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叶鼻子动了动,四下望去,指着一个方向。
“好像是那边。”
知夏转身就往她指的方向走,“咱们去那边瞧瞧。”
两人绕过一座假山,前边是一池泉水,泉中同样养着各色锦鲤,池边的石栏上还放着一个钵,里面装着锦鲤的鱼食。
知夏捻了几颗鱼食扔进泉中,锦鲤们迅速聚集到了鱼食下方,只瞬间的功夫,鱼食便被吃了个干净。
她紧接着又捻了几颗丢进去,“难怪有钱人都喜欢养这些东西,单单逛个花园,便能找到许多乐子。”
要是有钱,她也乐意。
霜叶在一旁没说话,她仔细打量着四周的植物,随后再次伸手一指。
“主子,桂花树在那里。”
知夏抬眼望去。
“还真是。”
她放下鱼食,从一旁的小桥上走过,顺着溪流往一处无人的亭子方向而去。
那三棵桂花树,便长在亭子边上。
形状都被修剪的极好,翠绿的叶片中间,开满了一簇簇淡黄色的桂花,靠近这里,香气也越发的浓郁。
“夫人身上穿的这身衣裳真好看,是找哪家的绣娘定制的?”
就在这时,一群女子簇拥着个穿着光鲜的年轻夫人从另一个方向往凉亭这边走来,其中,一名吊着胳膊的女子,在人群中尤其惹眼。
为首的年轻夫人笑了笑。
“是我二弟成衣铺子的绣娘做的,之前还以为他跟从前一样闹着玩不着调,没想到样式和做工都不错,特意穿出来给姐妹们瞧瞧。”
有人惊讶。
“孙二公子还开了成衣铺子呢?少夫人快告诉我们在何处,得空了我们也去瞧瞧。”
年轻夫人,正是孙家那位嫁给江府公子的女儿,名唤孙淑婉。
她神色温婉,“二弟的铺子还未开张,他之前在别处开,起初生意还不错,被同行设计之后,生意眼看着不行了,才又计划来省城重新找铺面,成衣铺子大概下月中旬开业,就在海棠巷。”
孙景宵虽只是她的庶弟,到底都姓孙。
他也表态了,待省城的成衣铺子开业,所得利润跟她五五开,有钱赚,她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孙淑婉刻意将铺子里的衣裳穿到宴会上给大家看,还说出这样一番话,众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有少夫人这番话,等开业了,我们定要去捧捧场。”
她们的谈话声,知夏并非没有听到。
原本她是不想在这种场合跟孙家人有交集的,但迎面碰上了,也不好再避开,否则难免会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可她还未来得及开口,用绑带吊着一边胳膊的孙淑瑶便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
“贱人,总算让我找到你了!三年前害得我手腕脱臼,这次又害我受伤骨折,你如果跪下来认错,将我的心情哄好了,待会我下手能轻一些!”
刚才被她今日的穿着所迷惑,根本没往知夏身上联想,这会凑近一瞧,还真是冤家路窄。
她一出口,原本叽叽喳喳的女人们便都安静下来。
孙淑婉看了看妹妹,又往知夏的方向望去。
眼前的少女瞧着十四五岁,标准的鹅蛋脸上五官清秀,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颗刚破土的嫩芽,浑身上下透着未经雕琢的生命力,叫人耳目一新。
省城倒是许久没见过如此水灵的姑娘了。
今日能来的,都是出自省城有些头脸的人家,不过这姑娘看着面生,想来是第一回参加家中宴会。
听到妹妹受伤是因为她,孙淑婉端着江府女主人的身份,静静的望着知夏,并未开口。
出于礼貌,知夏朝着众人行了个同辈礼。
“孙小姐口下积德,“贱”这个字份量太重,我可不敢当,我瞧着和你倒是浑然一体,配你正好。”
孙淑瑶气的命令江府的下人。
“来人,给本小姐将她抓起来,敢招惹我孙家,本小姐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见过知夏低微的样子。
根本不觉得现如今的她,身份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
孙淑婉身为孙淑瑶的姐姐,并未阻止妹妹的对府中下人下命令,而是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自顾自低头整理起了自己的袖子。
在她看来,当着她的面都敢这般辱骂妹妹,不仅是没将孙家放在眼里,更是没有将她这个江府女主人放在眼里。
她可不是个任人搓扁揉圆的软骨头。
更重要的是,妹妹跟她认识,妹妹有分寸,既然敢当众跟她叫板,说明这姑娘哪怕家世尚可,也不足为惧。
她都不管,旁边的小姐和年轻夫人们就更不会多管闲事了。
江府下人自然也是看主子眼色行事,眼下主子没有眼色,那自然是听从孙淑瑶的吩咐了,毕竟她可是少夫人的亲妹妹。
正要动手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这边好生热闹,姐姐们是都在这边赏桂花吗?”
原本跃跃欲试的家丁们,听到清脆的声音,好似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纷纷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知夏回头一看,顿时便弯起眉眼。
“任小姐,祝小姐。”
这两人,一个是县令之女,另一个是巡抚大人的外孙女,都有些身份,云锦阁开业至今,给她捧了不少次场,还给她引荐了许多新客。
三人相互行了一礼。
任飞烟望着她,面露惊艳之色,“初次见林姑娘这般隆重打扮自己,倒将我们都比下去了。”
知夏抿唇一笑。
“任小姐可别夸我了,你自个儿又不是没照过镜子,都快变成天上的仙女飞走了。”
任飞烟跺跺脚,“哎呀,我就知道说不过你。”
祝秋柔见两人一来一回的比夸人的功夫,忍不住在旁边捂嘴笑着。
见三人关系似乎不错,孙淑婉拧起眉头,她看向两人。
“任小姐和祝小姐,认识这位林姑娘?”
任飞烟摊开双手,为众人展示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裳。
“喏,我这身衣裙,便是林姑娘铺子里定制的呢,还有祝姐姐身上的也是,我们可都是林姑娘的老主顾了。”
她顿了顿,看向孙淑瑶。
“说起来,几年前孙小姐和林姑娘的恩怨,也是由我和祝姐姐而起,那时林姑娘的两套衣裳是我们先试穿的,孙小姐非要我们将衣服脱下来卖给她,可我和祝姐姐那时候年纪小性子轴,再加上又实在喜欢,便没有让给孙姑娘,倒是让夹在中间的林姑娘成了恶人,借今日这么好的机会,我和姐姐在这里给孙小姐赔个不是,还望孙小姐莫要再为难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