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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锦瑟初鸣,朝露晨光

    红烛燃尽,晨光熹微。

    林若溪是在一阵沉稳的心跳声中醒来的。她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裴瑾之近在咫尺的睡颜。他依旧侧卧着,将她圈在怀中,姿势带着保护意味,却又小心地避开了自己背后的伤口。

    晨光透过窗棂,为他苍白的脸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色,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青影。熟睡中的他,敛去了平日所有的冰冷与锋芒,眉宇间竟有种难得的宁静,甚至……一丝脆弱。

    林若溪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他。这是他们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后,共度的第一个清晨。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昨夜红烛燃烧后的淡淡烟气和彼此交融的体温气息。她的脸颊贴着他微凉的寝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安宁感,如同温泉水,将她缓缓包裹。

    她悄悄抬起眼,细细描摹他的轮廓。从英挺的眉骨,到高直的鼻梁,再到那双总是紧抿、此刻却放松下来的薄唇。想起昨夜他虽因伤势未能与她真正圆房,却依旧固执地拥着她入眠,在她耳边用沙哑的声音低语“睡吧,我在”,林若溪的心尖便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泛起阵阵涟漪。

    这个男人,正以一种她从未预料的方式,一点点侵占她的心。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专注,裴瑾之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初醒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朦胧,但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瞬间恢复了清明。

    “醒了?”他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比平日更低沉几分。

    “嗯。”林若溪脸颊微热,轻轻应了一声,下意识想从他怀里退开些,却被他揽在腰间的手臂稍稍收紧,阻止了。

    “还早。”他淡淡道,目光在她脸上流转,似乎在确认她的气色,“睡得可好?”

    “很好。”林若溪老实回答。有他在身边,她确实一夜安眠,连梦都未曾做一个。

    裴瑾之闻言,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依旧维持着相拥的姿势,目光望向帐顶,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林若溪也安静地偎着他,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直到窗外鸟鸣声渐起,天色大亮,她才轻轻推了推他:“该起身了,你还要换药。”

    裴瑾之这才松开手臂。

    早已候在外间的赵嬷嬷和春桃听到动静,端着热水、伤药和干净的衣物鱼贯而入。见到屋内情形,赵嬷嬷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春桃则低着头,脸颊红扑扑的。

    林若溪起身,顾不上自己梳洗,先接过赵嬷嬷手中的药盘,准备亲自为裴瑾之换药。

    裴瑾之靠在引枕上,十分配合地微微侧身,露出背后缠绕的绷带。当林若溪小心翼翼地解开旧绷带,看到那道依旧狰狞的伤口时,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眼眶微微发酸。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按照太医教导的步骤,用温水沾湿的软布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然后敷上新的药膏,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

    整个过程,裴瑾之始终沉默着,只有在她偶尔不小心碰到伤处时,身体会几不可察地绷紧一下,却连哼都未曾哼一声。

    “疼吗?”林若溪一边重新缠上干净的绷带,一边忍不住低声问。

    裴瑾之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圈微红,一脸心疼的模样,眸色深了深,语气却依旧平淡:“无妨。”

    待换好药,穿戴整齐,早膳也已摆在了外间的圆桌上。依旧是清淡的药膳,却比前几日丰盛了些。

    两人相对而坐,安静地用着早膳。气氛不再像最初那般冰冷疏离,也不再是林若溪单方面的照顾,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带着微妙亲昵的默契。

    刚用完早膳,裴安便在门外求见。

    “让他进来。”裴瑾之放下银箸,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冷峻。

    裴安进来,目不斜视地行礼后,便开始禀报公务。大多是朝中动向,以及关于二皇子余党和德妃母家后续处理的进展。

    林若溪本欲回避,裴瑾之却抬手示意她留下:“无妨,你也听听。”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让她参与此类事务。林若溪心中微动,安静地坐在一旁,凝神细听。

    裴安禀报完毕,迟疑了一下,又道:“大人,还有一事……北疆传来急报,戎狄似有异动,边境几个部落摩擦加剧。陛下之意,是想等您伤势稍愈,再行议处。”

    北疆军务?林若溪看向裴瑾之,只见他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显然在沉思。

    “知道了。”他淡淡道,“回复陛下,臣已知晓,会尽快拿出章程。”

    裴安领命退下。

    屋内再次剩下两人。裴瑾之看向林若溪,忽然问道:“你对北疆之事,如何看?”

    林若溪一愣,没想到他会考校自己。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裴安的话,以及之前在那本蓝册子上看到过的关于北疆的一些零星记录,斟酌着开口:“北疆苦寒,戎狄骁勇,历来是心腹之患。此时异动,若非寻衅,便可能是内部出了变故,需探明缘由,方能对症下药。且……边将是否得力,粮草是否充足,皆需考量。”

    她说的都是些浅显的道理,但条理清晰,并未怯场。

    裴瑾之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不错。”他点了点头,“看来那本册子,你没白看。”

    林若溪脸颊微热,正想说什么,却见裴瑾之站起身,因动作牵动伤口,脸色白了白。

    “你要去哪里?”林若溪连忙上前扶住他。

    “书房。”裴瑾之借着她手臂的力道站稳,语气不容置疑,“有些事,需早做安排。”

    林若溪知道劝不住他,只得小心扶着他,慢慢朝书房走去。阳光透过廊庑,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

    接下来的日子,裴府的生活似乎步入了一种新的轨道。裴瑾之虽仍需静养,但已开始逐步处理紧要公务,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林若溪则真正担负起主母之责,将府内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闲暇时便去书房陪着他,或看书,或帮他整理文书,偶尔也会就一些朝中轶闻或府中琐事交谈几句。

    两人之间,那种无形的隔阂似乎在日渐消融,一种基于信任与陪伴的温情,在朝夕相处间悄然滋生。

    这天,林若溪在整理裴瑾之书案时,无意间发现了一封被压在镇纸下的、来自江南的密信。信中提到,追查“山河社稷图”的线索,似乎指向了江南苏家的一处旧宅……

    她拿着那封信,心头莫名一跳。苏家……裴瑾之母亲的娘家,通宝钱庄的背后东家……这块木牌的来历,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她正凝神思索,身后忽然传来裴瑾之低沉的声音:

    “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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