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首领快速翻到暗格里的一些书信和印鉴、账本等,“王爷放心,陛下既然命我们来了,那就不会有蛇了。”
“今日过后,这些都会有人接管,明郡王也会有人看守。”
这么快的吗?
不过想想也是,皇帝一直都在查,自从他穿过来之后,给了很多指向明郡王的线索,加快了速度。
就算是之前不明白,在今日也都明白了。
跟着明郡王的那些人,有了暗格里的那些东西,基本不用再找了。
也就用不着和明郡王虚以逶迤了,直接强杀都行。
“那就行。”
“王爷现在入宫吗?”
其实暗卫刚来,就催了他,让他不要在这逗留,一切交给皇帝的人。
他纯好奇这里的密室,也是知道进宫去皇帝怕是要收拾他了,故意拖延时间。
“那什么……”他打着哈哈,“本王王府还有些事情,那这里就先交给你们了,本王就先回去了。”
暗卫也不拦他,安排了两个人护送他回去。
然而他这边前脚刚刚回到王府,后脚有粮就来接他了。
“可以不去吗?”
有粮凑过去小声提醒,“陛下正气着呢,不过殿下您没受伤,好好认个错,陛下应当不会罚你。”
要是罚了当他没说。
“那公公稍等我一下。”说完他就钻回了偏殿他做扳指的地方。
明郡王来找他的当天晚上,他就已经开始打磨戒指了,现在已经粗略打磨,戴是能戴,就是不够精致。
不过无妨,入宫之后先把这粗略打磨的戴到皇兄的手上,等他不生气了,再拿下来重新打磨。
去宫里的路上,他让小娇娇点开了实时监控。
从群玉楼回府,又从府里出来,中间相隔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大火已经被灭了,不得不说,明郡王养的那些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只是火灭了,整个群玉楼也被禁卫军围的水泄不通。
明郡王已经被绑了起来,他培养的那些人悉数被暗卫控制。
夜语族的圣女还没醒过来,不过也被关了起来。
原本还在里头寻欢作乐的官员都吓死了,以为这禁军是冲着他们来的。
毕竟本朝有律法,凡朝中官员皆不可出入秦楼楚馆,违者,轻则板子上身,重则丢官。
“这、这是怎么了?不是走水了吗?怎么禁卫军都来了?”
“怕是不止走水这么简单。”
“从前我就觉得这群玉楼不简单,果然啊。”
“我怎么感觉这是来抓人的?那些只知道寻欢作乐的贪官怕是要惨喽。”
“不能吧,这街上又不止这一家青楼。”
……
只是很快,围在这看热闹的百姓就都被禁卫军疏散了。
有些混在人群中神色慌张要去给自家主子报信的下人,脚步一抬就被抓了。
谢景煜的速度实在是快,在他到达宫门口的时候,京城就处于戒严状态了。
城门紧闭,禁军的甲胄声在大街上响起,东城住满官员的街道上,已经有好几家被禁军给围了。
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人再敢出门。
两刻钟后,他跪在了紫宸殿小书房里。
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怎么又来?
这次谢景煜没有晾着他,而是直接拿着戒尺走到了他的面前,语气淡淡道:“我们宸王殿下可真是勇猛呢,敢只身去那群玉楼。”
“嘿嘿。”谢景烁憨憨地抬头,假装没看见他眼中的怒火,“就是说,皇兄以前没有夸错,我确实是这大周最勇猛的人。”
“确实。”谢景煜点头,“不怕死,不惜命。”
“瞎说,我惜命的很。”他赶紧解释,“我这是知道有皇兄安排的暗卫跟着我,我才敢去的。”
“再说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皇兄你看,这不就被我探出来了嘛。”
“要不是他们想算计我,那谢景华不知道还要藏多久呢,还有跟着他的那些不知好歹的朝臣。”
“还有之前想要投靠我的,这些阴暗的老鼠!特别是那谢景华,什么郡王,那是老鼠王!”
“狗东西,狗子野心!”
谢景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弟弟说的狗子野心是什么意思。
这是想说狼子野心,但又觉得他配不上狼,于是用了狗。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被弟弟这形容词和愤愤的样子给可爱到了。
心中那点气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但想到他敢这样犯险,还是板着脸开口:“什么都不是你可以将自己置于险境的原因。”
谢景烁心虚地瞥了一眼他拿在手中那柄上好紫檀木的戒尺。
在谢景煜就要开口让他伸手的时候,扑过去,一把抱住了谢景煜的小腿。
力气之大,差点让谢景煜没有站稳。
抱住之后他就开始哭诉,“皇兄!他们简直是该死,竟然敢那么算计我们兄弟俩啊,谢景华该死,那夜语族也该死,还想给我下药,还好我机智啊!”
“皇兄,可怜我们从小就没了母后,身边群狼环伺,你要对付那么多人,还要保护我这废物弟弟,皇兄你辛苦了皇兄!”
“呜呜……皇兄,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你指东我不往西,皇兄啊——!”
说是哭诉,其实就是干嚎。
“谁说你废物的?”可谢景煜明明知道他在干嚎,在耍小聪明要躲避他的责罚,他还是心软的下意识反驳了这一句废物。
又将人给拉起来,“你今日确实很聪明,很勇敢。”
“那……”他还在嚎着,闭着眼睛嚎的,听见兄长夸自己,又睁开了一只眼睛偷看。
“罚还是要……”
“皇兄!”谢景煜的话还没说完,谢景烁就抓起了他没有戴扳指的那只手,往他的手上套上了那个白玉扳指。
“看,这是弟弟新送你的,皇兄,你喜欢吗?”
“哇,我就知道,尺寸刚刚好。”
原本就已经不气了的谢景煜马上被弟弟送的新扳指转移注意力。
他低头一看,“这……你自己做的?”
“哇!”谢景烁夸张地惊叹,“皇兄你真是聪明啊,怎么样?弟弟我手艺还可以吧?”
“不过这还没做完,我打算在宫里住一段时间,每日磨一磨,等我出宫的时候,就做好了。”
谢景煜没有回答他,而是拿起他的手看,原本因着常年病弱而养的白嫩的手,此时指腹上出现了些许的细痕。
“你啊。”他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心疼多过无奈,“这些事,给下人做就行了。”
“那不一样,自己亲手做的与下人做的如何能一样?上次送了我便觉得不够好,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亲手给皇兄做一个。”他语气坚定道。
谢景煜还能说什么呢?
“饿了吗?用膳吧。”
“啊?”话题跳跃这么大的吗?
不过他确实饿了。
有粮很快传膳,退出去前他笑眯眯道:“殿下老奴说的没错吧?”
陛下哪里舍得罚,实际上在他出宫接人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了御膳房准备膳食了。
看着凶,其实就是吓吓殿下呢。
“没错没错。”谢景烁摘下腰间的荷包,“赏你了。”
“这、这使不得……”有粮一边推辞一边看向谢景煜。
谢景煜:“既然你宸王殿下赏你了,你就收着吧。”
“好嘞。”得了允许,有粮赶紧喜笑颜开地收下了,“谢殿下。”
这可不单单只是个荷包,得了殿下的喜欢,往后他在陛下面前也会更得用些。
用完膳后他也没有回到自己宫中,就在紫宸殿睡了个午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透过浅色的软烟罗床帐,隐约能看见雾蒙蒙的一室橙黄霞光。
偶尔一两个宫女轻手轻脚的路过,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他起身欣赏了一会儿夕阳之后,直接让人拿来了一套打磨玉器的工具,找到还在小书房里处理政务的谢景煜,坐在他旁边开始打磨那枚扳指。
一室温馨,偶尔会有人进来汇报今日情况。
今日进来的多是大理寺、刑部、暗卫等。
除了一直跟在谢景煜和谢景烁身边的暗卫,其余大臣看见谢景烁在这儿的时候都很惊讶。
要知道,他们查办的那些官员中,也有前些时候宸王拉拢的朝臣。
谢景烁呲着个大牙笑,“诸位瞧着本王做什么?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啊。”
几位刑部的老大人赶紧低头,“臣等不敢。”
看着这两兄弟之间的氛围,众人很快就福至心灵地想通了一切。
合着是这两兄弟做了一场局啊,就等着那些人往里跳呢。
怪不得前些时候宸王当众说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陛下都没罚他呢。
想通之后几人心中惊骇这皇室兄弟布局之大,城府之深,就连看着被宠坏了的宸王殿下,竟也是扮猪吃虎。
还好他们心志坚定,之前殿下对他们多番示好的时候没有动摇。
又走了一批人之后,有粮进来,“陛下,贤妃娘娘送了汤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