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助兴

老太后已经入了座，柳如烟也跟着挨着老太后坐了下来。

刚挨着椅子坐下，连翘一声惊讶的低呼后赶紧的迎了上去：“云锦！”，柳如烟便眯了下眼眸，原来是女主角登场了！

白云锦的目光落在柳如烟的脸上，嘴唇突突了几下才盯着柳如烟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和你一样了，给九爷庆功了。”柳如烟心平气和的笑盈盈的回了愤怒的白云锦。

白云锦生生将气给咽了回去，柳如烟，你一个被仲庭休了的弃妇还有脸来给他庆功，你就等着这庆功宴结束后被仲庭拖出去丢在大街上丢人现眼吧！

“云锦，快坐着别累坏了身子。”老太后终究是望着白云锦说了句话。

白云锦无奈只好瞪了眼柳如烟挨着连翘坐了下来。

此时，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接着便是主持人上台讲话，都是些场面的好听话，接着请出来讲话的都是秦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柳如烟特别专注的盯着每一个上台的大人物，一趟下来，倒是把这杜大帅府邸的男人们认了下来，也记住了几个秦城的商贾名流的名字和头衔。

最后才是杜盛庭上台，他一身笔挺的军装，挺拔的身姿上台，说了三句话都是感谢和希望，最后便是承诺，之后便敬礼下了台，掌声倒是要掀翻了那大帅府的宴会厅屋顶般的经久不息。

几位名角表演结束赢得了满堂彩后下台跟各位大人物敬酒，主持人玩笑的对着杜家的女眷那一桌道，“听说我们九爷的二夫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道今天，大家可否有幸一饱眼福、耳福啊？”

然而，杜盛庭的目光淡淡的望向杜家女眷那一桌，语调低沉道，“她身体不好。”

柳如烟从薄荷口中得知，白云锦在杜府的大小宴会上都要献一首曲子或者舞蹈，偶尔也会在女眷们的巴结奉承下给大家唱上那么几嗓子昆曲的，听说白云锦有留洋经历，所以也会唱几首洋人的曲子。

总之，那白云锦就是杜府里最新派，最受宠的少夫人，可惜只是个妾。

可今日，这位主持人口中的九爷的二夫人却身体抱恙不能为九爷助兴，可是委屈的不得了。

白云锦赶紧拿起帕子轻轻擦起眼泪，抬眸间已经是笑颜如花，她看向黎氏和老太后，坚定的口气道，“祖母，母亲，我没事，我要为仲庭助兴，我不能丢了他的脸。”

白云锦今天身着一袭粉色长裙，带着半米拽地鱼尾的那种洋货礼服的款式，整个人都自带着一身病恹恹的贵气，怎么看都是林妹妹的化身。

丫鬟小心翼翼扶着白云锦坐到钢琴边，一曲流畅的琴音缓缓而起，是那首非常经典的《爱的罗曼史》，可是被白姨太弹的完全跑了调，只是大家都在看杜盛庭和杜家的面子，假装白姨太弹得真的很好的样子。

一曲毕，白云锦起身向贵宾致谢，全场进入鸦雀无声，也不知道是谁起了头拍手叫了声“好曲子！”这其他人才跟着拍手叫好，白云锦在掌声中缓缓走下了舞台

连翘当然是要帮衬自己家表妹坐上这杜家军的未来接班人的夫人之位的，连翘也享受着表妹的荣光，骄傲的安抚妹妹落座后看向柳如烟，讥笑道，“听说柳小姐也是琴棋书画样样儿不输于人，不打算为九弟献上一曲助助兴么？”

黎氏瞪了眼连翘，呵斥道，“老大家的，别生事端。”

连翘笑嘻嘻道，“母亲，这您就不用担心了，我这是为了柳家小姐好，给她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免得九弟迁怒于他们柳家了，那可就不好了呢！”

白云锦善解人意的拽了拽连翘的衣袖，“大嫂，别为难她了，也别给仲庭添乱，他这些日子烦着呢。”

柳如烟听了白云锦通情达理的话后眉眼都笑弯了，起身看向白云锦表姐妹俩，“那就劳烦大嫂通告一声，如烟献丑了。”

想这么轻而易举将她扫地出门，你们都还嫩着呢。

柳如烟起身看着左右前后的女人们均是浅笑着颔首，她朝不远处的丫鬟薄荷看了去，薄荷立即上前递给了她那把长笛，美人一袭紫色长裙，接着整个宴会厅便飘起了优美的旋律……

一曲毕，所谓同类人是惺惺相惜的，鸦雀无声的宴会厅，几位名震京津沪的名角先齐刷刷起立，对着柳如烟竖着手指的同时，不约而同上前给了她一个尊敬的拥抱。

而有男士已经将杜盛庭围住了，“九爷啊！杜少帅……您太不够意思了，竟然在家里藏着这么一位高人……今儿个您可得和夫人多喝几杯，否则我们可不答应啊……”

“是啊少帅……”

杜盛庭的魂魄是被大家你一句我一言给拉回来的。

人人都知道杜盛庭两年前娶了江州首富柳家的七小姐，那位七小姐有着“江州公主”的称号，可见是独一无二的美人了，可几乎没人见过杜九爷携夫人在公众场合出现过，久而久之坊间便有传言，那位“江州公主”根本不得九爷的宠爱。

没想到这女人不但生的一副好皮囊，这笛子竟然吹得如此好，那二夫人说白了也就是个姨太太，就这气质和对乐器音律的掌握来做比较，简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不说罢了。

杜盛庭这次大获全胜而归不是别的战役，而是带兵驻守北寒关抵御镇压了西北十万叛军，大帅曾经亲临战场督战一年多都没平息的叛乱。

所以，前来的贵宾中也有从其他地方军中赶来的几位少主，基本都是杜盛庭曾经在西点军校的同窗好友，如今虽然不是对立面，但都是各持一方大权的年轻统帅。

西南的陆少帅和东南的白少帅已经拉着杜盛庭过来，看向柳如烟，“嫂子，今天您和仲庭可是躲不过去的哦，你俩商量商量看怎么个喝法？我们哥几个可都是做好奉陪到底的打算的。”

柳如烟在饭桌上已经看清楚了，他们喝的可是纯粮食酿造的女儿红，高浓度的白酒，她就光闻着都要醉了的赶脚，哪里敢和面前这几位喝？

杜盛庭不冷不热的看着柳如烟也不说话，只是被那几个人推搡着听之任之。

白一帆年纪最小，但是酒量大的惊人，他挂在杜盛庭的肩膀上，眼睛看着柳如烟，“九哥，您说句话，怎么个喝法？”

杜盛庭淡淡的瞥了眼柳如烟，尔后侧脸看向白一帆，挑眉，“这可是烈酒，你确定要拼？”

白一帆和其他几个相视一眼，也是剑眉一挑，“烈酒又如何？我这可以理解为九哥是在怜香惜玉吗？”

柳如烟听到此，抬眸看向起哄的那几只，声音软糯的特别好听，“我，不会喝酒。”

陆少帅来了兴致，“那简单，弟妹不会喝酒那就给我们单独吹奏几首曲子就成了。”语落，陆少帅看向杜盛庭，“仲庭，意下如何？”

杜盛庭再不张嘴说话实在是说不过去了，男人敛着的眉角瞟了眼柳如烟，道，“那不如这样，先继续这里的宴会，结束后，我做东，换个地方，我们几个再喝，如何？”

陆少帅抢先一步，“行倒是行，但是，要带上少夫人，嗯？”

杜盛庭看向柳如烟，“可以么？”

柳如烟没敢和杜盛庭的目光对视，只是权衡了下利弊点头，“嗯”了一声。

杜盛庭不由蹙眉，这个女人到底喉咙里在卖什么药？都到这个时候这个境地了，她竟然变了个人似的如此听话？

眼看着柳如烟占了上风，明明已经成了弃妇的人啊，不但没被杜盛庭赶走，怎么还和他一起应付起了贵客？白云锦觉着再不想个法子引起杜盛庭的注意，她那罪就白遭了。

忽的，白云锦浑身一软，两眼一翻晕倒在了地上……

第4章受罚

那厢一阵尖叫，有人急匆匆跑来向杜盛庭汇报道，“九爷，二夫人，她晕倒了……”

杜盛庭似乎都已经默许柳如烟和他一起去看白云锦了，可还是顿住了已经提起的步子，犀利的目光看向柳如烟，完全不顾及眼下的场合，声音冷如冰棱似的，“你不用去火上浇油了。”

杜盛庭这么一句话落下后看了眼几位贵公子，颔首，“各位继续，我去看看。”

杜盛庭过来的时候，白云锦已经晕倒在了连翘的怀里奄奄一息了，似乎杜盛庭再不来她就死了似的虚弱。

杜盛庭脸黑成了锅底，“送她回锦苑，让沈大夫跟着过去。”

“仲庭，给你丢脸了，可我真的撑不住了……”白云锦虚弱道。

杜盛庭的眉心拧的更加紧了，看向白云锦的丫鬟和连翘，“扶她出去。”

锦苑。

“云锦，你不要这样子，宴会结束，她柳如烟不死也会脱几层皮的，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由着她一个弃妇进出自由。”连翘安慰着白云锦。

白云锦拉着连翘的手，“大嫂，那贱人今天赢得了那么多权贵和名流名媛的赞许，恐怕这……”

连翘拍着白云锦的手安慰道，“今天，大家都在演戏罢了，你这傻丫头怎么就看不出来了？”

白云锦点点头，“嗯”了声后闭眼歇着了。

那厢的宴会结束了。

杜盛庭和柳如烟一起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

杜盛庭因为军中有事已经被杜大帅叫走了。

如今的掌宅主母三夫人黎氏的眼神冷的骇人，她看向大总管家，“老唐，带九少夫人从祠堂的右侧门进。”

柳如烟完全不懂从祠堂的右侧门进是个什么规矩，反正从其他几位杜家女眷的眼神和表情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右侧门狭窄的很，柳如烟被推搡了进去。

杜家的祠堂挺大，周围都是高墙。

只见那三夫人已经被人扶着从祠堂正门出来了。

“柳如烟，今天这顿惩罚可是你自己找回来的，面对杜家的列祖列宗，你还不给我跪下？”三夫人黎氏嘴唇突突颤抖着，抬手指向几个手执木棍的粗壮婆子，“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

这杜家的祠堂本就阴森可怖，这黎氏一套深色缎面的老旧裙褂，站在那祠堂的正门口，从柳如烟的角度看去，就是一个旧社会的旧式妇人被匡在了那门框的画面，更加的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恐怖感。

柳如烟一个走神就被两个粗壮婆子从身后一脚踢到小腿处，“噗通”一声，柳如烟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膝盖处传来一阵抽筋似的疼痛，垂眸间她才发现，这院子全是用规格不等的小石子铺设而成的。

柳如烟痛的低呼了一声，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抬头怒视着黎氏。

黎氏朝前走了一步，挥手，“给我打，三十六棍受过了，咱们再说后面的事情。”

柳如烟猛地一个警醒，侧身发现一根粗壮棍子已经向着她的肩膀落了下来。

柳如烟铮铮看向黎氏，“这是民国了，不是前朝，你这样对我是犯法的，就是人人讨伐的军阀作风……”

黎氏气的指着柳如烟的手指直哆嗦，她掌管杜家后宅一来哪个媳妇忤逆过她？

“既然我今天能来就是敢承担一切的，既然事情出了，那么咱们解决事情，这暴虐酷刑，我不接受，如果非要对我用刑，那么，我要求见仲庭。”

见黎氏的眼眸垂敛了下去，柳如烟继续道，“如果仲庭要我死，我绝无二话。”

柳如烟的一番话倒是让黎氏权衡了下利弊，没对她再用私刑，但是，柳如烟免了身体上的重刑，可是跪在那石子铺成的院子里忏悔是免不了的。

此时正值午后太阳最毒的时候。

黎氏非常生气，谋害子嗣这么大的罪，牵连到她这个当家主母差点都在大帅面前失宠，还好事情发生后她对白云锦照顾的很好，柳如烟被杜盛庭休了正合了白云锦的意，可这柳如烟竟然冷不丁的就跑来杜盛庭的庆功宴上了。

柳如烟咬着唇，正午毒辣的太阳照得她一阵阵犯黑晕，此时汗水浸湿了后背的衣裳，冷热两种温度交替，这要是跪到明天，柳如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杜盛庭赶到杜家祠堂时在外头就听到了柳如烟凄惨的叫声，男人几乎在车子没停稳就跳下了车子，跑进祠堂大门，便看见了柳如烟被几个粗壮婆子压着跪在石子上的一幕。

“你们在做什么？”随着杜盛庭这么一声大吼，便是“嘭”的一声，一个粗壮婆子的耳朵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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