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那充满绝望的话语,如同九幽寒风,瞬间吹散了天龙寺内最后一丝暖意。
隔空一掌,便将一位大宗师打成重伤!
这……这已经超出了武学的范畴!
这简直就是神魔手段!
一灯大师浑身僵硬,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连僧袍下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他一生修禅,心境早已古井无波,可此刻,这口古井却被投下了一颗天外陨石,掀起了滔天巨浪!
就在这时!
寺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只见一名身穿龙袍,面带焦急之色的中年男子,在大理国一众文武臣子的簇拥下,快步闯了进来。
来人正是如今的大理皇帝,段智廉。
“父皇!”
段智廉一见到一灯大师,便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三步并作两步上前。
“探报传来消息,那支来历不明的敌军……已经动了!”
“他们正朝着我等都城方向全速进发,最迟明日,便会兵临城下!”
此言一出,身后的大理群臣无不脸色煞白,一片哗然。
一灯大师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面色凝重地问道。
“城中兵力调集得如何了?”
段智廉连忙回答道。
“回父皇,王城之内,如今已集结了十万守军,四门皆已戒严!”
“儿臣也已下旨,命各地将领率兵前来勤王!”
一灯大师微微点头,又追问道。
“可曾向大宋求援?”
段智廉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已经派出八百里加急信使,但……远水解不了近火啊!”
“就算大宋肯出兵,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三个月!”
“而我大理各地的勤王之师,要尽数抵达,也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三个月……
这两个数字,像两座大山,压得在场所有大理君臣都喘不过气来。
他们现在,是孤立无援!
看着儿子和众臣那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一灯大师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镇守王城,尔等无需过分担忧。”
“贫僧已请了东邪黄药师相助,有我二人在此,再加上十万大军固守,他们纵然再厉害,也绝无可能轻易攻破城池!”
“只要我们能坚守待援,待大宋援军一到,内外夹击,便可一举击溃来犯之敌!”
听到“东邪黄药师”和“两大五绝高手坐镇”的消息,段智廉和一众大臣的眼中,终于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太好了!”
段智廉激动地说道。
“有父皇和五绝之一的黄老前辈亲自出手,我大理定然无忧!”
一灯大师摆了摆手,示意他冷静。
“好了,你先回去,按照既定方略,好生布防,切勿自乱阵脚。”
“贫僧要先为黄岛主疗伤一番。”
“是!儿臣告退!”
段智廉如同吃了定心丸,立刻带着众臣匆匆离去,布置城防事宜。
待众人走后,一灯大师才看向盘膝调息的黄药师,双手合十。
“黄兄,贫僧先以一阳指为你梳理经脉,压制伤势。”
“明日一战,还需黄兄鼎力相助。”
黄药师缓缓睁开眼,点了点头,并未拒绝。
“有劳了。”
他顿了顿,看着一灯大师脸上那一丝强行挤出的自信,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
“一灯,此次来犯之敌,非同小可。”
“我们这边,满打满算,不过你我两个大宗师,外加天龙寺几个宗师境界的师侄。”
“对方来势汹汹,强者如云,我劝你……最好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一灯大师为他疗伤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即化作一声长叹。
“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但愿我大理国运,能挺过此番浩劫……”
……
翌日。
呜——呜——呜——!
苍凉而嘹亮的军号声划破长空,如同远古凶兽的咆哮,震得整个大理王城都在嗡嗡作响!
城墙之上,黄药师与一灯大师并肩而立,身后是面色惨白的皇帝段智廉与一众将领。
他们眺望远方,瞳孔骤然紧缩!
只见地平线的尽头,一股黑色的铁血洪流,正以无可阻挡之势席卷而来!
五万大军!
整整五万大乾锐士,兵临城下!
那冲天而起的滔天煞气,仿佛化作了实质的血色云海,压得城头上的每一个人都心悸胆寒,几乎无法呼吸!
虽说黄药师昨夜已有描述,可当亲眼目睹这一幕时,那股视觉与精神上的双重冲击,依旧让所有人肝胆俱裂!
军容鼎盛!杀气如渊!
五万将士,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武者的气息,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足以撼动天地的恐怖威压!
“阿弥陀佛……”
一灯大师神情凝重到了极点,低声自语。
“如此军威,如此煞气……恐怕就算是以凶悍著称的蒙古铁骑,与之相比,亦不过是土鸡瓦狗!”
黄药师的脸色同样阴沉如水,沉声道。
“不对劲……为何只有区区几万人?”
段智廉闻言,脸色更是“唰”的一下变得毫无血色,颤声道。
“莫非……莫非他们分兵去攻打我大理其他城池了?!”
一灯大师的眼神彻底冰冷了下来。
“看来,他们是真的没打算与我大理有任何交谈。”
“两国交战,兵临城下,却不遣使臣,只表明了一个目的……”
“他们,是奔着灭国来的!”
黄药师在一旁感叹道。
“你看他们的军阵,整肃有序,步调划一,显然精通于此道。”
“相对于蒙元之善骑射,这一支大军,更像是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
“看来,今日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硬仗啊……”
就在城头众人心神剧震之际。
大乾军阵之前,两匹白马越阵而出。
为首一人,身着亮银宝甲,手持一杆方天画戟,面容英武,气度沉凝,正是此次攻城主将,薛仁贵!
在他身侧,同样是一位白马银枪的俊朗的将领,枪意凛然,锋芒毕露,正是“冷面寒枪俏罗成”!
薛仁贵遥望高耸的城墙,眼中战意升腾。
“陛下以国门之战相托,此等信任,我薛仁贵万死难报!”
“今日这一战,必须赢!而且要赢得漂亮!”
罗成嘴角一咧,长枪在手中挽了个枪花,傲然道。
“仁贵,放宽心!”
“就凭眼前这破城烂瓦,还想阻拦我大乾天军的兵锋?简直是痴人说梦!”
薛仁贵重重点头,不再多言,手中方天画戟猛然向前一指!
“大乾将士何在?!”
“在!在!在!”
五万将士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攻城!!”
一声令下!
咚!咚!咚!
战鼓擂动,杀机迸现!
数以百计的军阵,如同精密的齿轮开始转动,井然有序地向前推进!
后方,上千架早已准备就绪的投石车、巨型弩床和数万弓箭手,同时展现出了它们狰狞的獠牙!
嗖嗖嗖——!
呼啸——!
刹那间,遮天蔽日的箭雨与磨盘大小的巨石,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划破长空,如同一场黑色的死亡风暴,狠狠地砸向了大理王城的城头!
轰!轰隆隆!
一瞬间,惨叫声、哀嚎声、巨石砸碎城垛的轰鸣声、利箭穿透血肉的闷响声,交织成了一曲人间炼狱的序曲!
大理城头,瞬间化作一片血肉磨坊!
“反击!快反击!放箭!!”
段智廉看着眼前的惨状,目眦欲裂,歇斯底里地大吼道。
旁边一名将领哭丧着脸,急忙禀报。
“陛下!敌军……敌军尚未进入我军弓箭的射程之内啊!”
“混账!!”
段智廉气得一脚将那将领踹翻在地,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憋屈与无力!
只能挨打,不能还手!这是何其屈辱!
一灯大师叹了口气,沉声解释道。
“智廉,这不怪麾下将士。”
“敌军士卒,尽数踏足了武道,最弱的也是后天武者,其臂力远超常人,弓弩射程自然远非我大理普通士卒可比。”
段智廉闻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与困惑。
“父皇……他们……他们怎敢如此?!”
“将武道功法普及全军,他们难道就不怕军队拥兵自重,不受掌控,最终酿成哗变大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