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徐春山一起分到配料工段的另外四名工友中有一名女工,出于保密的考虑,他决定不让那名女工参与这件事。
当初到了四通集团的岗位后,把徐春山跟他的几个死党隔开了,他显得形单影只,形不成气候,所以,他不像原来在魏盛发手下那样瞧不起基层职工,而是主动接近同来的几位工友,在一起呆了不到半年,虽然跟他们算不上朋友,但在徐春山辞职时,不管是否情愿,徐春山都和他们留下了联系方式。
知道四通集团有上岗禁止带手机的规定,接受任务后的第二天中午,正是职工们的午饭时间,徐春山决定先跟名叫大全的工友联系,他拨通了对方的手机号码,也许觉得来电号码陌生,对方接起来后很不客气地问了一句,“喂,你是谁啊?”
“大全,我是春山呀,没听出来吗?”
“春山,没听出来,哪个春山?”
“徐春山呀!还没听出来?”
“哦,声音是有点熟悉,不过一时想不起来。找我有事吗?”
“也没啥大事。从我辞职后,几个月没见面了,今天下班后,咱们找个地方聚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你请客呀?看来发财了。就咱们俩?还有谁?”
“你通知山子和小亮,就咱们四个,不加别人。”山子和小亮是另外两位曾经的工友。
不知徐春山没有自知之明,还是不得不这么做,他提到的另外两位工友,尤其是小亮,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跟他在一起共事时,两人就很少有语言上的交流,他辞职后,小亮提到他就没有一句好话,对他非常反感,徐春山想请小亮相聚,人家还不一定给他面子呢。
大全觉得这是一项不容易完成的任务,便找了个推却的理由:“春山,你请客最好你亲自通知他们,才能体现你的诚意,我通知他们,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徐春山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好,我亲自通知他们,下班后你直接去城里的鸿盛酒店就行了。”
挂断电话后,徐春山又找出山子和小亮的号码,他知道小亮跟他不太对脾气,便先给山子打电话,对方接起来后,他先自报家门,“山子,我是徐春山。”
“徐春山?就是那个牛逼人物?你不是在魏盛发手下发财吗?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现在是四通集团的员工,既没得罪你,也没惹着魏盛发,你可别找我麻烦呀!”
“山子,怎么跟哥们说话呢?我啥时候找过你的麻烦?咱俩没仇,想冤枉我是不是?”
“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说吧,找我什么事?”
“好事。从我辞职后,咱们几个月没见面了,今天下班后找个地方聚一下,希望你不要推辞。”
“别说,还真是好事!大名鼎鼎的徐春山请客,我一定按时到场。”徐春山没想到,以前跟他不太融洽的山子,真不难请。
因为多年前曾经欺负过小亮,自己跟小亮的关系,徐春山其实心里很清楚,但为了把小亮争取过来,他硬着头皮拨通了对方的电话,铃声响到最后,对方才接起来,“喂,你是哪位?”
“小亮,我是徐春山,还记得吗?”
“徐春山?当然记得。找我什么事?”对方态度十分冷淡。
“亮子,咱们不是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嘛,我想请你和大全,还有山子,今天下班后在城里找个地方聚一下,给哥个面子。”
“对不起,下班后我有事,你跟大全和山子聚吧。”说完,小亮就要挂断电话。
“兄弟,别这么着急拒绝呀!我知道你心里对哥有怨气,但都过去十来年了,当时年轻不懂事,我也是受人指使,让你受委屈了,我现在给你赔礼道歉,这总可以了吧?”
因为不知道徐春山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小亮感到很纳闷,“徐春山,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为了聚一下,你把陈年旧事翻出来,跟我赔礼道歉,我认为没有必要。咱俩不是一路人,现在又没在一个单位,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俩井水不犯河水,我还是省省吧,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我也不想参加你们的聚会。”说完,挂断了电话。
小亮还在记仇,徐春山的赔礼道歉根本没起作用,这小子真是给脸不要脸,要是在以前的盛发稀土公司,徐春山才懒得跟他废话,带几个兄弟过去收拾他一顿,让他服服帖帖,乖乖听话。
现在的情况不同以往,一是两人不在同一个单位,徐春山拿小亮没有办法,二是徐春山邀请工友相聚,他本就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为了避免事情败露,老板魏盛发也不会同意他乱来。
徐春山认为,在这三名工友中,大全为人实在,山子有点狡猾,小亮脑袋聪明,如果能把小亮争取过来,让这小子想个办法报复石云峰和四通集团,一定没问题。
但小亮不给面子,连面都不愿见,以前那些手段又不能用,这让徐春山无计可施,他厚着脸皮,再次拨通了小亮的电话,做最后一次争取,“亮子,咱们见个面,坐一会儿,如果你觉得实在不愿跟我呆在一起,你可以随时走人,没谁拦你。”
“徐春山,我都说了不想参加聚会,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以前的工友见个面,坐在一起叙叙旧,聊聊天。”
“哎哟,就咱俩以前那关系,叙旧聊天就算了吧!不过我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小亮的彻底拒绝,让徐春山非常失望,但他也没法强求,只能遗憾地说:“亮子兄弟,但愿咱们后会有期。”
傍晚,徐春山跟两位工友在鸿盛酒店预定的包间见面了,他点了几样家常菜,要了两瓶白酒,寒暄一番后,三人就开始喝了起来。一杯酒下肚,徐春山拿起酒瓶要给每个人倒第二杯酒,大全用手捂住酒杯,“春山,你不可能无缘无故请我们喝酒,第一杯酒已经喝了,现在该跟我们说说喝这顿酒的原因了吧?”
“全哥,你不是一直都很沉稳吗?啥时候变得这么着急了?等我把酒倒上,一定告诉你们为什么喝这顿酒。”
“好吧,你把酒倒上,听了你讲的原因,咱们再继续喝。”
徐春山把三人面前的杯子倒满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咱们这帮人都是原盛发稀土公司的老员工,你们俩对魏老板印象怎么样?”
大全跟山子相互看了看,“春山,咱们仨喝酒,你提魏盛发干什么?”
“老魏毕竟曾经是咱们这帮人的老板,喝酒闲聊,我就随便问问,你们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谁都知道徐春山是魏盛发的马仔,大全跟山子当然得顺着他的意思,“那还用说?魏老板乐善好施,为人大方,对员工关怀备至,我们都很怀念在他手下工作的那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