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浩的身影消失在小径尽头,守旧长老仍伫立原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陷入沉思。他何尝不知魏浩所言确有几分道理,只是这“有情道”终究与青云宗千年传承大相径庭,岂能轻率行之?
离开小院后,魏浩心中明镜似的。今日这番交谈虽未竟全功,却已在守旧长老心中埋下了一粒种子。只是这颗种子能否破土而出,他又能否借此挽回宗门涣散的人心,一切尚在未定之天。
翌日清晨,魏浩再度踏入守旧长老的院落。守旧长老见他到来,面色依旧冷峻:“你又来作甚?昨日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容老夫考虑几日。”
魏浩不卑不亢地执礼,声音沉稳:“长老,晚辈今日前来,是想与您开诚布公,再细说一番推行‘有情道’的初衷。”
守旧长老冷哼一声,拂袖落座,锐利的目光直刺魏浩:“好,你且说来,老夫倒要听听,你还能道出什么新意来。”
魏浩深吸一口气,目光坦然:“长老明鉴,如今青云宗面临万魔殿威胁,形势岌岌可危。晚辈在凡尘历练时,亲眼目睹众生皆苦,也见识了‘有情道’的非凡之处。此道并非要与本宗正统道法相悖,而是相辅相成,能助我等更好地体悟天地至理,凝聚人心。”
守旧长老眉头紧锁,语气凌厉:“说得轻巧!你道‘有情道’能凝聚人心,可老夫所见,却是宗门上下因此道而人心惶惶,分歧日深。这你又作何解释?”
魏浩神色诚恳:“长老所言极是,这确实是晚辈推行过程中考虑不周。但究其根源,还是大家对‘有情道’了解不深。此道本身并无不妥,是晚辈操之过急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这‘有情道’究竟有何玄妙,竟能拯救青云宗于水火?”守旧长老目光如电,似要洞穿魏浩的心思。
魏浩抬眼迎上那道目光,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有情道’讲究从情中悟道,以情动人,以情感天。晚辈在凡尘时,曾借此道点化过为恶之人,使其迷途知返;也曾凝聚修行者之力,共抗邪魔。这便是‘有情道’化育人心之力的明证。”
守旧长老神色稍缓,但疑虑未消:“这些终究是你一面之词,让老夫如何尽信?”
“长老明鉴,”魏浩连忙道,“晚辈在凡尘历练时,曾遇一位神秘老者。此人对‘有情道’颇有见解,对晚辈的感悟也颇为认可。他曾言,‘有情道’若能在青云宗推行,或可开创一番新局面。”
听闻神秘老者,守旧长老神色微动:“这神秘老者是何来历?你细细道来。”
魏浩遂将如何与神秘老者相遇,以及老者对“有情道”的种种见解娓娓道来。守旧长老静听不语,面色却愈发复杂。
待魏浩说完,守旧长老沉默良久,倏然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魏浩静立一旁,屏息以待。
良久,守旧长老停下脚步,目光深邃地看向魏浩:“魏浩,你今日所言,确实让老夫有所动摇。但‘有情道’事关宗门千年基业,老夫不能仅凭你三言两语便轻信。”
“长老,”魏浩急忙道,“晚辈明白您的顾虑。只是如今宗门危在旦夕,时间紧迫。还望长老能给晚辈一个机会,以实际行动证明‘有情道’的价值。”
守旧长老凝视着魏浩坚定的眼神,不由想起当年他在青云宗时,也是这般才华横溢,满腔热忱。
思忖片刻,守旧长老长叹一声:“罢了,老夫便再信你一次。但你要记住,若你无法证明‘有情道’对宗门有益,反而招来灾祸,老夫决不轻饶!”
魏浩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郑重行礼:“多谢长老信任,晚辈定不负所托!”
守旧长老摆了摆手:“你去吧,容老夫再细细思量。接下来该如何行事,既能让你证明‘有情道对本宗有利’,又不至让宗门陷入危局。”
魏浩应声告退,行至门前忽又驻足,回身道:“长老,晚辈还有一言。万魔殿此番来势汹汹,绝不会善罢甘休。我宗内部切不可再自乱阵脚,唯有上下同心,方能渡过此劫。”
守旧长老微微颔首:“老夫心中有数,你去吧。”
望着魏浩远去的身影,守旧长老独坐堂中,目光落在墙上的字画上,却视而不见,心中反复思量:“这魏浩,究竟是真心为宗门,还是另有所图?‘有情道’又是否真是宗门存亡的关键?”
“莫非……真是老夫错怪他了?”守旧长老喃喃自语,坚如磐石的道心,竟平生第一次泛起了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