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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须弥山径遇故人

    浩然洞天,重归寂静。

    满地狼藉,血污斑斑,彰显了方才那场血战的惨烈。神魔教残尸横陈,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未散的幽冥死气,显得与洞天原本的祥和纯净格格不入。

    众人带伤在身,气息不稳,都在各自运功调息,抓紧时间恢复。丹药分发下去,伤势轻者纷纷帮助伤势较重者处理伤口。

    林薇小心翼翼将昏迷的许小剑平放在一处石台上,用沾了灵泉的手帕轻轻擦拭他嘴角的血迹。王语嫣则在一旁协助,仔细检查许小剑的脉象。

    “许公子脉象紊乱,正气与邪力冲突激烈,心神耗损过度,但根基未损,静养调理便无大碍。”王语嫣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惊叹,“他竟真能驾驭邪力反哺众人,实乃奇迹。”

    虚竹调息完毕走来,双掌合十,用精纯平和的北冥真气渡入许小剑体内,助其稳定气息,疏导紊乱的力量。

    段誉、令狐冲则在一旁护法,以防不测。

    乔峰、李寻欢、杨过、两位香帅等人巡视四周,警惕隐患,清理战场。

    “幽冥左使屠千绝,在教中地位尊崇,实力仅次于郝连霸,此次铩羽而归,必定不会甘心,郝连霸定然还有后手。”李寻欢沉吟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飞刀。

    乔峰虎目扫过洞口方向:“此地暴露,不可久留。待许兄弟伤势稍稳,我等需尽快离开。”

    杨过冷然道:“须弥山径,是眼下最佳选择。西域昆仑,道门圣地,或可寻得彻底化解许兄弟体内邪力之法,亦可暂避神魔教锋芒。”

    众人颔首赞同。

    约莫一个时辰后,许小剑悠悠转醒,体内冲突稍平,虽依旧虚弱但神智已清。

    “小剑!”林薇喜极喊道。

    许小剑勉力一笑,握住她的手:“没事了……”他感受了一下体内情况,浩然正气与幽冥邪力依旧共存,相互制衡,英雄丹沉寂,冰冷意识也未出现,方才冒险一搏,似乎暂时走上了一条未曾设想过的道路——以正气驭邪力,化害为利。只是隐患依旧深重,今后还得如履薄冰。

    他在林薇和虚竹的搀扶下起身,对众人道:“让诸位担心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这就动身,前往须弥山径去。”

    众人收拾停当,将重伤被俘的几名神魔教徒废去武功,囚于洞天一角,留些食物,便由许小剑指引,从洞天另一侧的一条隐秘通道离开。

    通道幽深,一路向下走向山腹深处。众人越是深入,越能感受到奇异的空间波动,以及一种苍茫古老的浩瀚气息。

    行至尽头,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一处天然形成的巨大石窟呈现眼前。石窟中央,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巨大光晕缓缓旋转,光晕之中,星光点点,无数符文生灭,散发出强烈的空间波动。

    光晕四周,矗立着九尊古朴的巨大石雕,形态各异,或为人形,或为兽首,或持法器,或结法印,按九宫方位排列,散发浩瀚磅礴的力量共同维系着光晕的稳定。

    此地气息与之前的幽冥死气截然不同,充盈着中正平和、苍茫浩瀚的意味,令人心生敬畏。

    “这就是须弥山径的入口?”段誉惊叹道,“好惊人的空间之力!”

    王语嫣观察九尊石雕,凝声道:“这似乎是上古失传的‘九曜星阵’,以星辰之力稳固空间通道,玄奥无比。看来此通道存在已久,且被大法力加固过。”

    许小剑感受着光晕中传来的与中原截然不同的浩瀚气息,点头道:“应是此处无疑。根据传承记载,此通道可直达西域昆仑山腹地,但要预防途中出现意外,大家需谨慎。”

    当下,由乔峰、杨过先行探路,小心踏入了光晕之中。两人的身影瞬间被白光吞没,消失不见。

    片刻后,光晕波动,乔峰传回讯号:“通道稳定,可通行。”

    众人依次踏入光晕。

    许小剑与林薇携手而入,只觉周身被温暖柔和的力量包裹,眼前一片炽白,失重感随即传来,仿佛穿梭在一个星光隧道之中。

    约莫半盏茶水功夫,脚下一实,眼前景象骤变。

    一股苍凉、浩瀚、带着凛冽寒意的气息扑面而来。

    众人已然身处到了一个冰冷的巨大石窟之中。与惊雁宫阙的残破死寂不同,此处石窟浑然天成,洞壁光滑如镜却覆盖着晶莹的冰霜,散发出一种万古不化的寒意。石窟顶端,垂落无数巨大的冰棱,如同利剑倒悬。空气稀薄,但蕴含着极其精纯的天地元气,吸一口便觉神清气爽,内力运转加速。

    前方,一条铺着厚厚冰层的宽阔通道蜿蜒向上,不知通向何方。通道两旁,屹立着一尊尊覆盖冰霜的高大青铜人俑,人俑身披古甲,手持巨戟,面容模糊,肃穆无声,如同忠诚的卫士守护着古老的路径。

    一股沉重、肃穆、令人心生渺小之感的历史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

    “这便是须弥山径?果然非凡!”令狐冲哈出一口白气,好奇地打量着青铜人俑。

    “元气充沛,冰寒彻骨,确是西域苦寒之地风貌。”李寻欢感知着四周,缓步上前,仔细观察青铜人俑,“这些俑像年代极为久远,铸造工艺精湛,并非寻常王朝可为。”

    许小剑体内浩然正气自发流转,抵御着周边袭来的寒意,同时与此地蕴藏的某种浩瀚古老的意念产生了微弱共鸣。他轻声道:“据传承提及,须弥山径并非唯一通道,而是一段被上古大能开辟连接中土与西域的神秘路径,沿途多有遗迹与考验。我等循路而上,定可抵达昆仑。”

    当下,众人沿着冰封通道,小心翼翼向上行进。

    通道漫长,地势渐高,寒气愈重,四周景象却愈发奇绝。冰壁之上,时而可见早已灭绝的远古生物化石封存其中,时而可见色彩斑斓的矿物晶簇生长,散发出梦幻一般的光泽。偶尔还能见到一些残破的古老祭坛、断裂的石碑散落在通道两旁。

    大约两个时辰后,前方通道出现一个巨大的拐角。刚转过弯,众人眼前豁然开朗,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顿住。

    前方是一处如同被巨斧劈出的广阔冰谷。谷地中央,竟赫然倒伏着一具栩栩如生的庞大巨龙遗骸!

    巨龙通体骨骼呈晶莹的玉白色,头角峥嵘,翼骨破碎,虽已死去不知多少岁月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与淡淡的龙气!

    龙骸巨大,众人立于其前,宛如蝼蚁。

    巨龙骨殖周围,散落着许多破碎的兵器与铠甲碎片,以及一些早已风化的非人形骸骨,显然此地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惨烈大战。

    “龙……真的是龙?”段誉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王语嫣美眸中异彩连连:“古籍有载,西域昆仑乃万山之祖,神兽栖息之地,有神龙守护亦非虚言。看此龙遗骸,生前必是极其强大的存在。”

    虚竹双掌合十,面露悲悯:“阿弥陀佛。众生皆苦,纵然神龙,亦难逃劫数。”

    众人震撼之余,绕过巨龙遗骸,继续前行。龙威虽逝,余韵犹存,令人心怀敬畏。

    又行大约一个时辰,通道逐渐收窄,前方出现一道紧闭的青铜巨门。巨门之上,雕刻着日月星辰、风云雷电图案,中心处有两个奇异的巨大凹槽,似乎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开启。

    青铜门两侧,依旧矗立着两排望不到尽头的青铜人俑,比之前所见更加高大、更加精美,冰霜覆盖下散发着冰冷的杀伐之气。

    “门挡住了去路。”叶开上前,运力尝试推动巨门,巨门却纹丝不动。

    “看来需要特定方法方能开启大门。”李寻欢审视着门上的凹槽。

    许小剑上前,尝试以浩然正气感应,随即便眉头微蹙:“此门蕴含极强禁制,强行破开恐引不测,这凹槽似乎需要某种信物。”

    众人正在思索对策,忽然通道后方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冰面的声音!

    “有人!”傅红雪黑刀瞬间出鞘半寸,声音嘶哑冰冷。

    所有人瞬间戒备,内力暗运,兵刃微提,目光锐利地扫向后方通道。

    只见通道拐角处,冰屑轻扬,数道身影缓缓显现。

    当先一人,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却深邃,背负一柄形式奇古的长剑,气质超凡脱俗。其身旁,一位身穿淡紫色长裙、蒙着面纱的女子,体态婀娜,眼眸如秋水般清澈动人,虽不见全貌,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优雅气质。

    身后跟着数人,有男有女,皆气息沉凝,身手不凡。

    看到这行人,乔峰、段誉、虚竹、王语嫣等人先是愕然,随即面露难以置信的惊喜之色!

    “是无崖子师兄!”

    “姥姥?”

    “李秋水师叔!”

    段誉和虚竹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为首的白衣男子赫然是逍遥派掌门,无崖子!

    而紫衣女子竟是本应互相仇视、不死不休的天山童姥与李秋水!

    他们竟并肩而行!

    这怎么可能?

    许小剑、林薇以及古龙世界的群侠则是一怔,警惕地打量着对方。无崖子、天山童姥、李秋水……这些名字,他们亦有所耳闻,皆是传说人物!

    无崖子目光扫过众人,在段誉、虚竹、王语嫣身上微微停留,露出温和笑意,颔首道:“段誉师弟,虚竹师弟,语嫣,别来无恙。”他的声音清朗柔和,自带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

    天山童姥身形虽已恢复成年模样,但气质依旧带着娇憨与霸道,冷哼一声,目光落在虚竹身上:“小和尚,功夫没落下吧?”

    李秋水眼波流转,轻笑道:“真是巧了。没想到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还能遇上自家晚辈。”她的目光扫过王语嫣,眼神里带着审视与复杂的情感。

    乔峰虽未见过三人,但听段誉虚竹称呼,已知对方身份,当下抱拳沉声道:“在下乔峰,见过逍遥派前辈。”

    李寻欢、杨过等人亦各自行礼,心中惊疑不定。这三位传说中的人物突然现身于此,是敌是友?意欲何为?

    无崖子拱手还礼,目光扫过乔峰、李寻欢、杨过等人,眼中也是闪过讶异,显然也看出这些人物皆非等闲之辈。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被众人隐隐护在中心的许小剑身上,微微停留片刻。

    “诸位不必多礼。”无崖子微笑道,“我等亦是循着空间波动而来,欲往昆仑一行,不想在此巧遇。看来,须弥山径之门,要将我等阻于此地了。”

    段誉急道:“无崖子师兄,你们……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他看向天山童姥和李秋水,满脸不可思议。

    这两位师叔伯之间的血海深仇,他可是清楚得很。

    天山童姥撇撇嘴:“怎么?小和尚,见不得姥姥我好?”

    李秋水掩口轻笑:“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么多年,打也打累了,争也争够了,换个地方,忽然觉得也没甚意思。何况……”她瞥了一眼无崖子,“有人从中说和,便暂且休战,一致对外罢。”

    无崖子苦笑摇头,转而问道:“诸位为何会在此地?又为何欲往昆仑?”

    乔峰与李寻欢对视一眼,由乔峰简要将众人遭遇、神魔教之事以及许小剑的情况择要述说了一遍。

    无崖子三人听罢,神色凝重起来。

    “神魔教?郝连霸?幽冥之力?天外异客?”无崖子沉吟道,“近来西域亦不太平,有多处上古封印松动,幽冥死气泄露,邪祟频出,看来皆与此教有关,郝连霸所图非小!”

    天山童姥冷声道:“管他什么魔教教主,敢来西域撒野,姥姥让他有来无回!”

    李秋水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许小剑:“以浩然正气驾驭幽冥邪力?有趣的小家伙。你身上那东西,能给我看看吗?”她目光落在许小剑怀中那几块系统残片上。

    许小剑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护住残片。李秋水名声可不算好,他不敢轻易相信。

    无崖子摆手道:“师妹,莫要吓到小友。”他看向青铜巨门,“当务之急,是打开此门。据我逍遥派古籍记载,此门乃上古所铸,需以‘日月精轮’为钥方能开启。我等此行,亦是为此物而来。”

    “日月精轮?”王语嫣若有所思,“可是那传说中西王母座下用以调节阴阳、开启秘境的法器?”

    无崖子颔首:“正是。据载,精轮一分为二,日轮至阳,月轮至阴,散落于昆仑秘境之中。我等已得其一,月轮在此。”他身旁的一名弟子捧出一个玉盒,打开后,一枚巴掌大小、散发着柔和清辉的月牙状玉轮静躺其中,寒气逼人。

    “然日轮却不知所踪。”无崖子叹道,“我等搜寻良久,未有线索……”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刚到此地,哪有什么日轮。

    许小剑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得自慕容垂丹室的“生生造化丹”,其性至阳,蕴含磅礴生机……莫非……

    他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盛放丹药的空玉瓶还在。他取出玉瓶,瓶底似乎有一个与那月轮形状隐约契合的浅浅凹痕……

    就在他取出玉瓶的瞬间,月轮似乎有所感应,清辉微微一闪!

    无崖子目光一凝:“小友,此瓶……”

    许小剑将玉瓶递过:“此乃晚辈机缘所得一位前辈遗物,丹药已服,只剩空瓶。”

    无崖子接过玉瓶,仔细查看瓶底凹痕,又对比月轮,眼中精光一闪:“果然!此瓶乃日轮所化容器!日轮至阳,化形为瓶,温养至阳丹药!丹药尽,则轮渐显!”

    他手捏法诀,一道精纯的北冥真气渡入玉瓶之中!

    嗡——!

    玉瓶骤然散发出炽热光芒,形状缓缓变化,最终化为一枚与月轮大小相仿、通体赤红、散发着灼热阳气的日轮!

    日月精轮,竟以这种方式,齐聚于此!

    众人皆感惊奇。

    无崖子手持日月双轮,朗声一笑:“天意如此!诸位,请退后一步!”

    众人依言后退。

    无崖子身形飘起,将日月精轮精准地按入青铜巨门上的两个凹槽之中!

    咔嚓!咔嚓!

    机括转动之声响起!

    日月精轮缓缓旋转,散发出红白二色光芒,交织成太极图案,融入门中。

    轰隆隆——!

    巨大的青铜门剧烈震动,缓缓向两侧开启!

    门后,并非通道,而是一片耀眼欲花的炽白光芒!

    一股更加精纯、更加浩瀚、仿佛来自洪荒远古的天地元气扑面而来!

    门开了!

    众人皆喜。

    无崖子收回光芒黯淡下来的日月精轮,对众人道:“门已开启,后方便是真正的昆仑秘境入口,然空间之力不稳,大家需尽快通过。”

    当下,由无崖子、天山童姥、李秋水率先踏入光门。

    乔峰、李寻欢等人紧随其后。

    许小剑在林薇和虚竹的搀扶下也走向光门。就在他即将踏入光门的瞬间,怀中系统残片再次轻微震动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一段极模糊破碎的画面——一片冰封的湖泊,湖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与日轮气息隐隐相似……

    他心中一动,却不及细想,便被林薇拉着一步踏入了炽白光芒之中。

    失重感再次传来。

    当视线恢复时,众人已身处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眼前是一片冰封雪覆的巍峨群山,直插云霄,气势磅礴,亘古苍茫。天空湛蓝如洗,阳光照射在雪峰之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极度寒冷却又无比纯净的气息,天地元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吸一口便觉修为隐隐增长。

    “这里便是……昆仑!”段誉惊叹道,被这壮丽的景象所震撼。

    众人皆心旷神怡,连日奔波的疲惫似乎都减轻了许多。

    然而,还不等他们仔细欣赏这仙境般的景色,远处雪线之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尖锐的鹰唳之声!

    只见数只体型巨大、通体雪白、眼神锐利如刀的巨鹰,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疾扑而下!

    鹰背之上,隐约可见人影绰绰!

    同时,侧方冰谷之中,也传来阵阵低沉的兽吼与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大量生物快速接近!

    “戒备!”乔峰厉喝,降龙掌力瞬间提聚!

    李寻欢飞刀入手,杨过重剑出鞘,所有人瞬间进入防备状态!

    刚刚抵达昆仑,便遭遇不明袭击!

    无崖子眉头微蹙,望向鹰背之人,沉声道:“来的似是昆仑瑶池的巡山使,但气息不对,身上带着邪气!”

    天山童姥冷笑:“管他是谁,敢拦路,打了再说!”

    李秋水眼波流转,轻笑道:“看来,有人不欢迎我们。”

    许小剑心中警兆忽生,体内浩然正气与幽冥邪力同时微微躁动,似乎感应到了某种同源却更加邪恶强大的气息,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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