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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碟文学 > 清冷权臣的逃婢 > 12 撞破

12 撞破

    他粗粝的指腹揉在明滢眼眶,犹如一根根绵针刮刺,刺得她泪水奔涌。

    林先生赠她画,是看得起她,把她当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看待。

    她如今又要把画还给他,证明是他看错了人,自己就是自甘堕落,自轻自贱吗?

    那他会怎么想她?

    失望、懊悔,觉得她这种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耳边是男人无情的逼迫声:“你不愿意?”

    裴霄雲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倔强。

    可倔强,是一朵攀援他而生的花最不需要的。

    零落成泥,碾作尘土,再灰飞烟灭。

    “公子,求您了……”明滢摇着头,扮出他一贯喜欢的温顺模样,主动去服侍他。

    她想,只要他消了气,是否就能准她留下这幅画。

    反正他不把她当一个人看,她在他面前,礼义廉耻早都被他剥净了。

    身下的人一双美目似能掐出水来,随着细微的动作,长睫轻扫,吐纳艰难。

    裴霄雲玩着她发,捏着她鼓起的双颊,呼出的热息打在她脖颈。

    此刻比征服与占有更甚的是熊熊烈火。

    为了林霰,为了一幅破画,她真像是忍辱负重来伺候他的。

    他冷笑:“你就拿这么点功夫来求我?”

    明滢被他带着羞辱的话狠狠一刺,挣扎着想退开。

    她如今回想,就连当年在眠月楼时,她年纪小,也会有很多姐姐护着她。

    她有几件并不保暖的衣裳穿,每日有一碗冰冷的饭菜。

    直到他的出现,他虽救赎她,却也让她一丝.不.挂,没有廉耻与尊严,只有被把玩与被压迫。

    凭什么呢,就算她生来低贱,做了他的奴婢,可她仅仅是与旁人说了几句话,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她怕,怕他的无情与狠厉。

    她脸上沸热升腾,想躲开,却被他按住后颈。

    “不是求我吗,继续啊。”

    裴霄雲怒火迭起,额头鼓鼓发胀,揽起她布满痕迹的腰身,又将她摔入绣褥中。

    明滢跪在榻上,将枕头哭湿,声音哭哑。

    直到月落参横,微光透进,她眼前俱是模糊的重影,恍惚看见帘帐被撩起,耳边响起他吩咐下人的话:“去叫林霰过来,把他的东西拿回去。”

    她心如死灰,眼底被黯淡吞噬。

    无论她怎么求他,也是无济于事的。

    在他手中,她就是一具木偶,他会拿来饰品,按自己的心意装扮她,却从不顾她的感受。

    这场掠夺还没结束。

    窗外不知何时站着两道人影。

    先是下人的声音响起:“林公子稍等,我们大爷还未起身。”

    原是林霰真的被带着过来了。

    他听说是来拿回东西,心中疑惑,来时,房门紧闭,更令他有几分茫然与无措。

    裴霄雲听到门外的动静,扶起明滢瘫软的身子,在她耳边道:“他来了,昨夜教过你,怎么说还记得吗?”

    明滢瞳孔一震,立刻被一股凉意席卷身躯,她死死咬紧唇,怕一张口便会泄出低.吟。

    裴霄雲看着她刻意隐忍的模样,愈加发狠缠磨她,用沾着她唾液的手指撬开她的口唇,凑近去听那两个字。

    “记得……记得……”

    明滢边说边哭,极大地羞辱如长鞭,一下一下鞭笞在她心头。

    而后,她被推着起身,用颤抖无力的手胡乱理了理发丝,尽力掩盖身上的狼狈痕迹,穿了一件衣裳,打开了门。

    林霰看到她时,平静的眸子颤动。

    “你这是……”

    他不可思议。

    若说昨日那双眼中蕴含坚韧生机,那么眼前这双眼漆黑空洞,似一口无波的古井。

    一夜之间,一个人怎会成了这样。

    因裴霄雲还在房中,明滢不敢多看林霰一眼,况且她这个样子,还有脸见谁。

    她迅速拿出那幅画,干涸淡白的嘴唇动了动,说的很快:“林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一介愚昧粗鄙的后宅女子,这幅画放在我身边是明珠蒙尘,是我……辱没了它。我不该痴心妄想,不该不知天高地厚,我配不上,也不该拿,请林公子收回去吧。”

    每说一句,痛意钻心,剖得她鲜血淋漓。

    林霰异常震惊,他听出这番话并非是她的意愿,张口想与她说什么,门却被果断合上。

    明滢每咽下的一口气都像淬满刀子,可哪怕是刀子,她也要往下咽。

    她倚在门后,不敢让眼泪留下来。

    画送回去,这件事就过去了。

    她强颜欢笑走向床榻,去服侍裴霄雲起身,替他拿过衣裳,躬着、跪着,小心翼翼系好腰封。

    再挂上一块漂亮无暇的白玉,就像昨晚的一切从未发生。

    裴霄雲对她方才的回答十分满意。

    她不会有心气与脾气,就算有,一冒尖也会被他磨掉。

    “你昨日打的那只络子,我很喜欢,替我挂上吧。”

    明滢低低应了一声,拿来络子悉心替他系着,低头时,凌乱的发丝遮盖双眼。

    裴霄雲为她顺发,温柔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警告:“不该想的、不该拿的,少去惦记。下回,我可没工夫替你解决了。”

    —

    这日过后,明滢高烧不退,昏睡了三日三夜。

    被派去伺候她的丫鬟见了她身上的痕迹,面红耳赤的同时,更多的是不寒而栗。

    她醒来时,是第四日傍晚,暮色垂沉。

    单薄的身躯靠在榻上,天光灰暗朦胧,只能听见滂沱的雨声。

    屋里的灰炭换成了红箩炭,炭火鲜红明亮,没有一丝烟尘,几个丫鬟进来送药,皆热汗涔涔地出去,她却手脚冰凉,浑身无力。

    她的耳朵与胸前的伤口只结了一层淡痂,每被衣裳勾带到都会产生撕.裂般的痛。

    鱼儿进来给她上药,看到她耳朵上的血窟窿,吓得连沾着药膏的竹片都掉到地上。

    “明姐姐,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明滢笑意苍白:“我惹了大爷生气,被大爷责罚了。”

    鱼儿刚来院子没多久,不可置信:“可大爷不像是严苛的主子,也从不罚我们。再说了,大爷那么宠爱你,怎么会舍得罚你呢?”

    明滢摸了摸她的头,不语。

    在外人面前,他是万般宠她,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他的宠有多么可怕。

    宠与爱截然不同。

    或许他要真心爱一个人,才能倾尽温柔相待。

    可那个人不会是她,那个人只会是他的妻子。

    她渴望的那一点点温情,是不可能从他身上得到的。

    裴霄雲好几日未归,她便躺在床上养伤,渐渐学会了苦中作乐,与凌霜她们打起了双陆。

    她手气不好,也不太会玩,不过几局,就把月钱输光了。

    “你月钱都输完了,过年怎么办?你不留着些买东西?”凌霜收了牌,看着她越来越瘪的钱袋子,想给她留些钱。

    明滢表示无妨,缠着她把牌重新拿上来:“再玩两局吧。你们能告假回家过年,我没有家人,也出不去府。钱在我手里就跟石头一样,我把钱都输了,等你们回来多给我带些好吃的。”

    又过了几日,连绵的雨终于断了。

    这日清晨,院子里乱糟糟的,听闻是林霰要走了。

    就算裴霄雲不在,明滢也再不敢与林霰见面,院里爱凑热闹的丫鬟都去廊下看了,她则独自躲在房中做女工,不敢过问一句。

    林霰绘好了裴霄雲要的西北六部的山貌图,没等他回来,先将画交给了他身边的空青,欲启程回杭州了。

    离开时,他手里依旧握着那幅山茶图,路过西边那间不起眼的屋子,蓦然停下脚步。

    那日他就站在门外,听到了裴霄雲对她的逼迫。他知道,并不是她不想要这幅画,而是有人不让她收。

    那日过后,他就没见过她,只听说是病了。

    “林公子,怎么了,可是有东西遗漏了?”

    林霰思绪回笼,收起画轴,轻微叹息:“没事,走吧。”

    聒噪散去,兰清濯院恢复宁静,下人们各司其职。

    明滢放下线卷,望着光线中舞动的微尘,温热顺着眼眶淌下。

    都过去了,就好像她从未去过扶光楼,从未见过林霰,也不曾收过他的画。

    那些痴心,那些妄想,她不该有的。

    “大爷回来了。”外头传来丫鬟的声音。

    明滢没想到裴霄雲会在这个时辰回来。

    她眼角的泪尚未来得及擦,高大的男人便打了帘子,阔步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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