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苏晚伸手去接伞,“表哥,我自己来就好了。”
一只骨节如玉的手轻轻躲了下,没让苏晚撑伞。
同时,一声轻笑在头顶响起,“这么久不见,我们小晚都和我生分起来了。”
苏晚抬起头,撞上一双深邃带笑的眼睛。
这是“表哥”沈谦。
说是表哥,却没有血缘关系。
小时候苏晚和隔壁的女孩子玩的好,经常碰到好朋友的表哥,好朋友喊表哥,苏晚也跟着喊。
五年前,沈谦出国深造的时候,苏晚还在上高二,虽然对这个向来对她很好的表哥有点不舍,可高三生活的繁忙和大学生活的充实,很快就冲淡了这种情绪。
直到最近,听好朋友说沈谦回国,还记得她这个小丫头,约她一起出去吃饭,苏晚欣然同意。
但她没想到,沈谦的变化有这么大。
记忆中,沈谦还是大学生来着,现在一袭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帅的她都不敢认了。
苏晚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就是太久没见了,有点不太适应。”
“我接下来会常驻帝都,慢慢适应。”沈谦说着话,拉开车门,“上车吧,瑶瑶刚才打电话说已经到了,我们直接过去就行。”
“哦好。”苏晚点头,然后上了车。
今晚是小范围的聚餐,都是苏晚在旧家住的时候认识的好朋友。
沈谦虽然比他们辈分大一些,可他为人温和,苏晚他们说的话题,他也能跟着讨论。
一顿饭吃下来,时光的间隙似乎被抹平了许多。
等到沈谦送苏晚回家的时候,苏晚已经和沈谦自来熟了。
她偏过头,眼眸弯弯的,把刚见面时候没好意思夸的话夸出来,“沈表哥,你比之前还要帅好多。”
“是吗?”
灯光落在镜片上,荡开些许涟漪,沈谦微微笑了一下,松柏摇曳,“小晚也长大了,从小姑娘,变成大美人了。”
被夸了,苏晚很开心,“谢谢沈表哥。”
沈谦有些无奈的捏了捏眉心,“这一声一声表哥的,我有这么老吗?”
苏晚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没有嘛?我一直以为你比我们大十岁呢。”
沈谦极为配合的扶了扶眼镜,带了些许讶异,“原来我在你们心中这么年轻吗?我可比你大了二十岁不止。”
他说完,苏晚眼中的笑意已经溢了出来,“沈表哥,我开玩笑的,我们走吧。”
“好。”
沈谦上前,帮苏晚拉开车门,然后亲自开车送她回公寓。
到了公寓楼下,沈谦拿了一个小盒子递给苏晚,“你和瑶瑶,一人一个。”
苏晚一眼认出,这是最新出的全球限量款,很难买到,她惊喜收下,“谢谢表哥。”
“不客气。”见苏晚喜欢,沈谦眼底划过笑意,“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联系我。”
“好的。”
苏晚和沈谦道别,然后转身往公寓走。
边走,苏晚边拿出沈谦送的礼物欣赏,越看越喜欢,沈表哥还是跟之前一样,送什么礼物都能送到她的心坎上。
苏晚开开心心的上楼,丝毫不知,公寓楼下的拐角处,一个身影已经站了很久。
直到苏晚从视线中消失,傅承洲这才收回目光。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限量款联名娃娃,那是他前几天就定了,今天从国外运到的。
和苏晚手里的那只,一模一样。
傅承洲眸光微动,捏着娃娃的手收紧了些许。
半晌,他将心底的涩苦强行压下去,然后转身离开。
傅承洲并没有直接回老宅,而是给父亲发了消息,说自己晚上要加班,很晚才回去,让父亲自己用餐。
父亲很淡然的回了一句,【好,注意身体。】
傅承洲本来预想的是,在外面呆到十一点再回去,可心底莫名的涌动,让他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于是,没有通知任何人,他独自返回了老宅。
在门口,傅承洲遇到了张叔。
张叔似乎并不意外傅承洲会回来,甚至神色间,还有一丝释然。
张叔慈爱的看着傅承洲,“大少爷,老爷正在用餐呢,您进去吧。”
傅承洲欲言又止,张叔似乎知道傅承洲想问什么,他笑了笑,“大少爷,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
“我跟着老爷这么多年,说句实话,还是对他偏心一些,我就是想劝一句,老爷这些年,也不容易,他有什么做错的,您多包容一些。”
傅承洲神色沉沉,点了下头,然后往里走。
餐厅内,傅父正在美美用餐。
大儿子不回来,厨房又新来了一个川菜大师。
20岁之前做体力活做习惯了,傅父的口味就偏好麻辣鲜香的。
结婚这些年,跟着妻子耳濡目染了这么久,也还是没能改过来。
他吃一块红油鸡,再来一块红烧肥肠,再喝一口蹄花汤。
再把电视打开,来上一集最爱的《亮剑》。
傅父觉得,退休生活美得也不过如此了。
一集电视剧刚放过开头,傅父一碗饭就见底,他加了一碗,又一边乐呵着看电视剧,一边吃饭。
一集电视剧放完,傅父三碗饭也下肚了。
八分饱。
傅父从桌子底下,扒拉出一个蛋糕盒。
这是他从前小儿媳的朋友圈里看到的,他看到前小儿媳分享了好几次这个照片了,给他馋的。
今天他终于没忍住去买了一个回来。
傅父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杨梅夹心的酸甜,蓝莓奶油的甜香,再加上松软的蛋糕胚,其中还混着奥利奥碎和脆脆珠。
傅父当时就被惊艳的拍了一下大腿。
!!
他怎么活到快五十了才知道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以前他都嫌蛋糕太腻,而且吃蛋糕有损他的威严形象,从来没吃过。
居然错过了这么多!
傅父痛心疾首,顺便吃的更大口了。
可惜现在的蛋糕,基本都做的巴掌大小,傅父还没尝出多少味,一个蛋糕就没了。
奸商啊。
傅父叹口气。
想当年,他五毛钱能买一个小蛋糕,现在这七八十块一个的小蛋糕,三两口就没了。
傅父看看托着蛋糕的纸底,没忍住拿起来舔掉了。
别说,微微干一点的杨梅蛋糕,更好吃了。
就是有点太不雅观了。
傅父心想,还好没人看见他这样,不然真的完蛋了。
然后他就感觉周围的空气不太对劲,莫名有点发毛。
傅父下意识抬头,正对上大儿子深邃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