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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阁下想要什么?

    新的傀儡丈夫?

    还未等达希安消化完这几行信息,车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厉喝。

    “站住!什么人在那里?”

    是刚才那两个巡逻的士兵!

    达希安的心沉了下去,难道自己刚跳出煎锅,又入烈火?

    就在这时,车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大部分寒气。

    两名巡逻士兵提着灯快步赶到,昏黄的光线照亮了马车和亚拉里克那剪裁合身的衣服。

    “刚才这里有什么声音?”

    士兵警惕地问道,提灯的光束在灌木丛上扫来扫去,

    “我们听到了重物倒下的声音。”

    亚拉里克却像是完全没听出对方语气中的警惕,他优雅地微微欠身说道:

    “请原谅我,先生们。刚才搬运夫人的备用披风箱时一时滑手,我深感抱歉。”

    说着,他从怀里自然地拿出一枚银币,在灯光下展示了一下上面镌刻的索恩菲尔德家族纹章。

    他将银币递给士兵:

    “我家夫人,索恩菲尔德女伯爵阁下,今晚稍感不适正准备提前离席,她不希望这点小麻烦惊动了格哈特伯爵的宴会。”

    士兵们看到那枚纹章和银币,疑心立刻消散大半。

    贵族大人们的仆从有时候比主人还傲慢,这种“规矩”他们是懂的。

    士兵心领神会迅速将银币揣进怀里,态度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原来如此,先生。您不必介怀,我们不会打扰女伯爵阁下休息的。”

    说完两人便识趣地转身,提着灯继续他们的巡逻路线。

    亚拉里克静静地看着士兵走远,确认他们不会再回头,才转身坐到了车夫旁边的位置上。

    马车开始缓缓移动,车轮碾过石子路,车厢内再次回归寂静。

    馨香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寒冷与危险。

    达希安贪婪地呼吸着这久违属于文明世界的空气。

    虽然他身上的粗布仆从服与这奢华的环境格格不入。

    昏暗的马车提灯下,女伯爵伊莉丝·德·索恩菲尔德静静地坐着,姿态优雅得如同一幅他美术鉴赏课上学过的古典油画里的贵族夫人。

    达希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停留。

    她穿着一件深紫色的丝绒长裙,微弱的光线在那华贵的布料上流转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起伏。

    绿宝石项链安静地躺在她光洁的颈窝里,更衬得那片肌肤如同上等的乳酪。

    荆棘鸟胸针别在胸前,仿佛正振翅飞入那片被阴影笼罩的深邃山谷。

    她正毫无避讳地审视着他。

    终于,索恩菲尔德开口说道:

    “达希安·冯·埃德加。贵族间总在传埃德加的继承人早已神志不清沦为野兽。

    但我眼前所见,一头野兽可不会懂得如何利用一场大火,为自己铺就一条通往自由的道路。”

    达希安对上她的视线,迅速在脑海中翻查属于原主的记忆。

    原主和这位索恩菲尔德女伯爵没有任何交集。

    一个被囚禁多年、与世隔绝的“疯子”,她是如何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还有她的出现,在这条他童年时无意中发现的逃生密道尽头,未免也太过精准了。

    这绝非巧合。

    见达希安沉默只是用警惕的目光盯着自己,索恩菲尔德并不意外。

    她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这个简单的动作反而让胸针下的阴影更显深邃,仿佛在无声地昭示着成熟女性的权威与丰腴。

    “你的叔叔,格哈特伯爵,现在是埃德加领地唯一的主人。

    一场大火‘烧死’了最后的继承人,真是再完美不过的结局了。而你,”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身上肮脏的仆从服,

    “埃德加真正的继承人,却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只能在黑暗中仓皇逃窜。”

    达希安的手指在宽大的袖口下微微蜷缩,但最终还是放松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愤怒是没有用的东西,是弱者的哀嚎,而眼前这个女人显然对弱者毫无兴趣。

    巧合?绝无可能。

    在他来到这异世界的贵族权力游戏中,巧合是留给傻瓜的安慰剂。

    索恩菲尔德女伯爵精准地出现,唯一的解释就是,她需要他。

    达希安终于开口问道:

    “阁下想要什么?”

    索恩菲尔德露出一丝微笑。

    “一个死去的继承人,一个迫不及待登上舞台的叔叔……

    这真是一出常见的悲剧,不是吗?

    几乎就是游吟诗人们最爱弹唱的故事。”

    她靠在柔软的椅背上,语气轻松的接着说道,

    “但诗人们总是忘记提及,每一场悲剧的落幕,都伴随着新的机遇。”

    索恩菲尔德的目光再次落在达希安身上。

    “一个活着的继承人,是一个威胁。”

    她玩味地说道,

    “而你,达希安,”

    “你现在比幽魂好不到哪里去。一个无处可去的幽魂。

    当然,除了我的马车。”

    说到这里,她微微前倾。

    车厢内昏暗的光线在索恩菲尔德身上投下变幻的阴影,随着她的动作,被阴影笼罩的深邃山谷让那枚荆棘鸟胸针仿佛活了过来一般跃动着。

    “向我证明吧,那场大火不仅烧断了你的锁链,也为你锻造出了足以撕碎仇敌咽喉的利爪。”

    “作为回报,我可以帮助你……夺回属于埃德加的一切。”

    话音刚落,那道熟悉的透明屏幕在他眼前弹出,一如既往的令人火大:

    【坏消息:哦,你不会真的以为这是一场慈善救援吧?

    这位女士看你的眼神,和屠夫看猪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是她在估算你这头“猪”除了做成熏肉外还有没有别的用处。

    要是没有,下一秒你就会被丢下车变成真的肉饼。】

    【好消息:可喜可贺,一头懂得越狱的猪属于稀有品种,成功引起了她的兴趣。

    更妙的是,你们碰巧都想咬死同一个屠夫。】

    达希安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文字消失。

    索恩菲尔德将身体靠回柔软的天鹅绒椅背,接着说道:

    “我的城堡里,最近也来了一些不那么体面的‘老鼠’。

    它们很碍眼,我需要一个不引人注目的人帮我把它们清理干净。”

    达希安是彻底明白了。

    她要他当她的“清道夫”,一把藏在暗影里的刀,去处理那些她不便亲自出面的肮脏事。

    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

    要么成为她的刀,要么变回路边的尸体。

    可他作为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真的能办到吗?

    突然,一个仿佛由许多个不同的声线重叠而成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响了起来。

    “哦,看在先祖的荣光份上……我们竟然要忍受这般景象。

    埃德加的血脉,像一条战败的野狗蜷缩在一个女人的裙摆下,浑身散发着烟火和廉价烈酒的臭味!

    这简直是一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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