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随我杀!”
爆裂的马车残骸中,甲胄俱全的吴匡厉喝一声,手持一柄暗沉古铜短鞭,纵身跃出,犹如猛虎出闸,直扑密林!
“杀——!”
陈盛此刻早已弃盾,反手拔出“摄寒”宝刀。
刀锋所指,周围原本慌乱的精锐士卒迅速稳住阵脚,嘶吼着随他向前冲杀。
这一次,陈盛不再藏拙,黄仁既死,他虽再无竞争对手,但仍需军功来铺平之后的晋升之路。
而有聂校尉亲自坐镇埋伏,此战在他看来,胜算极大。
“中计了,是埋伏,快撤!”
密林深处,轰鸣交击之声不绝于耳,显然是聂元流已盯上匪首,不过数合,那魁梧匪首便骇然惊叫,被彻底压制,只得仓皇下令撤退。
但聂元流运筹帷幄,岂容他们走脱?
反应过来的数十名官军精锐,更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陈盛彻底展现出其悍勇的一面,历经数日苦修,他的刀法与修为皆又有精进。
虽只是自战场搏杀中磨砺出的基础刀法,却异常契合实战,劈、砍、斩、撩,简单直接,毫无花巧,每一刀都奔着夺命而去,效率极高。
寻常叛匪在他手下走不过一合,即便是叛军中的小头目,也远非其敌手。
“摄寒”宝刀锋锐无匹,往往轻易斩断对方兵刃,随后便是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眨眼之间,林中便陷入混战。
但官军一方凭借早有准备和聂元流的恐怖实力,迅速占据绝对优势,先天真气纵横披靡,除那匪首外,无人能挡其一合。
叛匪很快呈现溃败之势。
陈盛与吴匡分率左右,衔尾追杀,不断截断其退路,眼见逃生无望,叛匪中忽地跃出一名满脸狰狞疤痕的丑陋汉子,意图断后,死死拦向冲在最前的陈盛。
他手持一柄沉重的九环大刀,眼中凶光爆射,甚至带着几分癫狂,嘶吼着扑向陈盛,刀风呼啸,势大力沉,竟真的将陈盛攻势阻住。
“铛——!”
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这一次,“摄寒”宝刀竟未能一举斩断那九环刀,仅在刀身上劈出一道细微豁口,可见对方兵刃虽非宝兵,材质却也极为坚韧。
更让陈盛心头一凛的是对方那狂暴的力量,竟隐隐压过他一头,硬碰之下,震得他手臂一阵微麻,后退半步。
筑基中期,锻骨境武师!
陈盛自修行《金钟锻体法》以来,气力早已远超同阶,能举七百斤石锁,此刻竟在力量上被压制,对方实力可见一斑。
心知遇上强敌,陈盛目光骤凝,不敢有丝毫大意。
刀势陡然一变,化刚为巧,基础刀法中的几式简单变化信手拈来,或劈或撩,或扫或格,招招沉稳,守得密不透风。
那疤面汉子虽力量狂暴,速度却也不慢,沉重的大刀在他手中运转如飞,竟能跟上陈盛变招的速度。
“铛!”
“嘭!”
“锵!”
电光石火间,两人已交手十数回合。
刀光缭乱,劲气四溢,将方圆数丈之地化为死亡禁区,周围士卒皆不敢贸然上前,生怕干扰了陈盛。
在对方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陈盛虽略显被动,却始终阵脚不乱,将一道道致命攻击稳稳接下。
僵持约数十息后,陈盛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力量与速度正急剧衰退,攻势不复先前狂猛。
机会!
陈盛眼中寒光一闪,岂会放过这等良机?他看准对方一个明显的破绽,刀身一荡,巧妙格开劈来的九环刀,使其胸前空门大开!
下一刻,陈盛周身气血轰然奔涌,毫无保留地注入“摄寒”刀中!
只见一道墨色寒芒如毒蛇出洞,疾掠而过!
“噗嗤——!”
利器割裂血肉骨骼的闷响传来。
疤面汉子动作骤然僵住,眼中癫狂之色迅速被惊骇与难以置信取代,他的左肩至胸膛,被那一刀几乎斜劈开来!
他甚至未能发出一声惨呼,便重重仰面栽倒在地,鲜血瞬间染红身下枯叶。
陈盛缓缓收刀,胸腔起伏,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这番厮杀时间虽短,却凶险异常,堪称他至今遭遇的最强之敌,若非他根基扎实、刀法纯熟且手持利刃,恐怕难以拿下。
“刀法根基扎实,临阵应变不错。”
忽然,一旁传来熟悉的嗓音。
陈盛循声望去,只见吴匡不知何时已倚在不远处一株大树旁,正抱臂观战,脸上带着一丝惊诧与赞赏。
“统领!”
陈盛连忙拱手。
吴匡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地上那具惨烈的尸体,又上下打量了陈盛一番,道:“你的实战之力,已不逊于寻常锻骨境。”
“此人竟是锻骨武师?”
陈盛佯作惊讶地看向尸体。
“那倒未必。”
吴匡摇了摇头,“观其最后气力不济、气血虚浮之象,多半是服用了‘暴血丹’之类的虎狼之药,强行激发了潜能,短时间内拥有了媲美锻骨境的力量,其实说是伪锻骨也不为过。”
他其实早已在一旁观战多时,从陈盛与对方陷入僵持便已赶到。
但他看出陈盛正逐渐掌控节奏,便未曾出手干预,这等势均力敌的生死搏杀,最是磨砺人,既然大局已定,他乐得让陈盛借此机会淬炼一番。
“原来如此。”
陈盛恍然,他自然听说过“暴血丹”,军中亦有储备,乃是绝境中搏命之用,服下后虽能短暂爆发,但代价极大,极易损伤根基,寻常人绝不会轻易动用。
“战事已了?”陈盛转移话题问道。
“残余匪众正在清剿,逃不掉几个,聂校尉亲自去追那匪首了……”吴匡话音未落,远处骤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破空呼啸之声!
二人同时抬头望去——
只见一道玄甲身影正自林深处疾掠而来,身形飘逸如电,足尖每每在枝梢叶面轻轻一点,便如履平地般掠出数丈之远,竟似凌空虚渡一般,转眼间已至近前!
赫然正是聂元流。
此刻他右手单臂持枪,枪头血迹未干,左手则是提着一个被鲜血浸透的包裹,里面装的是什么此时已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