉得心里发毛。与此同时,我又很庆幸:“好了,总算是躲过一劫。”
族叔坐在地上,也挺庆幸的说:“是啊。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今天挨了这一刀,我轻松了不少。初九啊,你回去睡一觉,养好了精神,我带你去驱邪。”
我答应了一声,就离开了族叔家。折腾了快一夜了,我该回去看看干爷的丧事怎么样了。
谁知道我刚刚走出族叔家的大门,那种感觉又来了。好像有个人正站在我身后,死死地盯着我。
我缩了缩脖子,猛地一回头。身后空荡荡的,什么也看不见。
我心里一沉:“完了,金蟾庙里的东西还没走。族叔没骗过它?”
紧接着我又反应过来:“不对,它如果是来找族叔的,就应该进院子。干嘛在街上盯着我?难道……它是来找我的?”
想到这里,我猛地打了个寒战,我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往家赶。与此同时,我竖着耳朵听后面的动静。我没有听到脚步声,只听见一阵沙沙沙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快,距离我越来越近,好像担心我跑了似得。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了。我看不见它,但是能感觉到它。那东西绕着我转了一圈,停在我面前,好像在观察我。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连气都不敢喘。
偏偏这时候,我喉咙里又发出一阵怪笑:咯咯咯……寂静无人的大街上,我喉咙里的笑声格外刺耳。这时候我真恨不得把脖子割下来算了。
随后,我周围起了一阵旋风。这旋风一下就把我裹住了,我感觉身子周围刺骨的寒冷。
我耳边有呼呼地风声,我听到风声中有另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随后,我开始不受控制的张嘴闭嘴,大声的发出各种怪笑来,好像正在和风中的东西对话一样。
我想要逃走,但是身体都不听使唤了,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那,一个劲的打哆嗦。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旋风终于把我放开了,一路呼啸着出了村子,看方向正是坟山的位置。
我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老乡。他一脸恐惧的看着我,八成把我刚才的模样看在眼里了。
我有点慌,我和我族叔一样,也是单身,万一我那副鬼样子被传出去,那我就等着打光棍吧。
于是我张了张嘴,想要尽量沉稳的和他打声招呼,让他知道我其实挺正常的。谁知道我一张嘴,就发出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老乡尖叫了一声,把粪筐扔在地上,掉头逃走了。
我挠了挠头,很沮丧的向自己家走去。
路上的时候我想清楚了,应该是金蟾庙里的东西来找我了。不过我干爷把我护住了,那东西没有杀了我。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我到了自己家,村长还守在这里,正指挥着几个人烧火做饭。我看了看天,东方泛白,马上就要天亮了。
村长见我回来,先问了问族叔的情况,我说他挺好的。
村长又问我要不要吃饭。我现在哪还吃得下去?就说不用了,我得歇一会。
按道理说,我是干爷的至亲,应该寸步不离的守灵。但是我折腾了一夜,真的是精疲力尽,实在撑不住了。再者说了,干爷的心思,是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可不是为了子虚乌有的礼节送了命。
所以我直接进屋睡觉了。
在睡梦中,我总觉得有个人在我耳边叹气。我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是谁,但是眼睛沉的要命,根本睁不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了,我从床上爬起来。吧嗒一声,有一样东西掉在地上了。
是干爷的旱烟杆。
我吓了一跳,这是干爷贴身的东西啊,我都收到箱子里了,准备下葬的时候埋进坟里的。是谁把它放我床上了?
我把旱烟杆放在桌上,心事重重地走出去。
族叔和村长正在院子里吵架,我听了一会,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族叔休息好了,就跑过来要带我出门。村长一听这话就火了,说家里死了人,不好好守灵,整天东跑西颠的干什么?不怕别人笑话吗?
族叔就说村长什么都不懂,就别瞎搀和了。
族叔是心事重重,村长是恨铁不成钢,所以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了。
我把他们俩拉开了,对村长苦笑着说:“这里还得麻烦你照看一下,我有事必须出去一趟。”
村长噎在那里好一会,直到族叔拉着我快出门了,他才跺着脚骂:“两个混小子,大的不懂事,小的更混蛋,你干爷拉扯你这么大容易吗?当初还不如让你死在路边算了。”
我听得有点惭愧,但是没有反驳,这种事又怎么解释清楚呢?
站在门外,我朝自己家院子看了看。一眼看到灵棚里面的遗像,干爷如同生前那样,一脸殷切的看着我。
族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时候不早了。”
时候确实不早了,红日偏西,眼看就要晚上了。
我忽然发现,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我摸了摸肚子,却不觉得饿。
我跟族叔把这件怪事说了。族叔告诉我,只有活人才需要吃饭,我现在不算是活人,所以不饿也正常。
我心里一寒,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族叔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不这么办我早就死了。要么是半死不活,要么是彻底死了,正常人都会选前边那个,因为至少还有活下来的希望。
我嗯了一声,就问族叔要带我去哪。
族叔却没有明说,只是说等到了那里就知道了。
我跟着族叔出了村,沿着乡间小路走了很长时间,一直走到半夜,他才停下来了,对我说:“咱们快到了。”
前面是个小村子,里边家家户户黑着灯,看样子都睡了。
我们进村的时候,我看见村口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三个字:石冢村。
我心里不大自在,就对族叔说:“这个冢,不是坟的意思吗?怎么这个村名这么晦气?”
族叔说:“因为村子里面住的都是石匠,专门雕佛像。”
我更不明白了:“有什么关系吗?”
族叔说:“石头雕成佛。佛活了,石头死了。所以叫石冢。”他朝我笑了笑:“这不是我说的,是村里一个师傅说的,咱们今天就是找他帮忙的。”
我嗯了一声,跟着族叔向村子里面走。
临进村的时候,族叔告诉我,村子里可能有些奇怪,让我不要害怕。我本来就够紧张了,听了这话,腿肚子都开始哆嗦。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进了村子,我吓得差点掉头跑出去。
这个村子,岂止是奇怪那么简单。
我看到路边扔着很多佛像,大多是雕坏了的。要么只有半张脸,要么断胳膊断腿,更有甚者,因为石匠本领不过关,把佛像的脸雕的似笑非笑,诡异的要命。
这些平日里供在庙里,慈眉善目,宝相庄严的佛,忽然有一天用另一种形象出现在你面前,那得多可怕?
族叔显然也有点不适应,他低着头,一直催促着我快点走。
我跟在他身后,我不敢看那些佛像,可是我总觉得佛像在看我,那种感觉,浑身不自在。
忽然,我听到村子里面有一阵敲打声。
当,当当。当,当当……
这声音沉闷而有规律。
我小声问族叔:“怎么回事啊?”
族叔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咱们快到了,那一家就是。”
我们加快了脚步,五分钟后,来到了一户人家跟前。这是全村唯一一户亮着灯的。
我站在大门口,借着灯光一望,顿时冷汗直流。
其他人家里全是佛像,唯有这一户,院子里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石棺。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手里握着锤子和凿子,正在围着一块大石头忙碌,石头已经出现了雏形,是一口棺材的模样。
我担忧的问族叔:“是这里吗?是不是弄错了?”
族叔对我说:“进去吧,就是这。”
我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走进去。
族叔低低的叫了一声:“薛师傅。”
薛师傅停下手里的活,斜着眼瞟了瞟我们,然后他直起腰来,走到我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直到把我看得发毛,他才说话了:“你来买棺材?”
我心想:我是来救命的,买棺材干什么?
于是我摇了摇头。
薛师傅嘿嘿笑了一声:“我看你挺需要棺材。”然后他也不管我,就自顾的去凿石头了。
我低声问族叔:“这家伙什么来头啊,说话古里古怪的,什么意思?”
族叔在我耳边说:“薛师傅雕了一辈子佛像,时间久了,能通鬼神。他挺有本事的,你一会多说好话。”
我小声说:“我只看见他做棺材了。”
我的声音很小,但是薛师傅耳力极佳,他慢慢直起腰来,看着我说:“这村子里的佛像,雕坏了就扔了,风吹雨打,却得不到香火,久而久之,怨气越来越重,村子早晚要出事啊。我造一口棺材,把它们装进去,入土为安,这是行善积德,你懂吗?”
佛像还有怨气?不就是一块石头吗?他说的很玄乎,我心里不以为然,可是表面上依然很狗腿的连连点头。
族叔恭恭敬敬的说:“我们是来求佛像的,泰山石刻成的佛像,这小孩救命用。”
薛师傅问:“镇鬼驱邪?”
族叔一个劲的点头,然后从身上拿出来了一沓钱。
薛师傅没有碰钱,族叔就把它们放在一口棺材里边了。
薛师傅叹了口气,对我说:“死了就死了,死了倒心静。干嘛死皮赖脸的求活呢?给自己惹一身烦心事?”
我没说话,我心想:今天是有求于你啊,要不然你说这话,我能揍到你心静。
薛师傅抱怨了一会,又说了些活着不如死了之类的屁话,然后拿出来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就开始帮我雕佛像。
他雕的并不快,我和族叔就坐在几块石头上等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我越看薛师傅越不对劲。他身体看起来很强壮,可是眼睛眍䁖着,两腮向里面塌陷,整张脸皮包着骨头,和身体有明显的反差。
我心里一动,对族叔说:“你怎么知道来这找人?”
族叔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年轻的时候葬病失败,惹了一身麻烦。最后就是来的薛师傅家,求了一尊泰山石刻成的佛像,这才活下来了。”
我心里越来越不安了,说道:“你来的时候就叫他薛师傅,你认识他?”
族叔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我:“初九,你今天反应怎么这么慢?当年就是他帮我雕的佛像,我当然认识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你当年见他的时候,他多大?”
族叔怔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当年,他也是三十来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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