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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拿捏

    “问得好!”

    夏侯楙猛地抬高音调。

    把王照和郑甘都吓得一哆嗦。

    “惊扰车驾,助贼为虐,此罪当夷三族。”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说完,夏侯楙负手看着郑甘。

    郑甘等待片刻,见对方竟再无后文,终于愕然失色。

    这是一点余地都不留啊!

    王照下意识跟郑甘拉开了一点距离,不过嘴上还是替对方找补道:

    “当年关中饥馑,郑兄麾下无所就食,出河东也是无奈之举……将军就不能再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夏侯楙却指着郑甘,道:

    “此大逆不道之人,唯天子可恕,我还能怎么想?”

    “要不你劝劝他亲自出关到车驾前请求天子原宥?”

    王照顿时脸色讪讪。

    不过,就在郑甘行将绝望之际。

    夏侯楙语气蓦地一转:

    “郑君不敢面圣,又不甘服罪,那便只有最后一条出路了。”

    见两人再度露出希冀的目光。

    夏侯楙手指往北一转:

    “去并州吧。”

    “到了雁门,到了塞外,便是犯有天大的罪,只要不再犯事,也没人管你了。”

    雁门……

    作为紧邻河东郡的河西冯翊人,郑甘对于更北方的并州并不陌生。

    更别说最近这个方向有大量鲜卑人南下,动静极大。

    心中微动,忽道:

    “听闻朝廷打算以关中沃土赏赐讨贼有功的将士,甚至包括鲜卑人?”

    夏侯楙:“是有这个说法。”

    郑甘顿时心中大动。

    但一转眼,见夏侯楙似笑非笑的模样,蓦地一阵胆寒。

    迟疑道:

    “事成之后,朝廷不会卸磨杀驴吧?”

    锵!

    夏侯楙猛然拔剑,指着郑甘。

    “大胆逆贼,我念在你有几分勇武,尚能为朝廷所用,才给你点一条生路。”

    “你还给我挑上了?”

    “真当我不敢杀你?”

    郑甘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寒芒森然。

    几乎要抵到咽喉。

    刺得他眼睛生疼。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王照也被突然变故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扑上前,却又不敢真的去拦那柄利剑。

    只能在一旁连连作揖,声音都变了调:

    “郑兄畏惧天威,一时失语,绝无不臣之心!”

    又回头对郑甘催促:

    “速速跪下认错吧!”

    夏侯楙的目光如鹰隼般牢牢锁定郑甘,剑身纹丝不动。

    声音冰冷得如同塞外的朔风:“

    “他最好是失言!”

    “若是贼心不死!那本将今日便要斩了他以正国法!看看今后还有谁敢藐视朝廷法度!”

    “不敢!万万不敢!”郑甘尚未认错,王照倒是先磕起了头来。

    而郑甘见此情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此刻他才彻底明白。

    眼前这位年轻的曹魏“宗室”大将。

    或许军事上是个废物。

    贪婪的个性更是注定他没有任何道德名声可言。

    但绝对不是个纯粹的蠢货。

    否则何以长久居于关中都督的位置,无人能动摇?

    自己若跟这种狠角色玩心机,耍手段。

    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的。

    至于对方口中的所谓生路,不过是裹着糖衣的利刃。

    根本不容他有半分讨价还价的余地。

    质疑?

    那便是授人以柄,自寻死路!

    啪嗒。

    郑甘终究还是跪了下来。

    夏侯楙冷哼一声,手腕微动,那闪烁着寒光的剑刃在郑甘颈侧轻轻一划。

    并未真正触及皮肉。

    却留下了一丝冰冷的微痛触感。

    激得郑甘浑身汗毛倒竖。

    连呼吸都停滞了数息。

    “记住你今日之言。”

    “我这剑,已经认得你项上人头了。”

    夏侯楙收剑,负手转身而去。

    王照看了看颓然跪地的郑甘,又看了看气度越发森然的夏侯楙。

    一跺脚,直追后者而去。

    而郑甘原地失神了好半天,想起刚刚自己的失态,又是羞恼,又是后怕。

    终是满脸通红地离开此地。

    且不提郑甘如何回去自我反省,另作打算。

    王照三两步追上夏侯楙,见后者再次恢复了“和颜悦色”。

    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心中发寒。

    忍不住又跪下道:

    “不敢欺瞒将军,在下也曾跟刘备、张飞暗通书信!”

    “但在下只求活命,并未想过悖逆朝廷啊!”、

    “还望将军体察!”

    夏侯楙闻得此言,脸上笑意更浓,亲切问道:

    “王君确定这信,刘备能看到吗?”

    王照哪敢正面回应,只是叩首不停。

    “那应该是看到了。”

    夏侯楙顷刻便有答案。

    “既如此,那我便不追究你通敌之罪了。”

    “啊?”王照错愕抬头。

    一时没转过弯来。

    便听夏侯楙语气幽幽道:

    “你们不去信,刘备怎么有胆量过来?”

    “刘备不过来,我怎么将他最后的一线生机消磨于这座坚城之下?”

    “他不来消磨,天子如何知道我这些年尽心巩固长安?”

    “那我不是白忙一场了吗?”

    “总不能受罪的总是我,立功都是他曹子丹吧?”

    言罢,仰天大笑而去。

    跟刚才拿捏郑甘的姿态,迥然不同。

    但仔细想想,其实又如出一辙。

    ……

    二月末,斜谷道中朔风如刀,刮面刺骨。

    诸葛亮伴行于颠簸的车驾旁,目光须臾不离车内。

    刘备斜倚在厚厚的锦褥上,脸色蜡黄,双颊深陷。

    唯有一双眼睛,在昏暗中偶尔睁开,透着一丝仍未燃尽的执念。

    “陛下!再有半日便可出谷了。”

    刘备闻言,嘴唇微微蠕动,声音若有若无。

    但诸葛亮听清了。

    回头让御者快马加鞭。

    如此急行小半日,一行人马终于彻底走出了斜谷口,登上了五丈原。

    诸葛亮随即下令安营扎寨。

    并将刘备小心安置在避风向阳的暖帐内。

    其后。

    督造营垒。

    点验兵册、粮秣、辎重。

    派遣使者联络各部将军,明确军情。

    诸葛亮以极高的效率处理着各种繁琐而又不可或缺的要事。

    难得停下来,便亲自到暖帐中侍奉汤药。

    “陛下,此地是五丈原。”

    诸葛亮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刘备的眼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

    浑浊的目光扫过帐顶,最终落在诸葛亮脸上。

    “孔明……”

    “臣在。”

    诸葛亮应了一声。

    “陛下安心调养,长安已在望。”

    说罢,还主动展示张飞手书的槐里捷报。

    言道扶风已得,京兆在望。

    仿佛再过数日,便能顺利进入长安。

    但刘备何许人也?

    虽是此生第一次入关,却早已知晓此间地理和人情。

    缓缓握住了诸葛亮紧绷的手掌,道:

    “卿为朝廷栋梁,莫要过度劳累。”

    “朕服了药,已经好多了。”

    “且去歇一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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