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江宁府。
此刻的林家堂屋,气氛压抑得能拧出半缸水。
“三房人才不肖,以后不得再考!”
族长林富贵故意揭短,以连考五年不中为由,要取消三房县试推荐资格。
三房唯一考生,学弱林承宗满脸通红。
他爹林闲却坐在一旁,盯着地上掐架的蚂蚁,就像个局外人。
谁也不知这具五旬的皮囊里,竟装着个现代996福报的社畜灵魂。
一周前他下班被醉汉用板砖偷袭,醒来后就穿越到这位老童生身上。
来这后他只求躺平养老,可林富贵为首的黑心长房总不放过得过且过的三房。
“爷爷说得对,不能总养只考不中的闲人!”
发话的是林富贵的大孙子,去年刚中秀才的林耀祖。
他看向林闲,傲慢道:“承宗叔不是读书的料,三叔公您年纪也大了。不如把东郊那二十亩水田交归族里统一经营,你们三房也好轻松些...”
说是轻松,实是吞并!
林闲心里明镜似的。
没了田产就没了钱粮,他就再也苟不下去了!
这下,终于被逼到墙角了!
族人怜悯或讥诮的目光,都落在林闲这一家身上。
林承宗眼圈通红,嘴唇哆嗦着却吐不出半个字。
就在这时,林闲拍拍屁股缓缓站起。
他身形有些佝偻,但脊梁挺得笔直。
浑浊的老眼扫过全场,竟让喧闹的堂屋瞬间安静下来。
林闲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宗儿上次是没中,但不代表我三房这次没人中!”
林富贵嗤笑:“苟之!你们三房除承宗外还有谁能考?难不成…你这个老童生去?”
族人闻言,哄堂大笑!
“不错!”
林闲一字一顿:“三天后的县试,我替宗儿去考。”
“什么?!”
满堂皆惊!
所有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老童生。
林耀祖最先反应过来,噗嗤一笑:“三叔公,您莫不是气糊涂了?您都这年岁了……”
“我没糊涂!”
林闲打断他,目光直刺林富贵。
“我立军令状。此次县试我林闲若中不了前十,三房名下所有田产屋宅分文不取,净身出户!”
按大周的规矩,县试前二十名,才能获得府试考秀才的推荐。
“啊?”
“爹!”
林承宗失声喊道。
林闲抬手止住儿子,死死盯着大哥:“若我中了…今日这分家之事再也休提!我三房的产业,以后谁也别动歪心思!”
堂屋内死一般寂静。
林富贵脸色变幻最终化为一丝嘲讽:“苟之你有种!我倒要看看你这百名开外的老童生,怎么考进前十!”
家族会议在不欢而散中结束。
“扑通!”
回到自家破旧的小院,林承宗拉着儿媳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是儿子没用!连累您老人家受此大辱…那考场岂是您能去的?儿子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您去!”
林闲看着悲痛的儿子和儿媳,再看看破旧的房屋。
心中那点来自现代的疏离感,终于被这沉重的亲情压下去。
他扶起儿子,拍拍他的肩。
“宗儿,起来!”
林闲的声音缓和下来。
随后的话,却带着大彻大悟:“爹活了五十五年,明白一个道理。人活一口气,这口气爹去替你争!”
他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仿佛是对儿子说又仿佛对自己说:
“这场科举,爹去考。”
既然你们步步相逼,那就特么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