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敌袭!”一名中央军军官声嘶力竭的吼道。
第十一师的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后,慌乱地去摸身边的步枪。
其中一名士兵刚站起来,就被冲上来的西北军士兵一刀劈中肩膀,步枪脱手飞出。
有的士兵试图用枪托反抗,却被西北军士兵侧身躲过,反手一刀砍在了对方的腿部。
还有的士兵慌不择路,跳出战壕,却被埋伏在外面的西北军士兵截杀。
大刀劈砍的声音、骨骼断裂的脆响,在深夜里格外刺耳。
白刃战的惨烈,远超阵地战。
西北军士兵擅长近身格斗,大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劈、砍、撩、刺,每一招都直指要害。
中央军的士兵虽然也不是新兵,可白刃战上面明显不如西北军。
他们握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只能笨拙地格挡,往往刚挡住一刀,就被对方另一人从侧面偷袭。
一名黄埔军校刚毕业的排长,想要举起手枪射击,却被眼疾手快的西北军士兵一脚踹倒。
还没等他再次反应过来,眼前白光一闪,就被一刀封喉。
左翼阵地瞬间失守,右翼的战斗同样惨烈。
第十军第 11 师各部士兵默契配合,两人一组,一人正面佯攻,一人绕后偷袭,很快就撕开了第十一师的防线。
战壕里到处都是扭打在一起的士兵,中央军士兵的惨叫声、西北军士兵的呐喊声、喊杀声混在一起,汇成一片死亡的哀嚎。
刚刚躺下没多久的陈土木被枪声惊醒后,他猛地站起身,沉声问道:“怎么回事?阵地上怎么有枪声?”
“师座!不好了!西北军夜袭!两翼阵地都被突破了!” 参谋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色惨白。
“废物!谁负责巡夜的!全部给老子毙了!”陈土木怒不可遏地吼道,声音在指挥部内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他的脸色因愤怒而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随后,猛地站起身来,冲出了指挥部。
一出门,他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夜色中,己方阵地火光冲天,喊杀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陈土木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他瞪大眼睛,凝视着那片混乱的战场,心中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和不甘。
片刻后,陈土木猛地扭过头,对着身后的参谋大声下令道:“快!通知各旅,把指挥权下放至各营,让他们各自为战!告诉各营,把所有的机枪都给老子架起来,只要对不上暗号,直接开火!”
“还有!没有接到撤退命令,任何人都不准撤出阵地一步,否则,就地枪决!”陈土木的语气越发严厉,透露出一股决然的杀意。
“是!师座。”参谋们齐声应道,然后匆匆转身离去,执行陈土木的命令。
然而,就在参谋们即将离开时,陈土木突然又叫住了他们:“等一下!通知独立旅的徐声钰,让他立刻派一个团,守住炮兵营的阵地,绝不能让炮兵营出事!”
不愧是常老板的五虎将,头脑十分冷静,马上就想出了最佳的应对方法。
可是,陈土木高估了第十一师的组织性,低估了西北军在夜袭中的破坏力。
第 11 师的白刃战太过凶悍,中央军作为南京方面的嫡系部队,强调的是各兵种协同作战,强调的是步炮协同,而减少了白刃战的训练。
所以,当双方狭路相逢时,第十一师自然而然落了下风。
遭遇夜袭的第十一师官兵,面对挥舞着大刀片的西北军,那是不寒而栗。
尤其是,战斗到现在西北军人人身上带血,面目狰狞,如同讨命的鬼差一般。
很多吓破胆的士兵为了保命,只好扔下武器,跪地投降。
不过,还好陈土木已经向各部下达了各自为战的命令。
还没有遭到夜袭的部队,把机枪就架在连接各营左右两翼的阵地上。
这样,虽然能避免他们遭到突袭,可也导致被袭击的营、连得不到支援。
战斗,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
西北军在无法扩大战果后,才渐渐收兵。
战斗结束后,第十一师的两翼阵地被彻底摧毁。
这场战斗下来,全师伤亡三千余人。
混乱中,原本夺回的城外阵地,也再次被梁冠英的32师夺了回去。
靠着这一仗,让吉鸿常的部队缴获了大量中央军的德械装备。
凌晨五点左右,当各旅、团伤亡情况上报至师部时,陈土木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一天一夜的时间,第十一师的兵力损失了近乎一半!
最后,在‘土木二当家’罗副师长的建议下,第十一师撤离了杞县,向教导第一师方向靠拢。
夜色渐渐褪去,东方泛起鱼肚白。
杞县战场的硝烟尚未散尽,战壕里、麦田里,到处都是尸体和武器,鲜血浸透了泥土。
这场夜袭,让中央军第十一师元气大伤。
也让陈土木彻底明白,西北军的 “铁军” 之名,绝非浪得虚名。
而中原大战的豫东战场,也因为这场惨烈的夜战,再次陷入了胶着。
当孙良成的部队也投入战斗后,常老板又紧急命令驻守归德的教导第二师,前去支援教导第一师和第十一师。
与此同时,刘镇庭也重新率领暂三军第65师、第七军的步兵第三旅,以及骑兵第一师投入了战斗。
就这样,双方十万兵马围绕着宁陵、杞县展开了大战。
中央军虽然占据了装备和火力上的优势,但西北军方面战斗风格彪悍,经常是提起大刀就发起白刃战。
所以,双方在后续的二十天里互有胜负,也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而就在这时,刘镇庭的部队改变了现有格局。
“总指挥,您不用去了吧?”第七军副军长兼骑一师师长刘凤岐满脸忧虑地劝阻道。
刘镇庭却摆了摆手,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你就别再劝我了。”
刘凤岐心中暗自纳闷,他实在想不明白,刘镇庭为什么如此坚持要参加突袭归德的行动。
担心刘镇庭的安危出现意外,他还是忍不住再次劝谏道:“总指挥,我们这次可是要深入敌军腹地啊!”
“一旦情况有变,处境会很危险的,您是总指挥,不应该冒这种风险的。”
刘镇庭当然明白其中的风险,但他这次有他必须去的理由。
只不过,他实在是没法明说,也不能明说!
看着心系自己安危的刘凤岐,刘镇庭淡然一笑,说了句:“打仗哪有不危险的?年仅17岁的冠军侯,如果没有深入虎穴,又如何能立下不世之功?”
“好了,我的刘副军长。”刘镇庭上前又拍了拍刘凤岐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咱们可是骑兵啊!即便打不过,脱身还是没问题的。”
面对刘镇庭的坚持,刘凤岐感到十分的无奈。
既然无法改变刘镇庭的决定,他只好另想办法确保他的安全。
最后,刘凤岐决定从自己的警卫营里抽调一半的兵力,专门用来加强刘镇庭的护卫力量。
对此,刘镇庭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当天下午,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
骑一师三个旅,以及暂三军万殿尊的独立骑兵旅,共计七千多名骑兵,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这次,他们的目标是绕过宁陵,突袭归德火车站和归德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