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图噔一步,又噔一步,不停后退。
直到后背抵在冷冰冰的金属墙上,退无可退。
一双眼睛依然死死盯着厕所门,心道不会那么邪门吧?
他记得他家厕所是个死胡同,周围全是岩壁,除了一扇门,绝无其他出入口……
那该死的脚步声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是赛博灵异事件?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前几天玩过的一款元宇宙诡异游戏,里面那些诡异就是喜欢从古老的电视机、古井、灯牌……还有墙壁之类的地方突然冒出来!
灯牌、墙壁……
麻蛋,中了!
司马图正胡思乱想着,那沉重的脚步声已经一步一步走向厕所门。
厕所门打开的一瞬间……司马图唰一下闭上眼睛,果断“晕”死过去。
心道:百无禁忌百无禁忌。只要我不睁眼,那家伙就看不见我。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的想象!是我大脑太累了,今天又被那个女孩吓到,所以才会出现幻觉,所以才会看到那人和稽查员一起从我家灯牌里爬出来,厕所里的动静也是我的想象,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谁知道怕什么就来什么。
那个沉重的脚步声打开厕所门,竟然一步一步径直走到他身边来,还抬脚踢了踢他!
那触感,麻蛋!也太真实了!
司马图直接在心里飞快地默念起金刚经。那是他在诡异游戏中遇到的一个玩家教他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然后下一秒,他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女声。
“桀桀桀,他该不会是吓晕过去了吧?”戴了全息面具和使用了变声器的李爱笑,故作阴森道。
花轻无语:“拜托了,能不能当个人?我好不容易找到个真正憨厚老实的水……咳,机械师,以后我还有很多生意要找他合作的,你可不要把人给吓死了。”
李爱笑:“还不是你说的,这店家胆子小,比较怕死,等他开门是不可能的,所以又改了道(机关),直接从他厕所里出来?”
花轻“啧”一声,瞪他一眼。
这老狐狸,干嘛拆穿她?这样她还怎么装好人,以后怎么忽悠他跟自己做生意?
李爱笑笑眯眯地受着。
虽然才第二次见面。
但经过这几个小时的相处,李爱笑就发现了。
花轻这人是真脆皮,动不动就力竭,走不动道,需要人扛着走。但这人又是真顽强,只要给她一丝空气,她就能存活,怎么也死不透那种。
至少,她绝对不会因为跟他斗嘴而嗝屁。
于是明白真相的他,也不再小心翼翼。
没道理委屈他,就让她一个人精神吧?
他也还是个二十几岁的精神小伙呢。
听着二人斗嘴,尤其是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司马图悬着的心彻底凉透了。
妖孽啊!
真是她。
她又回来了。
她还带着一个稽查员回来!
那个稽查员瞧着也不是个正经的。
还有她说的什么生意,该不会是指碎尸……的赃物吧?
就这么水灵灵地当着稽查员的面说出来?而那稽查员竟然一点异常反应都没有?
他脑海里瞬间总结出三个词:有后台、蛇鼠一窝、报警无用!
司马图就觉得自己命很苦。
他到底招惹上一个什么玩意!
“喂,别装了,我知道你是假晕的,起来聊一聊。”
李爱笑又踢了踢他,司马图没反应。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电磁炉骨碌碌水开的声音,以及满屋飘香的火锅底料味道。
花轻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只见一旁的家政机器人已经十分有眼色的端来两套碗筷,站在饭桌旁边,一脸蠢蠢欲试。
那期待的眼神,就叫人不忍拒绝。
忍不住“哎”了一声师兄。
师兄妹二人相视一眼。
李爱笑不禁提醒:“师妹,正事还没办完呢。”
花轻:“又不冲突。谁说饭桌不能谈事情?”
李爱笑:“好像有点道理,可这……怎么好意思?”
花轻:“师兄,盛情难却!”
李爱笑一脸无奈,只好将花轻扛到饭桌前坐下,家政机器人立马热情地招呼起来。
而且观察到花轻“行动不便”,还十分贴心地给她喂到嘴里。
还在地上躺着的司马图:“……”
好在花轻还算是个人,眼神示意下,李爱笑直接将他一把拎起,吓得司马图猛然睁眼大喊大叫起来。
但下一秒,一块牛肉塞进嘴里。
还沾了他最爱的麻油蘸碟。
司马图愣了愣,与自家带着标准微笑的二愣子机器人四目相对。
在无语和咀嚼之间,嘴巴很诚实地先做出了选择。
实际上,他整个脑袋都是恍恍惚惚,搞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霎时间,在咕噜噜的火锅香气中,饭桌上其乐融融起来。
李爱笑还十分自来熟地下单外卖,又加了几个菜,还奢侈地点了几瓶珍藏版啤酒。
司马图都震惊了。
果然这年头不干正业的都赚钱,啤酒也能随便点了!
要知道这玩意在地下城可是稀罕物,是奢侈品!
毕竟赛博新人类可不好这口,只有上城区那些纯种富人聚会时,才会出现在他们的餐桌上。
“噗呲~”一声,李爱笑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将手中的啤酒递给司马图,脸上还带着一抹温和的微笑。
“刚才跟你开了个小玩笑,你不要介意,来,咱们碰一个。”
司马图接过啤酒,不禁弱弱问了句:“抱歉,冒昧地问一句,你们到底是诡异,还是活人?”
李爱笑就无语:“诡异还能陪你吃火锅?”
司马图哂笑:“我不知道,我觉得现在也挺诡异的……”
李爱笑就觉得好笑,别说,确实诡异。
忍不住瞥了自家只顾着“呼呼”吃火锅的师妹一眼,心里腹诽:师妹这是什么体质?她身边就不能吸引几个正常人?
“我们是谁不重要,但可以告诉你,我们是人,不是诡异。”
李爱笑安慰地拍了拍司马图肩膀,又跟他碰了个杯。
继续说道:“前面就想跟你聊这事。你也看到了,我们刚刚从你灯牌和厕所那出来。其实吧,是因为你这房子修建之前,厕所那片后面本来是有建筑的,只不过我们当时做了伪装,看上去就像岩石一样。现在你家挡住我家门了,所以从今天起,我们就要征用你家厕所了,说不定,以后还能经常一起吃火锅!”
实不相瞒,这借口编造得太拙劣,说出来都有损形象。
只是这借口是师妹忽悠他的,他不敢不信。
直觉告诉他,他家师妹有点邪门,千万不要尝试招惹,否则会死得很惨。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所以,师妹让他怎么说,那他便怎么说。
但锅是不背的。
说着,李爱笑扭头看向花轻,“师妹,我照您的意思,说的一字不差吧?”
花轻对此却不以为然,只是懒散地点点头,“没错。”
然后望向司马图,“你有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