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陈府后院。
    消失了好几天的陈行威风凛凛回到家里。
    龙行虎步的一把推开门,瞥见饭桌前的三人,冷笑道:“尔等可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我……我就说不要那样。”
    紫烟面露忧色,不由得埋怨一眼黄玲儿,“都把他……逗傻了。”
    黄玲儿亦是面有愁容,“玩得是有些疯,谁叫月儿姐姐一下就……”
    啪!
    李令月重重搁下饭碗,脸蛋宛如红玉,就差脑袋酷酷往外冒热气了。
    没头脑跟不高兴缩了缩脖子,李令月收拾好羞耻心,轻声道:“是……是我对你不住,我换个房间,以后会……会尽量克制的……”
    “笑话!”
    陈行冷笑上前,拉住李令月的手就往内室走,走到门前时还不忘回头冲黄玲儿她俩肃穆道:“尔等……听好了!”
    说罢啪一下关上门。
    俩人对视一眼,匆匆提起裙子来到门前,将耳朵贴上去。
    然后……
    两颊飞霞……
    ……
    十日后,趁着秋凉好天,陈行移交了江东总检的官职,带着一家老小开始往京都赶。
    天庆帝急不急不知道,反正陈行不急。
    所以坐着马车,一路上几乎是游山玩水似得往北边赶。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让你去做京官?”
    李令月最近愈发的肤若凝脂,每到晚上都让陈行想起甘夫人,原本利落清冷的气质更是增添了柔情似水般的温婉。
    马车里,陈行躺在她膝盖上,黄玲儿在旁边曲肘托腮打瞌睡,时不时砸吧砸吧嘴,嚼着旁边紫烟偷偷往她嘴里塞的果子。
    “嗯。”
    陈行点点头,看了眼紫烟,她不舍的看了眼手里的果盘,然后挑了一颗最小的红果塞进他嘴里。
    不满的瞪了她一眼,“话说我还没去过京都,好玩吗?”
    好玩吗?
    李令月微微蹙眉,挑起旁边车帘看了一眼外头的景色,没有回应。
    陈行笑了笑,“陛下说,知道你不喜京都,本来想让你接任江东总检,可又觉得刚完婚就要分别两地,实在不当人子……”
    “不要这样,师兄终究是皇帝,要给他留点面子的。”
    李令月叹气道。
    陈行无奈摊手,“总之呢,他把这件事的选择权给咱们自己了,我不太想跟你分开,不过你要是真不想去……”
    “没有不想。”
    李令月摇摇头,没有过多解释。
    陈行坐起身,踹了踹打瞌睡的黄玲儿,让她迷迷糊糊给自己腾个地方后,这才皱眉道:“我在南地渊门那边,几乎可以说能改变任何事,一些不好的事只要我知道,就能让它不会发生,或者立刻改变。
    在京都,也一样。”
    “什么……意思?”
    李令月有些困惑。
    陈行平静开口,“我斩长冲九阴,入武道四品擒龙。三品宗师有些不同,你应当知道,是要立武道之意,也求一个念头通达。
    我让人在京都放出话,要在京都入三品宗师境。”
    “啥……啥意思?”
    黄玲儿迷糊询问,旁边紫烟无奈的掏出手帕给她擦啦哈子。
    李令月眼神微动。
    “为什么非要等别人做出蠢事之后,再去持刀平事?再去呼喝八方?很威风吗?蠢事做出来之后,总会让人心里不舒服的,不是吗?”
    陈行呲牙一笑,揉着黄玲儿的脸挤成一个皱巴巴的包子,“就当是我提前打了个招呼,告诉那些或是真蠢,或是假愚的人,我此去京都,是要杀人的,必要时,更不会吝惜武圣一刀。”
    “太张狂了吧……”
    黄玲儿委屈巴巴的从陈行手里挤出一句话。
    “你以为陛下让我去京都干什么?可不就是干这事的。”
    陈行捏着她的脸越发觉得好玩。
    直到身后贴上来一汪柔情。
    紫烟小脸一红,钻出车厢。
    “我……我去驾车……”
    日上三竿。
    舒适的马车继续慢悠悠行驶。
    黄玲儿懒洋洋掏出一大堆路上新买的话本诗集,打发世界。
    “好无聊啊……”
    黄玲儿哼唧道:“九侠传记这些我都看了好几遍了……哎!有新出的话本?”
    似乎是找到称心的读物,她连忙坐起身,拿起那话本开始仔细看了起来。
    这一看,就是一个时辰。
    “怎么就完了!”
    黄玲儿趴在小桌上哀叹道:“根本不够看啊,这叫银永居士的不写完就拿出来买,实在是该死啊!”
    “话本而已,真写的那么好?”
    李令月好奇拿起来翻了两页。
    然后不知不觉就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呼……”
    李令月轻轻放下这本书,无奈道:“这本书是上月印的,按照对方一月一印的规律,这月应当有更新的出来了,过几日等到了淮南大城去看看,说不定新一版已经面世了。”
    “嗯嗯。”
    黄玲儿认真点头,开始出去不断催促外头驾车的紫烟快一些。
    “至于吗?”
    陈行无奈一笑,黄玲儿也就罢了,本就痴迷此物,看得入神情有可原,可李令月堂堂宗师武者,出身显赫,什么世面没见过?
    “你懂什么?”
    黄玲儿翻个白眼,“正好看到小龙女跟过儿要分开了,我可难受了,也不知道她俩最后能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陈行撇撇嘴,刚想反驳,忽然愣了一下,皱眉拿起那本书,看着上面的四个字,眼神逐渐微妙起来。
    “你不信就看看嘛……”
    黄玲儿撇嘴道:“光看书名有什么意思?”
    陈行没搭理她,一一拿起桌上的话本诗集翻阅。
    倏地,一首署名为长陵刺史之子,徐游风的诗映入眼帘。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黄玲儿见他盯着这首诗半响,痴痴一笑:“看呆了吧?自从方圣出世,各地儒教大兴,诗文之道更是万花齐放。卖我这本诗集的掌柜还说这首劝学乃是其中佼佼者。
    听他说这位刺史公子原本只是家中庶子,屡被家中大妇欺凌,正值长陵书院开院,圣人弟子,大儒赵珏任院长,在长陵广收弟子,正巧在街上遇见这位……”
    话没说完,就被陈行打断,只见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长陵,顺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