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中在厂里碰钉子的消息,跟长了脚似的,没半天就传回了四合院。
阎埠贵在前院浇花,听到三大妈学舌,扶了扶眼镜,嘿嘿一笑:“我就说吧,老刘这是自找没趣。安平现在是什么势头?领导眼里的红人!他去说安平坏话,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三大妈压低声音:“我看老刘是魔怔了,整天就想着当官。”
阎埠贵摇摇头,“官迷心窍呗!不过也好,他碰了钉子能消停两天。”
中院易中海表面上没啥反应,该扫地扫地,该喝茶喝茶,可心里那点小九九,又开始活泛起来了。
刘海中这一闹,好处没捞着,反而更显得他无能。这不正是他易中海重新树立威信的好机会吗?
以前院里是他一言九鼎,后来安平崛起,刘海中又上蹿下跳,把他挤兑得够呛。现在傻柱废了,刘海中吃瘪,就剩安平一个硬茬子了。
安平是硬,但他易中海在院里几十年,也不是白待的。他琢磨着,安平再厉害,也是个年轻人,总有不周全的地方。只要抓住机会,显示一下他一大爷处理事情的老道和公允,不怕邻居们不念他的好。
机会,还真就来了。
这天下午,贾张氏和秦淮茹又吵吵起来了。原因还是老一套,秦淮茹想攒点钱给棒梗做身新衣服,贾张氏死活不同意,说钱得留着给她买止疼片,骂秦淮茹不孝顺,想饿死她这个老婆子。
吵着吵着,贾张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开始嚎:“东旭啊!我的儿啊!你睁眼看看啊!你媳妇她欺负我啊!我不活了啊!”
秦淮茹在一旁抹眼泪,棒梗和小当吓得直哭。
院里邻居又被惊动了,围了一圈看热闹。要是以前,易中海肯定第一时间上去和稀泥,各打五十大板,让秦淮茹忍忍就过去了。
但今天,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等贾张氏嚎得差不多了才背着手走过去,脸上带着一种沉痛又公正的表情。
“老嫂子,别哭了,起来说话。”易中海去扶贾张氏。
贾张氏甩开他的手,继续嚎:“我不起来!没法活了啊!”
易中海叹口气看向秦淮茹:“淮茹啊,不是一大爷说你,你婆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你得多体谅。”
秦淮茹委屈得直掉泪:“一大爷,我……我就是想给棒梗……”
“孩子穿新衣服是好事。”易中海打断她,话锋一转,“但孝敬老人更是天经地义!这样吧,我看你们家也确实困难,我做主了,”他环视一圈看热闹的邻居,“咱们院里街坊邻居的,都伸把手,一家凑点,就算帮衬贾家了,也给棒梗把新衣服做了。”
他这话一出,院里顿时安静了一下。凑钱?这年头谁家日子不紧巴?凭啥给贾家凑钱?
安平正好下班回来,推着自行车进院,看到这场面,停下脚步冷眼旁观。他倒要看看,易中海这出“道德绑架”大戏怎么唱下去。
易中海见没人响应有点尴尬,清了清嗓子,目光看向了院里条件最好的几户,最后,落在了安平身上。
“安平啊,你看……”易中海脸上带着笑,“你现在条件好了,又是干部,是不是带个头?给贾家捐点?也算给院里做个榜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安平身上。贾张氏也不嚎了,眼巴巴地看着他。秦淮茹眼神复杂,有期待,还有点不好意思。
易中海啊易中海,果然还是这老一套。想用大义和邻居的目光逼他就范?做梦!
他推着车往前走了一步,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一大爷,您这主意,我觉得不太合适。”
易中海脸色一僵:“怎么不合适?邻里之间互相帮助……”
“互相帮助没错。”安平打断他,目光扫过贾张氏和秦淮茹,“但得帮到点子上。贾大妈有抚恤金,秦姐有工资,加起来比院里不少双职工家庭都宽裕。棒梗衣服破了可以补,小了可以接,非要穿新的?这困难从何说起?”
他顿了顿看向易中海,眼神锐利:“倒是院里后院王婶家,男人瘫在床上,就靠她一个人糊纸盒过日子,那才是真困难。一大爷您要真想发扬风格,带头捐款,是不是该先紧着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家?”
这话一出,院里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对啊!王婶家那才叫难呢!”
“贾家就是哭穷,贾张氏那身膘,像是吃不饱的?”
“安大夫说得在理!”
易中海被安平这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光想着借贾家的事树立威信,却忘了院里还有更困难的户,这下可好,威信没立起来,反倒显得他处事不公,偏心眼儿。
王婶也在人群里,听到安平提到她家,眼圈一下就红了,感激地看着安平。
贾张氏一看这架势,知道自己占不到便宜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安平骂道:“安平!你少在这挑拨离间!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
“谁想管了?是你们堵在院里,影响大家出入。要哭要闹,回自家屋去,别在这扰民。”
说完他不再理会脸色铁青的易中海和骂骂咧咧的贾张氏,推着车径直回了后院。
易中海站在原地,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他精心策划的“回归”大戏,就这么被安平轻描淡写地搅和黄了。
看着邻居们投来的或嘲讽、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一大爷当得这么窝囊,这么没滋味。
刘海中在家门口看到了全过程,心里那个乐啊。该!让你易中海出风头!碰钉子了吧?看来这安平,是真不好对付。
他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脸(被李副厂长打的),心里对安平的忌惮更深了,暂时熄了再去招惹的念头。
经此一事,易中海算是彻底认清现实了。想在安平面前耍老资格、玩道德绑架,根本行不通。他蔫头耷脑地回了屋,连晚饭都没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