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桥果然拐进了一条安卉不知道的小路,七弯八拐,安卉还晕乎乎的没太搞清楚身在何处,自行车“吱嘎!”停下。
安卉如梦初醒,抱着鱼获箱子跳了下来,“到了?”
宋桥“嗯”了一声,指点她:“你从这条巷子直走,第二个路口左拐,一直走很快就到主街了。你要卖鱼的话不如去丰收鱼铺秋姐他们家,他们家还行。”
主要这家负责收鱼的是老板娘,不会欺负小姑娘。
另外两家价钱也还行,但大老爷们说话糙,尤其老秦那个糟老头子,最爱开黄腔。
安卉也没告诉他自己要去的就是秋姐那,点头笑笑:“好,谢谢!”
“不用客气!”
看她走远了,宋桥才一个转弯,踩着自行车离开。
两人都很客气,毕竟男女有别,安卉现在还有婚约在身,万一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对谁都不好。
安卉绝对不能给徐光茂留下攻击自己的把柄。
“妹子你来啦!哎我来我来——”
秋姐看到安卉又惊又喜,跟看到亲姐妹似的,热情得像一把火忙迎接上去,伸手就要替她抱箱子。
安卉笑道:“有点儿沉还是我自己来,秋姐你帮我把钓竿和鱼护拿下来呗。”
“没事儿我来搬我来搬!”
秋姐坚持,鱼获箱子到手差点砸地上,幸好安卉没松手。
安卉笑着仍然自己抱着箱子:“我来!”
“啊好,呵呵......”
秋姐终于不坚持了,赶忙帮她拿着钓竿和鱼护,心说这妹子真是不错啊,看着瘦瘦小小年纪轻轻,力气这么大......
想到安卉箱子这么重,肯定收获很多,秋姐又兴奋起来。
这回直接进了后边院子里交易。
箱子打开,秋姐眼睛瞬间瞪大:“大黄鱼!大鲍鱼!鳗鲡、东星斑、老虎斑!我的天妹子哎!你朋友们也太厉害了吧!”
安卉露出与有荣焉的笑:“那是!姐给个价格吧。”
秋姐精神一振,财神爷啊。
有人会得罪财神爷吗?不会。
秋姐那是万万没有想到安卉今天居然又来了,并且今天的海鲜同样也是顶顶好的顶级货。
这样的人,就算让利两三分她都心甘情愿,当然不可能坑她。
秋姐忙笑道:“这大黄鱼我看都有五斤以上,八块五一斤,鳗鲡姐给你算三块六、东星斑老虎斑都算三块二。鲍鱼这么大个头就按个卖,一个四块钱。你看行吗?”
安卉想了想,点头:“行。”
大黄鱼的价格要是在后世,这么大一条能卖六到八万块。
但现在虽然大条的大黄鱼已经很少见了,偶尔也还能捕捞到,八块五一斤比较合适。
鳗鲡三块六爷合适,这毕竟是普通鳗鲡,如果是花鳗鲡就不一样了,价格能翻一翻。
但也就是现在,钓到或者捕捞到花鳗鲡还能进行自由交易,等到了后世,花鳗鲡成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谁再敢捕捞就很刑了。
也幸好今天钓到的是普通鳗鲡,如果是花鳗鲡,安卉也只好把它们放了。
虽然再过三十年左右它们才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但既然知道了后世它们有这一遭,安卉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的。
安卉一点头,秋姐急忙算账。
大黄鱼三条,共十六斤三两、鳗鲡三条,共二十三斤二两、东星斑老虎斑一共五条二十二斤七两、大鲍鱼一共三十六个。
“一共是四百三十八块七毛一,你要是会算数,也可以再算一遍。”
安卉“哎”了一声,真的重新算了一遍,笑眯眯点头:“秋姐算的没错,是四百三十八块七毛一。”
让秋姐知道她会算数——会算数通常也都认识几个字,也是好事。
秋姐有些吃惊,冲她竖起大拇指也笑:“算的对!妹子真是能干人!”
秋姐觉得自己懂了,怪不得她那些不想露富的朋友会让她出面售卖鱼获呢,力气大、会算数。
同她接触下来能看得出来人品也不错,属于性子爽利磊落的。
结了账,安卉揣着巨款道别离开。
两天时间,她就已经是身家八百多块的有钱人了。
成为万元户指日可待。
安卉先把东西放回租来的房子里,去镇上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酸菜肉丝粉,然后去大采购。
床上用品、一对水桶、两个脸盆、扫把、簸箕、毛巾、两套衣裳、鞋袜、衣架、香皂......
日常用的东西都要添置一点。
她又买了两块花布头巾、两顶草帽。
以后出去就戴上草帽、花布头巾也带着,不想露脸的时候多少能遮一遮。
安卉像一只勤劳的小松鼠,孜孜不倦的往出租屋里搬运东西。
足足花了十二块多钱、跑了三趟才算完。
她休息了一下,又去巷子里不远处的水井那里挑了一担水回来,洒水扫地,将屋里屋外、窗台桌子等等都擦拭了一遍,铺上床,完美。
两世为人,安卉第一次生出一种自己有了家的感觉。
踏实、温馨、轻松、愉悦、安定。
不像上一世出嫁前或者出嫁后,她所背负的情绪总有一大半都是负面的,不是愧疚不安就是小心翼翼。
原来那从来都不是家的感觉。
安卉美美的睡了个午觉,起来后差不多四点了。
该回去了。
明天说什么也要想办法把户口本偷出来,去银行开一张存折。
往出租屋里添置东西的时候,顺便买了两个虾饼,还没有来得及吃,她干脆吃完了,这才锁门,回村。
谁知道今晚能不能吃得上饭呢?
越靠近村子,安卉越放慢脚步、磨磨蹭蹭,约莫五点半左右,才回到家。
五月份的时节,天黑的晚,这时候天光仍然大亮着,农村许多人这个时候还在田地菜园里干活、或者出海捕鱼、钓鱼。
一条能出海的稍微好点的船最少也得上千块,再好一点的得两三千、好几千甚至上万,才放开没几年,村里人普遍都穷,至少他们晓光村没有哪家能独立买得起一艘能出海的船。
撑死了就是个小木船,只能在港湾的地方划一划、捞点儿鱼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