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董承说道:
    “昨夜被那贼将刺伤了,那枪头淬毒,还在歇养。”
    “哦?随我去探望。”
    两人进了房间,甘泰坐在床上,膝盖包着布条,桌上摆着一盘鳗鱼。
    甘泰这厮行走于江面,喜食鱼鳖。
    昨晚上,甘泰想吃鱼,命手下亲卫去捉。
    武陵城旁边有河流、湖泊,鱼鳖极多。
    手下亲卫都是江上行走的,捕鱼都是行家。
    昨夜捉了一条鳗鱼,早上做成了鳗鱼饭,甘泰正吃得津津有味。
    武松看了一眼肿起来、皮肤发紫的膝盖,心中暗道:
    这厮合死!
    鳗鱼性温,可补虚,但也助热生湿,属于发物。
    甘泰此时膝盖受伤,而且中毒,吃了只会火上浇油,加速伤口恶化。
    “甘将军伤势如何?”
    武松询问,甘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不过是些毒物罢了,歇息几天便好。”
    “如此,我大军且在城内歇养几日,待甘将军好了,再行进攻。”
    “无妨,待我吃过早饭,便领兵马出城,早早破了武陵,也好回去向父皇报功。”
    “甘将军说的是,末将这就去准备。”
    甘泰点头道:
    “你是读书人,懂谋略。”
    甘泰吩咐指挥使董承道:
    “你等都听从他的号令,由他摆布。”
    “末将领命。”
    武松、董承退出房间。
    身边亲卫说道:
    “那伍颂是个新人,将军把权柄给了他,只怕不好。”
    “有甚么不好,我让他领兵马,众人才听他的。”
    甘泰不担心军队被武松夺权。
    原因很简单,甘泰是陈谅义子,又是军中老人,威望很高。
    武松刚来的新人,心腹只有赵芳、赵惜月两个不入流的货色,翻不起大浪。
    武松出了房间,以甘泰的名义指挥调度军队。
    城内可用的木头全部拆了,做成攻城器械,弓弩手准备好,盾牌兵在前,其他步兵依次列阵。
    等到甘泰吃完鳗鱼饭,来到城墙上看时,只见四万多兵马,在南城门外列阵,甚是齐整。
    甘泰心中暗道:
    伍颂这厮善能指挥兵马,在我之上。
    身边亲卫也觉得诧异,经过武松指点的兵马,感觉突然从贼兵变成了正规军。
    攻城器械还在建造,一直到中午时分,简易的攻城车建造完毕。
    武陵城并非坚固的大城,便是这等简易器械,也是够用的。
    武松回到城内,想甘泰禀报,说一切完备,可以攻城。
    甘泰问道:
    “你如何通晓兵马战阵?”
    武松说道:
    “将军过奖了,无非是读了几本兵书,略懂皮毛。”
    甘泰点头道:
    “往常我看不起读书人,觉着都是些迂腐的礼仪道德。”
    “今日见你排兵布阵,才知道读书的好处。”
    “待我回去,我也读几本兵书。”
    武松笑道:
    “将军天资聪慧,看一眼便能通晓。”
    甘泰哈哈笑道:
    “不就是几本破书,穷酸秀才见多了。”
    “不是我不读书,只是那些个读书人,考了甚么科举,也不过是与人做官罢了。”
    “哪像我这等,跟着义父封王。”
    陈谅称帝后,他亲儿子做太子,甘泰封为吴王。
    他觉得自己造反比读书有前途,从心底里瞧不上读书人。
    武松立即附和道:
    “甘将军所言极是,似我等想要靠着读书封王,是不可能的。”
    “还得跟着圣上,才能拜将封侯。”
    甘泰指着前面的武陵城说道:
    “待破了这武陵城,我向父皇请功,封你为武陵侯。”
    武松假装大喜,拜道:
    “如此,甘将军是我再生父母。”
    甘泰哈哈大笑道:
    “你日后便做我的副将,少不得你富贵前程。”
    军队集结完毕,缓缓往前靠近武陵城。
    大将军苗凤站在城墙上,望着四万多大军缓缓而来。
    黄秀站在城楼上,望着前面的攻城兵,后面的盾牌手、弓弩手,最后是步军,说道:
    “怪了,这贼兵昨夜被我杀了一阵,如何反倒齐整了?”
    昨天兵马由甘泰统领,乌泱泱、乱糟糟。
    今日由武松布阵指挥,各军妥妥当当。
    黄渊说道:
    “想是昨夜吃了我等的亏,今日不敢再轻敌了。”
    黄秀点头,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不知道已经换了将领。
    甘泰押着大军到了武陵城北门,骑在马上,武松在旁边,其他将军依次排开。
    抬手指着黄秀,甘泰骂道:
    “你这鸟女子下来与老爷厮杀!”
    黄秀嘲讽道:
    “你这厮瘸了腿,还敢来攻我城池。”
    黄渊指着甘泰骂道:
    “昨夜断你一条腿,今日还敢来,定要结果你的性命!”
    甘泰大怒,骂道:
    “你敢下来与我厮杀么?”
    黄渊骂道:
    “独脚的狗,有甚么不敢!”
    黄渊对大将军苗凤说道:
    “末将请求出城迎战,杀了这厮。”
    苗凤不许,说道:
    “大军攻城,你下去做甚,仔细中了圈套。”
    黄渊不答应,定要下去分个胜负。
    苗凤无奈,让黄秀在城上看着,莫让黄渊中了暗算。
    黄秀手持弩机,在城楼上睁眼看着。
    一阵战鼓响动,黄渊从城门外冲出,带着一百多精干兵卒。
    背向着城门列阵,黄渊手持长枪,指着甘泰骂道:
    “爷爷出城来了,你过来与我厮杀!”
    甘泰大怒,抬头指着黄秀骂道:
    “兀那鸟女子,你莫要放冷箭!”
    黄秀见甘泰已经伤了一条腿,思量着黄渊应当能杀过甘泰,便道:
    “你不放冷箭,我自不会偷袭。”
    得了言语,甘泰便提着一口刀杀出阵来。
    黄渊提着长枪,抖擞精神,来杀甘泰。
    腰间银铃发出脆响,甘泰提刀厮杀,刀刀狠辣。
    黄渊绰号小赵云,枪法不乱,两人杀得十分激烈。
    两军各自擂鼓助威。
    苗凤在城楼上看着,心中暗暗赞叹:
    这厮敢领兵来犯,果然有些个真本事。
    两人斗了几十个回合,杀得遍体生津、口干舌燥。
    甘泰喊一声暂歇,各自回阵喝水换马。
    黄渊回到城内,喝了几碗水,换了一匹马,又出城厮杀。
    甘泰把马换了,喝了几口酒,又出阵继续厮杀。
    杀了约莫半个时辰,人困马乏,两边才各自停手。
    黄渊指着甘泰骂道:
    “你这厮不是我的敌手,速速回去,莫要在此枉送了性命。”
    甘泰不服,骂道:
    “老爷我未曾输给你,怎的不是你敌手!”
    两人互不相让,相互咒骂。
    武松抬头看向苗凤,喊道:
    “你这厮便是甚么鸟柱国大将军苗凤么?”
    城楼上,苗凤看向武松,骂道:
    “你是甚么鸟人,也敢称呼我的名号。”
    “老子是大楚十八将军,唤作伍颂的便是。”
    苗凤骂道:
    “原来是个无名的草贼,不曾听过!”
    武松也不气恼,说道:
    “老爷我只一句,任凭你多少战将,都可叫出来。”
    “我一人与他们厮杀,多要一个帮手时,不是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