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县县衙前的广场上,人头攒动,喧嚣震天。
昔日富家那令人眼红的庞大富家,家产良田千顷、商铺林立、宅院数座、娇妻美妾、歌姬舞姬。
“听闻富有德的妾室是一绝!”
“我要买三个小妾!”
“老子来一个歌姬吧!”
此刻正被官府公开拍卖,用以填补“亏空”。
本县有头有脸的富商乡绅几乎悉数到场。
个个摩拳擦掌,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叫价声此起彼伏,气氛热烈非凡。
张灵端坐一隅,神色平静。
他并未参与那些核心城区黄金商铺的激烈争夺。
现在的人手太多了,经济不足以让他奢侈浪费。
只能买有用的东西。
他将目标锁定在了清河镇周边的大片良田,以及那座蕴含着煤矿与练兵之地的黑山及周边山脉。
“清河镇东,水田三百亩,起价八百两!”
“八百五十两!”
“九百两!”
“一千两!”张灵第一次举牌,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竞价声为之一滞。
他如今在云县风头正劲,更与神秘的明月楼交好。
见他志在必得,不少人掂量了一下,选择了放弃。
“一千两,成交!”
“黑山及周边山林,地契涵盖范围如下……起价五百两!”
这片山地贫瘠,除了些柴火,在常人眼中并无大用,问津者寥寥。
这个地区对自己很重要。
张灵毫不犹豫的开口
“五百五十两。”
无人竞争。
“五百五十两,成交!”
接连出手,张灵以相对合理的价格,将清河镇的根基之地和未来的资源屏障,牢牢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他看着手中厚厚一叠新得的地契,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有了这些土地,粮食自给、资源开发、基地扩张便都有了依托。
.....
然而,当家大业大之后,沈清漪的烦恼也随之而来。
书房内,她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秀眉微蹙。
沈清漪走到正在规划新田分配的张灵身边,柔声道。
“官人,妾身有件事需与你商议。”
“娘子请讲。”张灵放下笔,拉过她的手。
沈清漪将账册摊开在他面前,指着上面的数字,忧心忡忡。
“官人,这些日子我们购置田产、矿山,扩建房舍工坊,招募流民,每日人吃马嚼,工钱物料,耗费巨大。加上此次官拍,库中存银……已不足一千两了。”
张灵闻言,眉头也微微皱起。
“只剩下这么多了?”
他知道花钱如流水,却没想到速度如此之快。
沈清漪点头,语气愈发凝重:“如今我们人手还在不断增加,光是每日的嚼用就是一笔巨大开销。单靠云仙酿的收益,已是入不敷出,难以支撑如此庞大的摊子了。长此以往,只怕……”
张灵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无妨,赚钱的路子,我已经想好了。”
“官人有何妙计?”
“卖盐。”张灵吐出两个字。
“卖盐?!”
沈清漪惊得掩住了朱唇,美眸圆睁,“官人!私贩食盐可是杀头的大罪!这如何使得?”
张灵成竹在胸地笑了笑:“若是我们自己去卖,自然是死路一条。但若找一个合适的中间人,比如……明月楼的苏姑娘。”
“以她的背景和手段,弄到盐引或者找到安全的销路,想必不是难事。这雪晶盐品质远超贡盐,一旦上市,何愁财源不广?”
听到“苏姑娘”三个字,沈清漪的目光瞬间黯淡了几分,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
她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和醋意。
“官人这些时日,与那位苏姑娘……往来甚是密切。她容貌倾城,家世非凡,又能助官人成就大事……怪不会……官人是对她有了别的心思吧?”
张灵见她如此,心中顿时一慌,连忙解释。
“娘子莫要误会!我与苏姑娘纯粹是生意上的往来,绝无半分私情!在我心中,唯有你与寒声、明婳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清漪却忽然伸出纤指,轻轻按住了他的嘴唇。
她抬起螓首,眼中虽仍有酸涩。
却更多是深明大义的温柔与一丝无奈。
“官人,不必解释。妾身都明白。”
她轻轻依偎进张灵怀中,声音柔得像水。
“妾身自知能力有限,不过是罪人之女,无法像苏姑娘那般,为官人荡平前路阻碍,助你扶摇直上。若……若苏姑娘真对官人有心,而官人也有意于她……那便将她娶回家来吧。”
她仰起脸,努力挤出一丝宽慰的笑容,眼中却隐隐有水光闪烁。
“只要官人心中有妾身一席之地,妾身便心满意足了。若能得苏姑娘相助,官人的事业定能更进一步,妾身……真心为官人高兴。”
这番话说得大度,却带着令人心疼的哽咽。
张灵闻言,心中巨震,既是感动又是心疼。
他紧紧搂住怀中的妻子,叹息道:“你个傻丫头,这般为我着想,你自己就不难受吗?”
沈清漪将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那有力的心跳,轻声道。
“自官人于危难中救下我们姐妹三人,给予我们安稳,给予我们尊重与疼爱的那一刻起,妾身的身与心,便都只属于官人一人了。只要官人好,妾身便好。”
这番深情告白,让张灵心中暖流涌动,感动莫名。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儿那绝美温婉的容颜,因醋意而微红的眼眶更添几分娇媚,不由得心动。
他俯身,一把将沈清漪拦腰抱起!
“呀!官人!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沈清漪猝不及防,惊呼出声,粉拳轻轻捶打着他的肩膀。
张灵哈哈一笑,抱着她大步向内室走去,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宠溺。
“娘子如此贤惠,为夫岂能辜负?咱们这清河新家园人口稀少,添丁进口,努力造人,也是当前头等大事!”
“官人,不要这样,楼上还有姬妹妹在呢,现在还是白天,不知羞……”
沈清漪的抗议声渐渐微弱。
最终被隔绝在内室的房门之后。
........
二楼客房,姬如雪凭窗而立。
楼下隐约传来的嬉闹与后续的动静,让她心烦意乱。
昨晚黑暗中意外的亲吻,灼热的触感,那令人窒息的男性气息。
还有次日清晨醒来,发现自己竟与张灵及其清漪姐姐同榻而眠。
尴尬、羞窘……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翻腾。
“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喃喃自语,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出挣扎与决绝。
沈姐姐在这里过得幸福美满,有良人疼爱,姐妹和睦,她已放心。
是时候返回京城了,那里才是自己该在的地方。
她坐到书案前,铺开信纸,提笔欲书。
笔尖悬在半空,却迟迟未能落下。
一想到要离开这个处处透着新奇的地方,离开那个时而可恶,时而又透着非凡魅力的登徒子……
一股强烈的不舍与莫名的空落感,便猛地攫住了她的心。
这一别,恐怕此生再难相见了。
这念头一起,竟让她鼻尖微微发酸。
.....
张灵神清气爽地走出院子,伸了个懒腰,感觉人生无比美好。
正准备去工地巡视,却见韩虎带着几名护卫,神色仓惶地疾步而来。
“东家!出事了!”韩虎语气急促,脸上带着愤慨。
“何事惊慌?”张灵心头一凛。
“我们今日护送云仙酿前往邻县的队伍,在回来的路上,于官道遭遇了埋伏!二十多个蒙面歹徒突然杀出,欲劫掠我们的酒车!” 韩虎咬牙切齿地道。
“幸亏护送的兄弟们拼死抵抗,八队长他们四人更是悍勇,硬是杀出一条血路,突围了出来!但……但车上的酒……全被他们砸毁了!”
张灵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股怒火在胸中升腾:“兄弟们伤亡如何?”
“四人皆受了伤,正在医护处救治!”
“带我去看!”
张灵二话不说,立刻让韩虎带路。
简陋却干净的病房内,四名伤员躺在床上。
他们身上包裹着纱布,血迹斑斑。
虽面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
为首一人,正是烬明军第八队队长,陈刚,一个面容坚毅的汉子,曾经也是卫国公的手下。
见到张灵进来,陈刚挣扎着就要起身行礼。
“东家……”
“躺着别动!”
张灵快步上前,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扫过四人,关切地问道。
“伤势怎么样?”
一旁随行的大夫连忙恭敬回话。
“回东家,四位壮士皆受了刀伤,幸得他们内衬的锁子甲挡住了要害,均未伤及筋骨,但失血不少,需好生静养一月方能痊愈。”
张灵点点头,看向陈刚:“陈队长,具体怎么回事?看清对方来历了吗?”
陈刚脸上涌现出愤怒之色,强撑着精神道。
“东家,那帮杂碎全都蒙着面,看不清脸。但交手时,我和兄弟们看得分明,其中有几人的刀法,路子极正,分明是军中惯用的搏杀技!他们用的刀,也是军中制式的横刀,绝非寻常土匪的杂牌兵器!”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自豪与恨意:“他们人多,有二十来个,但我们四个也没给他们好果子吃!拼着受伤,也砍翻了他们七八个,硬是把他们打退了!没给东家您丢人!”
张灵不断点头,烬明军的战力,已经达到了自己预期。
“四人对二十余人,还能杀退敌人,护得弟兄们周全,好!都是我张灵的好兄弟!没有白费平日的刻苦训练!”
张灵用力拍了拍陈刚未受伤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肯定与赞许。
“你们有功!韩虎,记下!陈刚等四位兄弟,奋勇杀敌,护产有功,每人赏银五十两,伤愈后另有重用!”
“所有参与此次护送行动的兄弟,本月薪俸加倍!”
“谢东家!”
陈刚等人激动不已,若不是身上有伤,几乎要跳起来行礼。
安抚好伤员,张灵走出病房,脸色瞬间变得冰寒刺骨。
军中刀法,制式横刀……
在这云县地界,除了那个与他有杀身之仇,屡次三番挑衅的卢晓家,还能有谁?!
“先是暗杀于我,如今又劫掠酒车,伤我兄弟……卢晓家,你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
张灵眼中杀机毕露,想到系统预示的几日后的鞑靼南下。
一个借刀杀人、一劳永逸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清晰起来。
“石头!”
“在!”
“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前往黑山军营,传我命令:令沈寒声、赵兵、林小豹,以及所有队长级以上人员,速回清河镇指挥部!有紧急军情商议!”
“是!”
石头领命,转身飞奔而去。
张灵望向卢家所在的方向,目光冷冽如刀。
这一次,他要新账旧账,一并清算!
千户之子又如何!
照杀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