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大明子搓了搓手。
报出了一个他盘算了很久的数字。
“老板,您是爽快人,我也不跟您绕弯子。”
“材料,我用的都是最好的!”
“人工,我也给您请最好的师傅!”
“再加上我们这山路不好走,运费贵得离谱。”
“林林总总加起来,您给个两百八十万。”
“我给您包圆了!绝对让您满意!”
两百八十万!
让周围还没散去的村民,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乖乖!
这都够在县城里买三四套房了!
大明子心里也有些打鼓。
他这个报价,在市价的基础上。
确实加了一点二倍。
但大部分都是运费和人工抬的成本。
真正能落到自己口袋里的,也就二十来万。
自己忙前忙后小一年的管理,加上承担工人受伤的风险呢?
不过,他看刘兴这气度,应该不是在乎这点小钱的人。
“咳咳!咳咳咳………”
老村长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大明子有些茫然地回头。
“村长,你嗓子不舒服啊?”
老村长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夯货!
脑子里除了那点小工程,还有没有点别的东西?
“大明子!”
“你小子想钱想疯了?!”
这一嗓子,把大明子都吼懵了。
他一脸错愕地看着村长。
啥情况?
村长这是……中邪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不是您老人家亲自拍着我肩膀,让我好好干,抓紧时间把这单生意定下来吗?
还说这能给村里几十个汉子,带来小半年的活计。
怎么这会……
当着正主的面,翻脸了?
老村长可不管他怎么想。
指着他的鼻子就是一顿痛骂。
“两百八十万?你咋不去抢?!”
“咱们村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就这破路,大车都开不进来!材料怎么运?”
“全靠人往上抬吗?得多花多少钱?”
“花婆婆常年一个人住。”
“你给他弄这些罗马柱什么的,不是坑人吗?”
老村长一番话,说得是义正言辞,掷地有声。
周围的几个族老,也纷纷点头附和。
“是啊大明子,你这事办的不地道!”
“花婆婆是咱自家人,你怎么能这么坑人家?”
大明子:“╥﹏╥…”
我踏马……
我冤啊!
这价格不是咱们之前商量好的吗?
您当时还说,这价格报得实在,有良心呢!
大明子有心想辩解几句。
可看到村长那杀人般的眼神,话到嘴边,又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品出点味儿来了。
村长这是……在演戏啊!
可他为什么要演戏?
难道是嫌自己报的价太低了,想坐地起价?
果然是个老狐狸,呸,恶心!
肖雨也求助似的看向刘兴:“叔,这……”
刘兴不动声色。
有意思。
这老村长,是个人精啊!
他哪里是嫌贵?
他这分明是在演戏给自己看。
先是站在“受害者”的角度,“打抱不平”拉一波好感。
强调出问题的核心——路!
他想要的,恐怕不止是一栋别墅的工程。
他想要的,是条路!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玩什聊斋啊!
他也不点破,顺着老村长的话往下说。
“村长言重了。”
“大明子也是按市场价办事,算不上坑。”
老村长连连摆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不不不!小老板,你不知道!”
“这钱,花得太冤枉了!”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把钱,就这么扔在水里!”
刘兴慢悠悠地开口。
“那依村长的意思,这件事,该怎么办?”
老村长心里一喜,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但他脸上,却露出更加为难的神色。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哎,怎么办?”
“难办啊!”
“小老板,你也看到了。”
“我们绿禾村这破路太难走了!”
“年轻人想出去打工,走出去就要半天。”
“山里的山货,想运出去卖,那运费比山货本身都贵。”
“前几年,不是没人想过回来建房子,可一算这运费,全都打了退堂鼓。”
老村长每说一句,脸上的愁苦就加深一分。
周围的族老和村民们,也都跟着唉声叹气。
他们太懂这条路带来的痛苦了。
这是困了他们祖祖辈辈的枷锁!
“村长爷爷……”
肖雨到底对自家长辈没什么防备。
看着这副场景,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老村长摆了摆手,把戏做足。
“小老板,依我的意思吧!”
“花婆婆常年一个人住,房子咱们也别建太大。”
“弄个二层的小楼就行。”
“砖块瓷砖什么的运输方便。”
“主要是省钱不是!”
刘兴心里跟明镜似的。
老村长这番话,名为省钱,实则是在将他的军。
在他的设想中。
眼前这个年轻的老板,是肖雨的男朋友。
正是要在小雨娘家人面前,好好表现的时候。
你说帮他省钱,他脸上挂不住,肯定大手一挥,说不缺钱。
再加上凭借小雨的关系,听到村里这番境地。
但凡有点情商,都会顺水推舟,不介意顺便修条路。
哪怕只是从村口到肖家小院这一段也好啊!
这算盘,打得在龙城都能听到了。
村里人穷,但不傻。
尤其是这些在土里刨食了一辈子的老人,个个都是人精。
刘兴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重重地点了点头。
“村长说的对啊!”
“我之前还真没考虑到这一点。”
他转头看向大明子,把效果图推了回去。
“这房子,不建了。”
“什么?”大明子吓得嗓子都破了音。
不建了?
我辣么大个生意说没就没了?
老村长脸上的菊花笑,也消失了。
不嘻嘻!
这……这剧本不对啊!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