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到天光大亮洗了个冷水脸不再犯困,只是脑壳子发疼。
    她怕自己也烧,量了体温是正常的。冲了包感冒药喝下。去厨房盛了一直温着的粥,舒大宝没喝几口,舒寒光却是一气喝光。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的精神。
    舒大宝睡不着了,小眼神里的渴望明明白白。冯轻月忍着气笑,帮她在床上坐好,身后垫着,身前小床桌上支着平板,刷动画片,想看哪个看哪个。
    舒大宝盯着屏幕安安静静,冯轻月仔细看她的眼睛,虽然无神了些,但很清明,就是普通感冒嘛。
    她去看了下舒寒光,舒寒光呼呼大睡。
    拿出手机填资料,还没填完,家里来了视频,才接通一句话没说完,舒寒光手机上视频上也打了过来。
    她干脆把自己的手机支在平板旁边,左右是想看孩子,拿了舒寒光的手机去客厅接通。
    对面是舒父舒母,视频接通看清屏幕里的人,舒母心中一凉:完了,儿媳妇。
    担忧胜过了尴尬,两人几乎是瞬间肯定自家儿子出了事,异口同声:“寒光呢?”
    冯轻月极力让自己面上轻松,笑笑道:“他被大宝传染稍微有点儿发热,吃了早饭睡下了。”
    舒父舒母立即要看人,舒欣也挤进屏幕中。
    冯轻月去到卧室,耳中听得舒大宝那边自家父母轻声细语的说话声。
    舒寒光皮黑,发烧也看不出红,睡眠一向很深,这会儿在床上小呼噜打得别提有多爽。
    手机对着舒寒光的脸,冯轻月上手摸了把,惊喜:“降温了降温了,没事的肯定没事的。”
    捏捏舒寒光的耳朵,喊他醒来。
    舒寒光皱着脸半睁开眼,说:“饿,想吃肉。”
    能吃能睡,好好的大活人一个。
    对面老两口有些不好意思,亲眼看到儿子没事又关心起孙女。冯轻月转身到隔壁,笑呵呵说一句:“大宝,跟爷爷奶奶问好。”
    她手机还开着,冯父冯母在那边不说话。
    舒大宝望着屏幕,缓缓的眨眼,没吭声。
    要是她好好的,冯轻月高低得给她一巴掌。
    即便如此,舒父舒母高兴得不得了,孩子醒着呢,虽然精神头不足,但醒过来了呀。这说明就是普通感冒嘛。
    孙女好转,儿子那边应该也没有大问题。老两口对着冯轻月轻声细语的嘱咐拜托,甚至有几分低声下气的意味。没办法,儿子在人家手里。
    冯轻月很不好意思,只怪当年年轻,一个没忍住暴露了真性情。
    等舒家的视频挂断,她转身回去接自家的,舒大宝盯着平板根本不看手机的,对面冯父冯母也是好脾气,只盯着她不说话,生怕打扰她。
    冯轻月一看火气上来:“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冯父冯母不高兴:“孩子还难受着呢,你再吓着她。”
    冯轻月去到客厅,老两口问:“寒光生病了?”
    冯轻月抹抹额头:“有点儿烧,能吃能喝,刚才还说要吃肉。等会儿我炖。”
    老两口摆摆手:“那你去吧。”又说,“别累着自己。”
    说她:“这个时候你们两口子好好的。”
    放下手机冯轻月进到厨房,拿出肉和菜来用电汤煲定时炖着,她检查了厨房的物品又去储物的小房间看了看。米面粮油都好说,这些存放得住可以慢慢吃。但蔬菜和肉类…要不然出去一趟?
    犹豫不决。
    舒大宝喊妈妈,冯轻月忙跑过去。
    “脑子疼。”
    冯轻月急忙收了平板,问她要不要上厕所。舒大宝摇头自己躺回去。
    冯轻月发愁,不尿不拉意味着病毒排不出来呀。
    给她测了体温,没有升高多少,看看时间,再给她喂药。
    舒大宝不想吃,摸着肚子:“涨。”
    冯轻月一想,给她拿了一片药片,舒大宝很嫌弃的喝水咽下。
    冯轻月转身去到舒寒光那边让他把冲剂喝了。舒大宝溜下床慢慢走过来:“爸爸。”
    舒寒光脑子迷迷糊糊:“你快回去,爸爸发烧呢,别传染给你。”
    冯轻月没拦着舒大宝过来,心说这么小的地方不传染才奇怪。
    舒大宝靠到他胳膊上,摸摸他的脸又摸摸额头,扭头:“妈妈,爸爸发烧了。”
    冯轻月:“嗯,没事的,明天就好了。”
    舒寒光:“快让她回去。”
    冯轻月牵着舒大宝回到床上,给她擦了遍换上干爽的睡衣,换下来的拿去洗衣机洗。
    舒大宝很快睡过去,舒寒光也睡着。
    “不行,还是得出去,万一以后更难买呢?”
    这几天三口人没吃多少东西,满满的冰箱没腾出多少空间。冯轻月担心以后蔬菜肉类供应会断,要不然物业怎么会发蔬菜种子?
    两人都睡熟,冯轻月锁上门再三检查下了楼,生疏的开着车去超市。她很少开车,说是新手也不为过,但路上行驶的车明显少了。
    战战兢兢开到地方停好车,下车走了几步突然顿住。停车场停的车是有规律的,越靠近出入口越方便的地方停的车越多。现在她的视野里,好几个抢手的好位置竟然都是空的。再看远些,莫名感觉有些地方空得好突兀。
    还有地面,不少地方有拖车的痕迹。
    她想到什么,拿了个单独包装的口罩戴上,主打一个聊胜于无。周围有几个人也是来采购的,不知他们发现异常没有,都匆匆的往电梯去。
    冯轻月也疾步走去,发现大家都戴了口罩。几个人隔着口罩看来看去,显然都有话想说。等电梯来了进去,小小的空间莫名拉进距离。
    “你们昨天来过没?我亲眼看见一辆车突然撞到另一辆车上,司机没下来。”
    “后来呢?”另一个人问。
    那人摇摇头:“等我买了东西出来,见人把那车拖走了,里头司机不在了。”
    超市开门有时间限制,他哪有那个工夫守在这里看。
    再一个人说:“我知道。应该是被带走了。我家那边有个单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门没关好,他大白天的爬出来了,吓死人。后来有穿制服的人把他带走,说了一嘴,说是集中隔离。”
    出了电梯,外头人很多。有人维持秩序,大家排着队,能买的东西不多,基本上拿了就走,不会造成拥堵。
    冯轻月看了看,超市里的货架已然全不是之前货品丰富的模样,挪动的货架封起大部分空间,开放的这些架子上摆放的全是吃喝日用品。
    来的人要打开小程序说明家里几口人,一人能买到的食物不过是一日三餐的量。在这个数量范围内,可以挑选品类。
    冯轻月想把份额全换成肉,遭到拒绝。
    “肉类蔬菜有限量的。”
    好吧,那就按限量拿,再拿些方便面饼。
    她小声的问:“卫生纸卫生巾洁厕剂消毒液——”
    也限量,还很抢手,毕竟这些都是日常消耗品。
    最后拿到一提卫生纸两包卫生巾一大瓶的洁厕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