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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失踪案的疑点

    将三个孩子平安送回家中时,天色已近黄昏。看着孩子们扑进父母怀中的哭喊声,林越心中那股紧绷的情绪稍稍松弛,却又被更深的疑虑笼罩——黑袍人虽已落网,但他口中“九个祭品”的说法,始终像根刺扎在心头。

    “林头儿,那黑袍人名叫马三,是北城一个无业游民,据说早年受过刺激,平日里就神神叨叨的,没想到竟干出这种事。”周勇拿着刚查到的卷宗,快步走到林越身边,“审讯室那边刚传来消息,他嘴里一直念叨着‘福安堂的先生说了,血祭能救北城’,问他福安堂在哪,却又说不清楚。”

    “福安堂?”林越脚步一顿,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他略一回想,猛然记起在询问三个孩子家属时,狗蛋的母亲曾提过一句——“那天早上,狗蛋说想去福安堂门口捡药渣,我没让他去,说那里的药渣不干净”。

    当时只当是孩童贪玩耍闹,没太在意,如今被马三反复提及,反倒成了疑点。

    “查!立刻去查北城所有叫‘福安堂’的药铺,尤其是与马三有过接触的。”林越语气凝重,“另外,再去核实那三个孩子失踪前的行踪,务必查清他们是否真的去过福安堂附近。”

    刑捕司的效率此刻尽显。不到一个时辰,消息便陆续传回:北城确实有一家福安堂药铺,位于茅草巷与煤场之间的十字路口,老板姓巫,单名一个“九”,是个四十多岁的清瘦男子,平时沉默寡言,极少与人往来。

    更关键的是,根据捕快们的走访核实,狗蛋失踪前半个时辰,曾在福安堂门口徘徊;丫丫跟着父亲去集市时,必经福安堂门口;而小石头给父亲送午饭的路线,更是要从福安堂后巷穿过。

    三个孩子的失踪轨迹,竟都与这家药铺有着若隐若现的交集。

    “巫九……”林越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姓巫?云安郡城里,可有姓巫的世家?”

    一旁的郑奎闻言,皱着眉思索片刻,忽然开口道:“林头儿,您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桩旧事。二十多年前,郡城确实有个巫祝世家,姓巫,据说祖上是专门负责祭祀的官员,懂些旁门左道的手段。后来不知犯了什么事,被朝廷贬斥,家道中落,渐渐就没了消息。莫非这巫九,就是那巫家的后人?”

    巫祝世家!祭祀符文!孩童失踪!

    这几个词在林越脑中瞬间串联起来,一个可怕的猜想逐渐成形:马三或许只是个被利用的棋子,真正策划这一切的,恐怕是这个福安堂的老板,巫九!

    “备马!去福安堂!”林越当机立断。

    然而,当他们赶到福安堂时,药铺已经关了门。夕阳的余晖洒在斑驳的门板上,“福安堂”三个褪色的金字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铺门紧闭,门缝里没有一丝光亮,仿佛早已人去楼空。

    “林头儿,要破门进去吗?”周勇按着腰间的佩刀,低声问道。

    林越摇了摇头,走到药铺侧面的后巷,仔细观察着墙面。福安堂的后墙是用青砖砌成的,墙根处有几个不起眼的通风口,此刻正有淡淡的药味夹杂着一丝奇异的腥气飘出。

    “现在进去,恐怕打草惊蛇。”林越沉声道,“巫九既然敢用祭祀的手段害人,必然有所防备。我们先回去,等入夜再来。”

    夜幕如墨,将云安郡城笼罩。北城的贫民区早已没了白日的喧嚣,只有零星的灯火在黑暗中摇曳,如同鬼火。

    三更时分,林越带着周勇、郑奎等五名精干捕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福安堂后巷。月光下,他们的身影如同猎豹般敏捷,很快便摸到了后墙下。

    “郑老哥,开锁。”林越低声道。

    郑奎早年混迹市井,练就一手开锁的绝技。他拿出特制的细铁丝,对着后巷的小门捣鼓了几下,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门锁便被打开了。

    几人闪身进入,后院里堆满了干枯的药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却掩盖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腥气。正屋的灯亮着,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研磨声。

    “分头警戒,我去看看。”林越打了个手势,独自贴着墙根,向正屋摸去。

    窗户纸上映着一个清瘦的身影,正坐在案前,低头研磨着什么。看身形,正是福安堂老板巫九。

    林越屏住呼吸,透过窗缝向内望去——只见巫九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头发用一根木簪束起,脸上毫无表情,正将一些暗红色的粉末倒入一个石臼中,细细研磨。石臼旁边,放着一个奇怪的青铜鼎,鼎身上刻满了与鬼楼石坛上相似的扭曲符文,鼎中似乎还燃烧着什么,冒出淡淡的青烟,散发出那股奇异的腥气。

    “果然有问题!”林越心中一凛,刚要示意同伴行动,却见巫九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直直地看向窗缝的方向。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巫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阴冷,“林捕头大驾光临,福安堂蓬荜生辉啊。”

    林越知道已经暴露,不再隐藏,一脚踹开房门,沉声道:“巫九,你涉嫌利用邪术掳走孩童,跟我们回刑捕司一趟!”

    巫九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林捕头?倒是比我预想中来得早。不过,你说我掳走孩童,可有证据?”

    “马三已经招供,说受你指使!”林越盯着他,“鬼楼里的祭祀符文,与你这青铜鼎上的符文一模一样,你还想狡辩?”

    “马三?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也能当证据?”巫九轻笑一声,指了指桌上的药草,“我不过是个开药店的,研究些古方符文,强身健体罢了,何罪之有?”

    “强身健体?用活人祭祀来强身健体吗?”林越怒喝一声,“你那鼎里烧的是什么?为何有血腥味?”

    巫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林捕头,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少废话!拿下!”林越一声令下,周勇和郑奎立刻扑了上去。

    然而,就在他们靠近巫九的瞬间,巫九突然抓起桌上的青铜鼎,猛地朝地上一砸!

    “砰!”

    鼎身碎裂,里面的灰烬四散飞溅。诡异的是,那些灰烬落在地上,竟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瞬间组成一个巨大的符文,发出幽幽的绿光。

    “起!”巫九低喝一声,双手结印。

    绿光一闪,周勇和郑奎只觉得脚下一沉,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捆住,竟动弹不得!两人都是炼肉初期的武者,此刻却如同陷入泥沼,任凭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这是什么妖法?!”周勇又惊又怒。

    林越瞳孔一缩,他能感觉到,那符文似乎在抽取周围的气血之力,形成一种奇特的禁锢。这绝非普通的武道手段,更像是某种失传的巫术!

    “巫祝世家的手段,果然有些门道。”林越不敢大意,运转体内气血,炼肉中期的实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周身肌肉隐隐泛起红光,“裂石拳!”

    他一拳轰向那绿光符文,拳风凌厉,带着碎石裂金的威势。

    “嘭!”

    拳风与绿光碰撞,发出一声闷响。绿光剧烈地波动起来,禁锢之力瞬间减弱,周勇和郑奎趁机挣脱束缚,连连后退,惊出一身冷汗。

    巫九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林越竟能破掉他的“缚灵咒”。但他反应极快,左手一扬,数十根漆黑的针突然从袖中射出,带着破空之声,直取林越面门!

    “小心!”郑奎大喊一声,挥刀格挡。

    “铛铛铛!”

    黑针被刀光击落,掉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竟在青砖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孔。

    “有毒!”周勇脸色一变。

    巫九却趁着这个间隙,转身冲向内屋,身形快得惊人,竟丝毫不逊色于炼肉中期的武者。

    “想跑?”林越岂能让他逃脱,立刻追了上去。

    内屋不大,除了一个药柜,别无他物。但林越一眼就看出,那药柜后面是空的——柜脚与地面的缝隙中,隐约能看到泥土的痕迹。

    “他在地下室!”林越一脚踹开药柜,果然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暗门。

    暗门下方,是一段陡峭的石阶,黑漆漆的,深不见底,隐隐有阴风从下面吹出。

    “林头儿,我跟你下去!”周勇和郑奎立刻跟了上来。

    “你们守住上面,防止他从其他地方逃跑!”林越嘱咐道,随即深吸一口气,独自钻进了暗门。

    石阶狭窄而湿滑,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气和药味,几乎让人窒息。林越拿出夜明珠,借着光亮向下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

    地下室不大,约有半间屋子大小,墙壁上挂着不少风干的草药,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墙壁上用鲜血绘制的符文——与鬼楼石坛、青铜鼎上的符文如出一辙,只是更加复杂,更加诡异,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地下室中央,放着一个石制的祭坛,上面刻满了凹槽,凹槽中残留着暗红色的液体,显然是鲜血。祭坛旁边,堆放着几个麻袋,麻袋鼓鼓囊囊的,似乎装着什么活物,偶尔还能听到微弱的动静。

    “果然在这里!”林越心中一沉,快步走到麻袋前,解开绳结。

    麻袋里露出的,竟是四个昏迷的孩童!三男一女,都只有六七岁的年纪,面色苍白,呼吸微弱,显然是被下了药。

    “还有四个……加上之前找到的三个,一共七个。”林越的心沉到了谷底,“马三说要九个祭品,还差两个!”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巫九冰冷的声音:“林捕头,你不该来这里的。”

    林越猛地转身,只见巫九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地下室门口,手中拿着一把骨制的匕首,匕首上沾满了粘稠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腥气。

    “巫九!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用孩童做祭品?”林越怒视着他,体内气血翻涌,随时准备出手。

    巫九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狂热的神情:“干什么?自然是为了复兴我巫家!当年我巫家被诬陷谋反,贬为庶民,受尽屈辱,若不是靠着这祖传的‘血祭之法’,早就断了传承!只要集齐九个生辰相合的孩童,举行血祭,便能沟通先祖,获得无上力量,到时候,整个云安郡,都要匍匐在我脚下!”

    “疯子!”林越怒喝一声,再次施展裂石拳,朝着巫九冲去。

    巫九眼神一厉,手持骨匕,不退反进。他的招式诡异莫测,不似武道招数,更像是某种祭祀时的舞步,时而迅捷如电,时而迟缓如龟,让人难以捉摸。

    骨匕划过空气,带着一股阴寒之气,直刺林越的心脏。林越侧身闪避,拳风横扫,击中巫九的肩膀。

    “咔嚓!”

    一声脆响,巫九的肩膀应声而断,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脸上依旧带着狂热的笑容,另一只手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稻草人,稻草人身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用鲜血写着一个“林”字。

    “替身咒!去!”巫九将稻草人猛地掷向空中,同时用骨匕划破自己的手掌,将鲜血洒在符纸上。

    林越心中警兆大生,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力量锁定了自己,随即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刺穿!

    “噗!”

    他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着后退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巫九:“这是什么巫术?”

    “呵呵……尝到滋味了吧?”巫九捂着断肩,狞笑道,“这替身咒,能让你承受我所受的一半伤害。你伤我越重,自己就越痛,看你还怎么跟我打!”

    林越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心中明白,不能再跟他缠斗下去。这巫九的巫术太过诡异,硬拼只会吃亏。

    他目光扫过地下室,看到墙角堆放着不少易燃的药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巫九,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林越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疯狂。

    巫九一愣,不知他为何发笑。

    林越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亮,朝着墙角的药草扔去:“既然你这么喜欢祭祀,那就跟这些药草一起,化为灰烬吧!”

    干燥的药草遇到火星,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地下室空间狭小,火势蔓延极快,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你疯了!这里还有孩子!”巫九又惊又怒,没想到林越竟如此狠辣。

    “放心,我会带他们出去。”林越扛起一个麻袋,又抱起一个孩童,“你就留在这里,跟你的血祭之法作伴吧!”

    说罢,他不再理会巫九的怒吼,转身朝着石阶冲去。

    巫九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又看了看林越消失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和不甘。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当林越抱着最后一个孩童冲出地下室时,周勇和郑奎立刻迎了上来,看到他嘴角的血迹和怀中昏迷的孩童,皆是一惊。

    “林头儿,您受伤了?”

    “别管我,先把孩子送去救治!”林越将孩童交给他们,目光转向地下室门口,那里的火焰已经窜了出来,映红了半边夜空。

    巫九没有出来。

    林越站在火光前,胸口的疼痛依旧阵阵袭来,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这个福安堂的老板伏法了,但他总觉得,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巫九说还差两个祭品,那两个孩子在哪里?

    他口中的“先祖”,又究竟是什么?

    更重要的是,一个没落的巫祝世家,为何敢在郡城如此明目张胆地行事?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撑腰?

    夜风吹过,带着火焰的灼热和一丝不安的气息。林越望着跳动的火光,握紧了拳头。

    这场围绕着孩童失踪的阴谋,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而他,已经彻底卷入了这场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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