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在门口就觉得这么香。
穷到吃土的三叔一家,竟然在吃肉?还有白面馍!!
他顿时目光不善:“三叔,难怪你们地也不下了,猪也不喂了。敢情是发了横财,有肉吃了?”
他眼珠子转了又转,突然指着江言沐:“你是不是拿到悬赏了?”
要不然他家哪来的钱买肉吃?
江言沐看着他虎视眈眈的眼神,直接把碗里的肉夹到周秀和江睿碗里,翻着白眼:“关你什么事?”
江文刚才还想厚着脸皮坐下来一起吃。
可江言沐手太快了,肉碗空了,只剩下两盘野菜,那东西他才不想吃。
他悻悻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周秀将送来的粮食袋子打开,不出所料的果然又是一些粗粮渣子,拉嗓子的那种。
她冷笑看着江老三:“你看吧,这就是三房分到的东西。两个小的喂猪砍柴扫地,我们两个累死累活起早贪黑,咱们四口人,没一个吃闲饭的,就只配得到这点东西!”
江老三看着那些粗粮渣子无言以对。
上午娘就派江文江武用新收的粮食磨了面,却哪怕一碗白面都没给他们分。
他木着脸几口吃掉手中的馍,一言不发的站起身走出门去。
他吃的肉和白面馍,都是言儿赚到的钱换来的。
周秀说的对,要不是言儿,他就一直只能吃那些粗粮渣子野菜粥。
为什么呢?
心中烦闷的,他不自觉的就走到了江家院子门口。
里面很热闹,说说笑笑,正准备开饭。
桌上摆着白面饼,蒸着一锅白米饭,虽然没有肉,但也有好几碗菜,上面漂着一层油花。
那白面饼和白米饭刺痛了他的眼睛。
原来不是没有,只是没有分给他们。
江老大一大家子连同江老太,开始坐下吃饭。
江老三出现在门口,没有一个人招呼他一声。
江老太吃着白面饼,斜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粮食不是已经给送过去了吗?”
江老三声音干涩:“娘,能不能分一点细面给我们?白米也行。不需要多,一点点就好。”
江老太猛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好大的口气,细面白米也行?你当这些东西都是大风刮来的?是不是看我们今天晚上吃一顿,你就眼红了?眼皮子浅的东西!”
这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污言秽语。
江老三被骂得抬不起头来:“那不是地里种的吗?我和阿秀也下地的!”
“江康,你能不能懂点事?地里种的那些粮食都要卖掉给你二哥读书的。”
江老大一派温和:“老三,老二读书需要很多钱,咱们都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我们吃了今天这一顿之后都不会再吃了,也和你们吃的一样。”
他施舍般地扯了一块不到巴掌大的饼递过去:“要不是娘身体不好,就连今天这顿白饭都没有。你是做儿子的,总不至于跟老娘争一口吃的。来,这饼你拿着吃,也尝尝味!”
江老三看着那边桌上几人鄙夷的眼神,又看着高高在上的大哥,只觉得心中堵着什么,很难受,噎得他透不过气。
他知道不是这样的,这边经常吃白米白面,只是不让三房看到罢了。以前他一直自欺欺人,可现在他无法欺骗自己。
他退后几步:“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失魂落魄的走出江家的大门,一抬眼,就看见站在一边等着他的女儿。
江言沐目光清澈,洞悉一切般看着他。
江老三完全不敢与她对视。
他眼神痛苦又纠结,还很茫然。
他一直知道娘最不待见三房,之前他觉得这是正常的,大哥很能干,二哥会读书,只有他没用。
可他也一直在勤勤恳恳的干活,却连分一点白米白面也不配吗?
江言沐看一眼热闹的江家院子,再看一眼丢了魂一般的江老三,唇角扬了扬。
她会给他一些时间,但不会太久。
如果他一直认命于这种生活,让自己的妻儿一直委屈下去,那她也不介意帮助便宜娘和离。
以后她就和周秀江睿一起生活。
在江老三走后,江文把他家吃肉和白面馍的事说了。
江老太脸色铁青:“老三那个丧良心的,自己吃肉也不知道给老娘拿过来一碗。”
“悬赏?”江老大先是听得眼睛一亮,继而又摇头:“不太可能。如果她真的拿到了悬赏,村子里总会有人知道。”
张翠莲说:“会不会那个人身上很有钱,把钱都给了江二丫,她根本就不需要去拿什么悬赏?”
江老大目光闪动:“有这个可能。但是老三家就那么点破地方,真要藏人,也藏不住啊。”
江武说:“会不会没有放在家里?藏在别的地方呢?”
“这丫头长大了,心野了。手里有钱也不知道拿来孝顺长辈。”
江老太一锤定音:“明天问问她,得了好处可不能独吞。她二伯正需要钱呢!”
张翠莲自告奋勇:“那小丫头鬼精着呢,咱们问她她肯定不会说。不如我悄悄跟着她,看看她到底把人藏在哪里?”
这话得到了一致的同意。
江言沐并不知道这一家子的算计,她一早就上了山。
扒开山洞的藤蔓,就对上已经换上粗布衣衫,挪到洞口的云骁警惕的眼神和雪亮的匕首光芒。
见是她,云骁脸上的凌厉才退去。
江言沐打量他:“看来你伤势恢复的不错!”
云骁说:“你的药很有效果,医术也很好。”
他也没想到,这样一个穷乡僻壤,还能运气不错的遇上一个会医术的小姑娘。
“我这算什么医术?认识一些草药而已。”草药的效果好,是因为移植在空间里一段时间,有空间气息的蕴染,比外面的药材效果要好许多。
江言沐没有居功,她又不想打造神医人设。
到于得到救命之恩这个人情,那也不必,人家是付了钱的!
为他诊过脉,又重新换了药,江言沐递给他几个粗面饼子。
云骁接过,拿起一个面饼子吃。
粗硬的东西咬起来十分费力,还拉嗓子,他闷声不吭地啃着。
江言沐看他脸色平静,这人以前必然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
这种东西怕是他连听都没听过,现在却能眼也不眨地吃下去,也是个意志坚定的。
从山上下来,江言沐正在想着珍珠的成活率,突然呼拉拉的一群人冲出来,将她围住。
张翠莲尖利又兴奋到变调的声音,像敲响的破锣:“几位爷,就是她天天在河边寻摸,找到了你们要找的人,将人藏在了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