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忘的朋友都只觉得他是一个外柔内刚,有情有义的人。
但是只有师父陈国忠知道,他收的几个弟子,大弟子回乡当了教师的曾光栋性格正直善良。
二弟子刑警李晋,嫉恶如仇,行事果决。
三弟子曹官,早年间犯了事情,出狱之后去了樱岛,为人冷静睿智,出手狠辣。
四弟子就是从小没了爹妈的姜忘,他也是被几个师兄一手带大的。
而姜忘,自幼在他们身边长大,其性格早已揉杂了三位师兄的影子。
他既有学自二师兄的嫉恶如仇,也有三师兄狠辣的一面,尤其是面对伤害他身边人的时候。
当听到姜忘说二的时候,那个女子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恐。
姜忘说出了最后压垮她的一番话:
“到时候,你的脸,你的声音,会传遍全网。”
“很快,你叫什么,住哪里,在哪里上过班,都会被扒得一干二净。”
“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未来的老板……他们都会看到你是怎样一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
这最后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彻底击穿了女子所有的心理防线。
“不……不要……”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刚才的伪装彻底破碎。
“求求你,别把视频发出去!我什么都说!我马上去警局,我什么都说!”
城南派出所的调解室内,气氛依旧僵持。
周毅的左手已经由医生做了紧急处理,打上了夹板,验伤报告显示为骨裂。
但是骨裂的程度比较轻,骨头的整体结构和稳定性并未受到严重破坏。
大致需要四周的恢复时间。
而那三个混混,身上也确实有些淤青和擦伤,报告上写着轻微软组织挫伤。
“警察同志,我真没打他们那么重!”周毅极力辩解。
“我只是把他们推开,他们身上的伤不是我打的!”
黄毛靠在椅子上,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他们早就习惯了这套流程,动手前先互殴制造伤痕,只要对方先动手,就稳赢。
“不是你打的是谁打的?我们三个还能自己打自己不成?”
就在负责调解的民警也感到棘手时,调解室的门被推开了。
姜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那个脸色煞白、低着头的连衣裙女子。
看到她的瞬间,原本还嚣张的三个混混,脸色齐刷刷地变了。
接下来的半小时,在民警的正式询问下,女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当她说到黄毛的朋友如何许诺她一万块钱,让她配合演戏。
以及那个带指虎的混混如何趁机下黑手,并将凶器丢给她带走时,三个混混的脸色已经彻底失去了血色。
“警察同志!她胡说!她是跟那小子一伙的,合起伙来陷害我们!”
黄毛做着最后的挣扎,声音却因为心虚而显得尖利。
警察没有理他,而是转向女子,问道:
“他让你带走的凶器呢?带来了吗?”
女子颤抖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用纸巾包着的东西,放在桌上。
看到指虎出现的那一刻,黄毛身体一软,彻底瘫回了椅子上,双目无神,口中喃喃道:
“完了……全完了……”
他们混迹街头,其实比一般人还要懂点这方面的法律,如果坐实了这些,他们至少也是犯了故意伤害罪。
那就是刑事案件,这意味着的不是关几天就能出来,而是要判刑、要坐牢、要留案底!
“把他们三个,带到讯问室,分开关押!”
两名警察立刻上前,拿出了手铐给他们三人拷上。
黄毛垂着头被带走,他知道,这些事情他必须扛下来,不然他身后的人也不会让他好过。
处理完事情,一伙人回到了孙氏武馆,压抑的气氛比在派出所时更甚。
姜忘发现虽然事情解决了,但是周毅的心情却没有丝毫的好转。
武馆内周毅正在和孙正阳说明情况。
“我明知道他们是故意挑衅,还是掉进了圈套……师父,我对不起您……”
姜忘能清晰地看到他紧握的右拳,以及因极力压抑而微微颤抖的肩膀。
“这不怪你,是他们太阴险。”孙正阳叹了口气,拍了拍大徒弟的肩膀。
陈国忠也安慰道:“习武之人,见到不平事出手相助,这是本分,你没错。”
如今周毅受伤,接下来的比赛都成问题,甚至连三周后的第二期集训都会受到影响。
就当剩下的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姜忘出声了。
“师伯,我记得太爷爷留下的手札里,好像有一个活血续骨的方子,专治跌打损伤,或许可以试试。”
之前仙葫的二级权限他还没有使用,因为被师妹赶着上动车,还来不及去老道观帮师父找药方。
打算这次回兴武乡再去找的,没想到此刻却可以派上用场了。
陈国忠一愣:“三爷留下的东西?”
姜忘脸不红心不跳地编造着。
“您忘了?就是那本被药酒泡得字都快看不清的册子,我小时候当故事书翻过。”
听完这话,一直低着头的周毅先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师弟,心意我领了。但……医生说是骨裂,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是涂点药酒就能马上好的?”
孙正阳也跟着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是啊,阿忘,那些方子多是些活血通络、强身健体的。”
“用来调理身体是好,但要说能让裂开的骨头几天内好利索,怕是有点天方夜谭了。”
“正阳,等等。”
陈国忠却缓缓开口了,他想到了姜忘练气士的身份,想到了他拿出的清津饮。
如果祖师爷真留下了什么东西呢?
别人说的话,陈国忠肯定是存疑的,但是姜忘的话,就不一定了。
“按理说,你讲得没错,伤筋动骨,哪有那么容易好的。”
“不过……咱们也别忘了,传下这手艺的祖师爷,终究不是寻常人。”
老道士武当出身,在当年也是和孙老先生试过手的,现场没有人看到过,但是事后,孙老先生可是大肆称赞过对方。
他转向周毅,用一种温和而鼓励的语气说道:
“小毅,就让你师弟去试试。”
“反正情况也不能更糟了,就当是多敷一副活血化瘀的药,总归没有坏处。”
陈国忠的话,没有强求,却恰好击中了孙正阳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还能比现在更糟吗?
他看着周毅那缠着夹板的手,又看了看陈国忠,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死马当活马医吧。阿忘,去吧,快去快回。”
“好嘞。”姜忘应了一声,这才真正迈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