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一击得手,立刻退后,与他们拉开距离,冷冷地看著他们。
    她不求杀伤多少,只求拖延。
    拖到庙内的忠叔解决掉黑三,或者,拖到黑三解决掉忠叔,出来支援。
    无论哪种结果,她都将迎来一场恶战。
    就在这时,破庙里传来一声闷哼,接著是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沉。
    下一秒,黑三捂著流血的左臂,满脸狰狞地从庙门里冲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沈清辞,又看了一眼地上手下的尸体,气得目眦欲裂。
    “废物!一群废物!”他怒吼道,“给我上!谁能砍下她的脑袋,赏金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剩下的杀手们眼神瞬间变得贪婪而疯狂,再次呐喊著冲了上去。
    黑三捂著手臂,站在圈外,阴冷地盯著沈清辞。
    忠叔那个老东西,临死反扑,竟然伤了他。不过没关系,一切都结束了。
    这么多人,耗也把她耗死了。
    刀光剑影之中,沈清辞的身影快得像一只蝴蝶。她不断利用身法躲避,偶尔抓住机会反击,身上很快就添了几道血口。
    她的体力在飞速流逝。
    这样下去,不出三十招,她必死无疑。
    黑三的嘴角咧开一丝残忍的弧度。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沈清辞每一次的躲闪和游走,看似狼狈,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将战圈引向一个特定的方向。
    那个方向上,是破庙前的那口枯井。
    又一次险之又险地躲过一刀,沈清辞脚下一个趔趄,似乎是体力不支,朝著枯井的方向倒了下去。
    “她不行了!杀!”一名杀手大喜过望,挥刀就朝她后心砍去。
    机会!
    黑三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就在那名杀手的刀锋即将触碰到沈清辞身体的瞬间,原本“体力不支”的沈清辞,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一扭,非但躲过了致命一击,反而顺势一脚,狠狠踹在了那名杀手的膝盖上!
    咔嚓!
    骨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那杀手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直挺挺地朝著黑洞洞的井口摔了下去。
    “啊——!”
    一声长长的惨叫,很快就变成了“噗通”一声闷响,然后再无声息。
    一个……就这么没了?
    所有人动作一滞,看向那口枯井,眼神里都带上了一丝惊惧。
    沈清辞趁著这个空档,猛地喘了几口气,持刀的手臂微微颤抖。
    黑三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他死死盯著沈清辞,又看了一眼那口枯井,一个荒谬却又让他头皮发麻的念头,从心底冒了出来。
    这口井……是陷阱!
    这个念头炸开的瞬间,黑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是巧合,不是意外,而是算计!
    从她们选择这间破庙开始,从她们故意引诱自己的人追进来开始,这口枯井就是最终的墓穴!
    他猛地扭头,视线穿过摇曳的火光,死死锁住那个还在喘息的身影。那不是一只待宰的羔羊,那是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
    “都他妈小心那口井!她……”
    黑三的警告还没喊完,异变陡生!
    一直在旁观战,看似只是个普通老仆的忠叔,动了。
    他不知何时已经摸到了神台边,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抓起积了厚厚一层灰的香炉,用尽全力,朝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砸了过去!
    “呼——!”
    香炉带着破风声呼啸而至,一名杀手下意识横刀去挡。
    “铛!”
    香炉被劈成两半,但里面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香灰,瞬间炸开!
    黑白色的粉尘铺天盖地,形成了一片浓密的灰雾,瞬间笼罩了三四个杀手。
    “咳咳咳!”
    “我眼睛!”
    “什么鬼东西!”
    惊呼与咒骂声中,杀手们的阵型乱了。他们疯狂地揉着眼睛,视线一片模糊,口鼻里全是呛人的味道。
    一道黑影在灰雾中一闪而过。
    快得像一道错觉。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轻微,却无比清晰。
    一名杀手揉着眼睛的动作僵住了,他低下头,看着从自己胸口透出的半截刀尖,满眼的难以置信。
    忠叔的身影在他身后显现,面无表情地拔出刀,任由那具尸体软软倒下,溅起一地灰尘。
    “操!杀了他们!”
    黑三双目赤红,怒吼着第一个冲了进去。
    剩下的杀手也反应过来,挥舞着钢刀,不顾一切地冲向那片致命的灰雾。
    局势再次被拉回了生死一线。
    然而,沈清辞根本没有和他们硬拼的打算。
    就在忠叔动手的同一时间,她转身,冲向了破庙角落里堆着的那一大堆枯黄的干草。那是乞丐们冬天用来取暖的。
    她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亮,毫不犹豫地扔进了草堆。
    火苗“轰”的一声窜了起来!
    干燥的稻草是最好的燃料,不过眨眼功夫,火光便冲天而起,浓烈的黑烟滚滚翻涌,瞬间充斥了整个破庙。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破庙里本就穿堂风不断,此刻更是将浓烟吹得四处弥漫,能见度瞬间降到了三步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