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
季家所在的区域。
季洛白的目光，在场内巡梭一圈，最终定格在云知知身上。
当看到云知知身旁姿态亲近的祁明朗时，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拄着龙头杖的季老爷子，顺着孙子的视线望去，声音低沉，“洛白，那就是云知知？”
“是的，爷爷。”季洛白恭敬应答。
季老爷子目光锐利，落在祁明朗身上时，眉头也皱了起来，“那个疯子，怎么凑到她身边去了？”
“疯子？”季洛白略显疑惑，“爷爷，我查过那人，叫祁明朗，是祁家的一个私生子，风评似乎……有些特立独行。”
“何止特立独行！”季老爷子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告诫，“当年，他为了得到祁家承认，小小年纪行事就狠绝异常，不择手段！是个为达目的，能豁出一切的狠角色，你务必小心他！”
他顿了顿，探究地看向孙子，“你可知，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
季洛白摇头，“上次我去找云知知时，见到他们一起用餐。似乎是……祁明朗想寻求丹药合作，被云知知拒绝了。”
季老爷子闻言，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带着几分训诫看向季洛白，“你看看人家，为达目的，千方百计创造接近的机会。你呢？”
“守着同学这层关系，却只会发些不痛不痒的消息！你若有人家一半的积极主动，何至于将局面弄到如今这般生分？”
季洛白垂下眼帘，沉默地接受了祖父的批评，未再辩解。
……
终于。
在众人无声的期待中，拍卖会正式拉开帷幕。
大厅内灯光骤然熄灭，陷入一片深邃的宁静。
只余下一束柔和的追光，如月华般精准地笼罩在展台之上。
北容行缓步登台。
他身着剪裁极佳的深色新中式西装，挺括的面料，衬得他身形愈发修长挺拔。
他目光平静如水，沉稳地扫过台下的面孔，无需言语，一股无形的气场已然铺开。
没有多余的寒暄，他只是微微颔首。
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传出，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仿佛在每个与会者的耳畔低语：
“诸位，晚上好——”
“感谢诸位在百忙之中拨冗莅临。”
“我是北容行，此次丹药拍卖会，由我北家发起。”
“丹药之传说，自古有之。然真正的炼丹之术早已淹没于历史长河，成为绝响。”
“我北家有幸，得遇一位深谙此道的奇人，获赠少量珍品丹药。”
“经权威机构严格鉴定，其成分蕴含多种目前科技无法提纯的特殊物质，对人体机能裨益极大。”
“虽不敢妄言能立时延年益寿、百病全消，但确有涤荡灵台、延绵生机、逆转危厄之奇效。”
“在座各位的时间皆比黄金珍贵，客套虚言便不再赘述。”
“今日拍品共计九件。规则很简单：价高者得。”
“现在，有请我们专业的拍卖师——胡心橙小姐。”
在北容行简洁有力的介绍后，一位女子翩然登台。
这是一位极为亮眼的女子，约莫二十出头，身着一套得体的职业西装，却难掩其曼妙身姿。
她容貌明艳，更引人注目的是那浑然天成的风情。
一颦一笑，一步一摇，即便是一个随意的抬手动作，也显得摇曳生姿，顾盼间流光溢彩，瞬间抓住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
就连云知知，眼前都不由得一亮。
对这位拍卖师的好奇，甚至暂时压过了对丹药的关注。她的视线，完全集中在女人的笑颜和身材上。
胡心橙并未过多渲染，只以悦耳的嗓音说了几句欢迎词后。
便优雅地抬手示意。
“现在，请出第一件拍品——‘清心涤尘丹’。”
一名身着素雅旗袍的女侍者，手捧铺着丝绒的托盘，款步而出，将一只小巧的玉盒置于展示台上。
“清心涤尘丹。”
胡心橙介绍道，“据丹经记载，服用后可助灵台澄澈，心神宁静，达到清心涤尘之效。起拍价，十万元。每次加价，不少于一万元。”
她的介绍，言简意赅，避免任何夸大之词。
毕竟，现场还有官方盯着！
话音刚落。
竞价声便此起彼伏地响起。
“十一万！”
“十五万！”
“二十万！”
……
云知知目光，扫过那些举牌之人，心中了然。
这其中，必然有北容行安排的“托”，以确保现场热度，这是拍卖行常见的策略，无可厚非。
关于这十万的起拍价，也是她与北容行商议后的结果。
一方面，这清心涤尘丹的效果确实有限，针对的是一些有心理障碍或者精神疾病的人。适用范围，不如之前的养元丹；
另一方面，作为首拍，价格不宜过高，意在让更多人有机会尝试丹药的初步效果。
说白了，大伙儿都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十万、百万还有人愿意试试；千万、上亿的金额，除非用于救命，谁也不是人傻钱多的主。
身旁。
祁明朗微微倾身，压低声音问道，“云小姐，这丹药……真有传闻中那么神奇？”
云知知朝台上努了努嘴，带着一丝调侃，“首拍价格这么便宜，你不买一颗试试？下次再想捡漏，价格可能就奔着百万去了。”
祁明朗轻笑，语气带着几分笃定，“试自然是要试的。不过，若能早日与云小姐合作，还愁日后没有渠道获取丹药吗？”
云知知被他的自说自话气笑了，冷嗤一声，“我似乎还没答应与你合作，祁先生是否太过乐观了？”
“早晚的事。”祁明朗依旧笑得从容。
云知知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懒得再理会，转头看向展台。
高台一侧。
专属座位，北容行静坐其中。
他的目光，落在云知知所在的方向。
刚才，他就注意到，云知知竟与祁明朗相邻而坐，他颇感意外。此刻，见两人非常熟络地低声交谈，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随即，他起身，快步走向后台。
助理仲鸣立刻迎上前，“容总，有什么问题吗？”
北容行面色微沉，直接问道，“云小姐怎么会和祁明朗坐在一起？”
仲鸣连忙汇报，“刚才，韩司晨发来消息，说是祁明朗与原本坐在那里的陈家池，调换了位置，主动坐到了云小姐旁边。”
“他们之前就认识吗？”北容行的声音冷了几分。
仲鸣略一思索，答道，“据韩司晨所说，二人应是旧识。而且……祁明朗似乎有意染指丹药的生意。”
北容行脸色瞬间更沉，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哼！连我北家的生意都敢觊觎，真当我北家是软柿子不成！”
他沉默片刻，语气带着自责与愠怒，“我最近忙于拍卖会事务，确实疏忽了与云小姐的沟通跟进。她何时与祁明朗有了交集……去查！我要知道具体时间和经过！”
仲鸣犹豫了一下，建议道，“容总，要不……你直接问问云小姐呢？”
北容行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让你去就去！”
仲鸣见状，不再多言，转身立刻去安排调查。
北容行留在后台，透过监控屏幕，能清晰地看到祁明朗频频侧身与云知知交谈。
这让他心头莫名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