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落座。
苏振邦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摁。
“咚”的一声，茶水溅出好些在桌面上。
他目光直直地盯着季鸿文。
开门见山说道：“你就是季鸿文？”
“是，叔叔。”
季鸿文起身应道，腰板挺得笔直，姿态恭敬却不卑微。
然后亲手送上礼盒。
“叔叔，阿姨，第一次见面，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然后苏振邦压根不吃这一套，直接把礼盒扫到地上。
“坐吧，别搞这套虚头巴脑的。”
语气里的不屑像冰碴子似的扎人。
“我就直说了吧，你配不上我家清颜！”
“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今天趁着这个机会，你们俩彻底断干净，别让我知道你们今后有任何往来。”
季鸿文望了一眼地上的礼盒。
抬头看向苏振邦，眼神却亮得像天上的星。
“叔叔，我知道我现在的级别、家境都跟清颜有差距，但我是真心爱她的。”
“我会拼尽全力工作，好好护着她，求您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爱？你一个臭小子也配谈爱？”
苏振邦冷笑一声，唾沫星子随着语气溅出来。
“我看你就是盯着清颜的县委书记身份，想踩着她往上爬！她是正处级，你呢？一个正科级镇书记，跟她在一起，你觉得配吗？”
“不是的！”苏清颜急得站起身，“爸，鸿文不是那样的人！当初他在莲花镇查赵登河的案子，我还没到清河县，他是顶着压力摸清的线索，跟我的身份一点关系都没有！”
“闭嘴！”苏振邦猛地拍了下桌子，茶杯晃得叮当响，“我跟他说话，你插什么嘴？你是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帮着他说话？”
苏清颜被父亲吼得一怔。
却没像往常那样退让，反而咬着唇，倔强地看着苏振邦。
“爸，知道季鸿文是什么人，我比你了解他！”
季鸿文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针扎似的疼。
他轻轻拉了拉苏清颜的手，示意她坐下。
苏振邦看着他们举止亲昵的动作，更是气得不行。
他直接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啪”地一声拍在茶几上。
“这里有一百万，算是我给你的‘补偿’。拿着钱，离开清颜，你在清河县的工作，我能帮你打点到副处级，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季鸿文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拿起银行卡，指尖触到卡片的冰凉，轻轻推回苏振邦面前。
语气郑重：“叔叔，谢谢您的好意，但这钱我不能要。我跟清颜在一起，是因为她这个人，不是为了钱，更不是为了职位。这钱您收回去吧。”
苏振邦看着被推回来的银行卡，脸色瞬间铁青。
指着季鸿文的手都在抖：“你一个小小的镇委书记，还想不想在体制里混了？给脸不要脸！”
“爸！您太过分了！”苏清颜再也忍不住，挡在季鸿文身前，像只护崽的小兽，“您要是再这么逼他，我就搬去莲花镇住，再也不回这个家！”
“你……”
苏振邦气得吹胡子瞪眼。
指着苏清颜，半天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起伏着。
柳玉茹连忙拉了拉苏振邦的胳膊，劝道：“行了行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有话咱们回家说，别在这让人看了笑话。”
“回家说？他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苏振邦甩开柳玉茹的手，看向季鸿文，“今天这事儿没商量，你们必须分！”
季鸿文站起身，伸手牵住苏清颜的手。
“叔叔，对不起，让您生气了。但我跟清颜不会分手，以后我会用行动证明，我能给她幸福。我们先走了。”
说完，他拉着苏清颜转身往门口走。
玻璃门推开的瞬间，初冬的寒风裹着碎雪沫儿吹进来。
苏清颜下意识地往季鸿文身边靠了靠，没有半分的犹豫。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父母一眼。
眼神里虽有委屈，却更多的是坚定。
那是为了心爱之人，愿意对抗全世界的勇气。
看着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苏振邦气得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茶杯摔得粉碎，茶水四溅。
“反了！真是反了！”
柳玉茹不断的给苏振邦搂着胸口。
“振邦，算了吧。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咱们再逼，也留不住她的心啊。”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苏振邦瞪了她一眼，语气强硬。
“这事儿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绝不能让清颜跟他这种没背景的人毁了前程！”
柳玉茹没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飘落的碎雪，眼神复杂。
茶馆里的檀香依旧浓郁，可空气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走出茶馆的季鸿文和苏清颜，手牵手走在初冬的街头。
风卷着碎雪落在苏清颜的发间。
季鸿文停下脚步，摘下自己的围巾，小心地绕在她的脖子上。
把她的脸都裹得只剩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冷不冷？”
他轻声问，指尖蹭过她冻得微红的耳垂。
苏清颜摇摇头，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笑着说：“不冷，有你在就不冷！”
季鸿文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忽然想起去年的冬天。
那时他还在莲花镇安监站。
陈玲玲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季鸿文，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们不合适”。
那是他一生中最至暗的时刻。
可是苏清颜完全不一样。
他不仅不嫌弃自己的出身，还那么贴心。
给自己熨烫衣服，洗衣服做饭。
面对父母的逼迫，对自己不离不弃。
在寒风里紧紧牵着他的手，告诉他“有你在就好”。
他握紧苏清颜的手，把她拥进怀里。
语气里满是庆幸：“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出身不好，没能给你依靠！”
苏清颜靠在他的肩上，笑得眉眼弯弯。
“谁说的啊，我觉得你的肩膀很宽广，在你怀里我很有安全感。”
听到苏清颜裹着蜜般的情话，季鸿文不由得将她搂得更紧了。
她低头看着身边的人，心里满是踏实的幸福。
他终于明白，真正的幸福不是攀附权贵，不是追求名利。
而是有一个人，愿意不顾世俗眼光，坚定地站在你身边，陪你走过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