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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哪来的钱填补西州的窟窿?

    几位重臣发言完毕,殿内陷入了沉寂。

    压力完全集中到了崔敦礼这位新任黜陟使的肩上。

    他们谁也没有直接否定西州之事,但层层递进的分析,如同几座无形的大山,将钱粮二字凸显成为几乎无法逾越的障碍。

    崔敦礼脸色有些发白,他感受到了巨大的无力感。

    他怀揣建功立业的雄心,准备了详尽的计划,自认才具足以胜任。

    却没想到,在朝廷顶层这里,最根本的支撑——钱粮,竟成了空中楼阁。

    他张了张嘴,还想争取一下,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与绝望。

    “陛下,诸位相公……西州战略地位极其重要,若能开发成功,便可成为经营西域之根基,屏护河西,其利在千秋。”

    “若因一时钱粮之困,便……便畏缩不前,恐错失良机啊!”

    “所需钱粮,或……或可先从别处节省些许,分批拨付……”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

    连他自己都知道,在几位老成谋国的宰相面前,这等“节省些许”、“分批拨付”的空泛之言,是何等的苍白无力。

    李世民看着下方神色颓然的崔敦礼,心中也知几位大臣所言俱是实情。

    他富有四海,却也同样受制于钱粮。

    开拓与守成,雄心与财力,永远是帝王需要权衡的难题。

    他心中不免也有些烦躁,目光下意识地转向了自从发言敲打崔敦礼后,便一直沉默静听的太子。

    “太子,”李世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明确意识的期待。

    “诸卿所言,你都听到了。西州之事,你此前亦多有关注。对此,你有何见解?”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李承乾身上。

    长孙无忌眼帘低垂,房玄龄目光沉静,高士廉面带审视。

    在众人注视下,李承乾缓缓抬起头,他的脸色平静,甚至带着一种理解般的凝重。

    他先是对着御座上的父亲,微微欠身,然后才开口,声音平和。

    “回父皇。儿臣方才仔细聆听了舅父、房相、高公所言,深感……诸公老成谋国,思虑周详,所虑皆乃朝廷目下之实情,心中之忧虑。”

    他先肯定了三位大臣的意见,这符合他刚刚建立的沉稳、顾全大局的形象。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包括李世民在内的大部分人,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细微期待,瞬间凉了下去。

    “如今国库不丰,乃是事实。”

    “中原腹地,关乎社稷根本,若有旱情,赈济安民乃第一要务,刻不容缓。”

    “官道漕渠,乃物资转运、政令通达之血脉,年久失修,隐患无穷。”

    他将几位大臣提到的困难,一一复述并加以强调,语气诚恳,仿佛完全站在了朝廷整体利益的角度考量。

    “若因急于求成,而动摇国本,或致使腹地生乱,恐生大患。”

    李承乾的目光扫过崔敦礼,带着一丝仿佛无可奈何的惋惜。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完全是一副识大体、顾大局的储君模样。

    崔敦礼听得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灭,一股浓浓的失望和怨怼涌上心头。

    太子此举,无异于在他本就艰难的处境上,又泼了一盆冷水。

    他之前那点姿态,果然只是表面文章!

    一到关键时刻,便露出了不愿支持的真面目!

    长孙无忌、房玄龄、高士廉三人,眼中也都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

    太子还是那个太子,或许学了些许权术手段,懂得在适当时候维护颜面,但在真正涉及国家大政、需要魄力和担当时,终究还是缺乏远见和支撑的底气。

    他选择了一条最稳妥,也最平庸的道路——附和重臣,明哲保身。

    御座之上,李世民看着下方语气平和、言辞恳切,却将西州之事轻轻推开的儿子。

    深邃的眼眸中,那一丝刚刚因太子此前表现而升起的光芒,悄然黯淡了下去。

    化作一缕难以言喻的、微不可察的失望。

    他原本以为,高明近日的变化,或许能带来一些不一样的视角。

    哪怕只是提出一些大胆的、不成熟的设想,也至少证明他敢去想,敢去承担。

    然而,最终得到的,却是这样一番四平八稳、毫无建树,甚至可说是退缩的言论。

    看来,承乾终究还是未能真正理解,何为开拓之君所需的气魄与担当。

    他心中的那块垒,似乎并未因近日的些许进步而真正消除。

    殿内的气氛,因太子这番顾全大局的发言,而显得更加沉闷。

    西州之事,仿佛还未真正开始,便已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所有人都以为,太子此言,是为西州之事暂时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崔敦礼语气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急切,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诘问。

    “殿下!此前东宫多次就西州之事建言,殿下更是在显德殿与臣等论及徙民实边之利,言及西州乃经营西域之根基,断不可弃。”

    “莫非殿下此前所言,只是敷衍?”

    这话问得尖锐,直戳要害。

    殿内众人目光骤凝,都看向李承乾——若太子答不好,便是前后不一,储君信誉便要折损。

    李承乾却没动怒,依旧挺直脊背。

    目光扫过崔敦礼,再转向御座上的李世民。

    “崔卿这话,孤不敢苟同。孤此前说西州重要,今日亦未说它不重要。”

    “西州是父皇定的大计,是朝廷经略西域的根基,孤何时说过要弃?”

    “孤说的是,朝廷钱粮需分轻重——中原赈济、漕渠修缮,是眼下不做便要出乱子的事。”

    “西州开发,是十年二十年见功的事。二者皆要做”

    崔敦礼追问:“若朝廷钱粮先挪去别处,西州所需从何而来?总不能让臣带着空文去西州,让徙民饿着肚子垦荒吧?”

    李承乾的声音陡然提了几分,却依旧平稳。

    “西州要开发,徙民要安置,水利要修,军府要立——这些事,一件都不能少。”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静了。

    连烛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起来。

    长孙无忌捻着胡须的手停了。

    他抬眼看向李承乾,眼底满是探究——太子既知国库空虚,又咬死西州不打折扣,难不成有别的法子?

    可东宫用度他最清楚。

    东宫属官俸禄、宫人居食、仪仗器物,皆有定例,由内府按季拨付,称为“月费”。

    每年还有固定的“岁赐”,多是绢帛田产,数额早由宗正寺核定,超支一文都要奏请陛下,无诏不得擅动。

    太子手里,哪来的钱填补西州的窟窿?

    房玄龄眉头皱得更紧。

    他心里捋了一遍。

    皇家私库分两部分,一部分是皇帝自用的内帑,管着宫禁开支、赏赐臣下。

    另一部分是东宫私库,来源无非是皇帝赏赐、封地租税,数额远不及内帑。

    若陛下不肯从内帑拨款,太子的私库连支撑东宫日常用度都紧,怎么可能拿出十五万贯?

    高士廉则盯着李承乾的脸,想从他神色里看出些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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