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觉得,本侯所做,如何?”
陈行看向底下官员。
众人哪有异议,连声称赞。
“既如此,便是认同了。”
陈行笑了笑,“也别让咱于巡检觉得委屈,本侯将在长陵停留一段时日。给尔等三日时间,家眷若有不法恶行,悉数报于刺史府,半罪而惩。
徐旺……”
“在!”
旁侧徐旺上前拱手。
“以本侯十道巡检司督查使之名,请调淮南道巡检司之众,速来长陵!再以十二卫持节监察使之名,请调淮南沥海卫大军!”
陈行森森一笑,露出的白齿寒过此间月色,“放出话,淮南一道,在本侯离开之前,若有一妖一人,胆敢戕害生民,有不法之事发生,本侯就亲自去处理,所擒之妖、人、修、怪,悉数炼作血魂灯,永受魂煎魄炼!”
“是!”
徐旺拱手一应。
陈行看着底下战战兢兢的众人,“直到为何让巡检司的人过来吗?因为本侯要用他们一一查证,直到为何让沥海卫过来吗?因为本侯要以大军为捕,以此庙宇为公堂!
不知几凡?杀不尽?
哈哈哈,焉知杀不尽!
恶不尽?杀到他们不敢作恶,不就尽了!”
“侯爷不能如此!”
一名驻军校尉脸色惨白,“只因于修一人之子,便要在长陵一地如此大动刀兵?实在是太过了些吧!”
“放心。”
陈行安抚一声,狞笑道:“只会比你想的更过!劝人从善的榜样,本侯挖空心思也不知如何去做,可吓得人不敢为恶的榜样,本侯可是最为拿手!
若无先例,从今以后你们长陵就是先例。
若无榜样,从今以后你们长陵就是榜样!”
“陛下赐侯爷大权,乃是信任,乃是荣誉,侯爷如此肆意滥用权柄,不怕朝廷苛责,陛下降罪吗?”
一官员同样脸色难看,“本官……本官要上奏朝廷!”
“看来你们家眷,乃至是你们自己所犯之事,就算减半,也够得上斩立决了啊?”
陈行哈哈一笑,“刚刚跟于修已经说过了,我不是来跟你们讲道理的,我就是在以势压人!
你们可以上报朝廷,但是朝廷一日不下令收回本侯之权,本侯就要在长陵,肆意一日!
徐刺史……”
徐一蕃茫然抬头。
黎明曙光投下一缕,越过庙宇瓦檐,照亮大佛面容,以及殿外石阶上,陈行的脸,“在此寺之外,设下冤鼓,本侯坐堂!”
徐一蕃深吸一口气,肃穆拱手:“侯爷有句话说错了,什么时候,为民请命、伸冤,惩恶扬善这样的事,是肆意滥权了?
为官二十年,下官热血未凉!”
说罢挥袖一甩,环视身后佐官,“长陵刺史府所属之众听令!即日起,所有官吏悉数在小妙寺外点卯,缉捕使、缉盗使等所有武捕、差役在沥海卫赶到之前,两班轮换,以供差遣!
点卯不到者就地革职!
办差懈怠者渎职论罪!
侯爷坐堂,本官当为衙前吏!”
“遵令!”
众官员齐齐拱手。
见此,陈行盯着正气凛然的徐一蕃,不由得微微眯起眼。
他在徐一蕃身上,看到了蔡俞、老黄乃至钱长吏这些地方父母官的影子。
超凡世界,让许多事变得很简单,也很有效。
比如选官的问心六考。
这些官,至少当年都是真心实意通过了的,都是怀着一腔热血。
或许随着岁月消磨,这份热血有的会凉透,有的甚至变色。
可终归有人还在坚守。
至于这个徐一蕃是真的公正无私,坚守二十年,还是见风使舵,应和陈行。
不重要。
片刻后,小妙寺复归平静。
众官员离去,准备的准备,商议的商议,找活路的找活路。
无人知道,真正让陈行决定掀起一场风暴,给天下立个典型的引子,只是一个无人问津,连姓名都不曾留下的风尘女子。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
“话说回来,这些官员等你的时候,你去哪了?”
李令月看着大殿一角,抱在一起酣睡的黄玲儿跟紫烟,轻声询问。
“去观察一个人。”
陈行直言道:“这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想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谁啊?”
李令月拿起湿巾,走到他面前轻轻为其擦拭。
“一个小孩,唔……说不好,有可能是个老头儿也说不定。”
“神神叨叨的。”
李令月白了他一眼,“结论呢?”
“看不出来,得试试。”
陈行看着擦着擦着就要贴过来的李令月,无奈道:“师姐,佛祖当面呢……”
李令月小脸一红,瞥了眼紧闭的殿门,轻哼道:“我修的是武道,我爹走的是道门一途,佛祖算什么?你让西边那个小和尚过来,我爹能把他吊起来抽!
还有……这时候不要叫我师姐……”
“……”
半个时辰后,陈行看着手里嗡嗡作响的玉佩,无奈渡进去一丝真气。
“陈小子,你不赶紧去京都当你的京兆府尹,在长陵闹什么?”
方正礼的声音传来。
“呦……这么快……老实点!就有人把话递到圣人面前了?”
陈行瞪了一眼李令月,“怎么着,圣人要替哪位徒子徒孙说情啊?嘶……”
“你那边什么动静?”
方正礼狐疑道:“的确是有人给我递话了,可我不是来说情的。就是想提醒你,陛下在京都眼巴巴等你去做事,你别在路上耽搁太久了。”
“知……呼……知道!”
陈行深出一口气,“但我在这立了威,进京后再想做什么,不也容易些嘛……”
“也对,这样也算是给那些棘手的人提个醒,如此说来,你在长陵动静闹得大一些,也有好处。”
方正礼沉吟片刻,点头道:“也罢,随你去吧,记住了,接下来我切断所有联系,我那些个徒子徒孙甭想联系上我,你自己瞧着办。
哼,当年拢共一百两的束脩,现如今竟然能换到圣人弟子的名头,我想想都觉得亏得慌!
早知道当年就苦一苦,不……”
“没事挂了!忙着呢!”
陈行懒得听这老头儿发牢骚,直接挂了玉佩。
“你实在太胡闹了!”
“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