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新华顿了下,说道:“很简单,我想知道太子辉留下的那本旧账里,关于土地置换案的所有记录。”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锐利,“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你,找你的人来头不小背景很硬,似乎和内地某个沉寂多年的老家族有关,具体目的不明。他们出价很高,黑白两道都有人暗中帮忙打听。你最好躲远点。”
卢新华也盯上了这个?
我没有犹豫,“可以。怎么交接?”
“老地方,东祥大厦地下停车场,B区,第七根柱子后面的垃圾桶。明天凌晨四点,东西会放在一个黑色垃圾袋里。”
卢新华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我收起手机,眼神冰冷。
卢新华这条老狐狸,依旧在利用信息差。
不管了。
先拿到立足之地,恢复力量,才是根本。
凌晨四点的东祥大厦地下停车场,空旷死寂,只有惨白的灯光和排风扇单调的嗡鸣。
B区第七根柱子后面,阴影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我贴着冰冷的承重墙移动,每一步都牵动着腿伤,但动作没有一丝滞涩。
垃圾桶就在那里,一大一小两个黑色塑料袋,毫不起眼。
我没有立刻上前,躲在更远处的车辆阴影里,屏息观察了足足十分钟。
没有异常动静,卢新华虽然狡猾,但这种事上,他应该不会玩低级的。
我迅速上前,将账本复印件放进去hou提起那个略大的黑色垃圾袋,分量不轻。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然后,我迅速退入另一条通道,消失在迷宫般的车库里。
在附近一个提前看好的废弃的清洁工具间里,我反锁上门,打开垃圾袋。
里面是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有一张便签,上面是卢新华的字迹:“码头产权文件在文世昌私人律师罗永浩处,罗已失踪。码头目前处于托管状态,无人正式接管。近期有不明人士在码头外围出现,疑与北边有关。小心。”
罗永浩也失踪了?那个金丝眼镜律师?是携款潜逃,还是被灭口了?
码头产权成了糊涂账,这反而给了我操作空间。
我没有回之前的藏身处,而是在尖沙咀一家不需要严格登记的中档宾馆开了间房。
用热水狠狠清洗了伤口,重新消毒包扎,吃了顿像样的饭,然后倒在床上,强迫自己睡了四个小时。
醒来时已是下午,身体恢复了些力气,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安顿下来后,我立刻用新手机联系了阿火,给出了码头坐标和简单情况,让他安排两个机灵懂水性的兄弟,明天就过来。
同时,让他通过其他渠道,密切关注码头外围,特别是是否有陌生船只或人员长时间逗留。
阿火派来的两个兄弟,一个叫阿水,一个叫虾仔,都是水上混大的,手脚麻利,话不多,但眼神里有股狠劲。
我悄悄和他们接上头,明确了任务,熟悉码头环境,暗中警戒,准备船只,随时听命。
码头,算是初步握在了手里。
但卢新华提到的“不明人士”始终没有出现。是已经撤了?还是在等待时机?
我不敢大意,让阿水他们晚上轮流守夜,我自己也保持着高度警惕。
第三天夜里,海上下起了小雨,风浪渐大。
我坐在二楼的房间里,就着台灯,再次翻看辉哥的那本账册。
关于土地置换案的部分记录很零碎,但隐约指向当时几个如今已身居高位或富甲一方的人物,以及一笔数额巨大去向不明的“协调费”。
卢新华想要这个,恐怕不只是好奇。
正思索间,窗户突然被密集的雨点敲打得劈啪作响。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阿水压低声音,通过我们约定的简易通讯器传来的急促警告:“刚哥!有船!两条快艇,没开灯,从东面礁石区绕过来了,正靠近码头!”
来了!
我瞬间熄灯,拔出手枪,闪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
黑暗中,雨幕和海浪让视线极差,但隐约能看到两个更黑的影子,如同鬼魅,正悄无声息地滑向码头栈桥!
不是普通的渔船或游艇,是经过改装适合快速突击的“大飞”!
“几个人?”我对着通讯器低声问。
“看不清,每条船上至少三四个,都带着家伙!”阿水的声音带着紧张。
“你和虾仔找位置隐蔽,听我命令,不准先开枪!”我迅速下令。
我抓起一件深色雨衣披上,将账册和重要物品塞进一个防水袋藏好,然后握紧柯尔特,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间,沿着外墙的排水管迅速滑到一楼仓库的阴影里。
两条“大飞”已经贴上了栈桥,船上跳下七八个穿着黑色雨衣、动作矫健的身影,手里都拿着长短不一的家伙,迅速散开,呈战斗队形朝着综合楼摸来!训练有素!绝不是普通的江湖混混!
是北边的人?还是大嘴昌和白头佬他们请来的精锐?
我躲在仓库门后,心脏狂跳,但头脑却异常冰冷。
对方人多,硬拼是找死。
必须智取,利用地形和环境!
我对着通讯器用极低的声音快速下令:“阿水,虾仔,听着,等他们大部分人进入楼前空地,你们用码头上的废油桶和缆绳,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然后立刻从后门撤到船上,随时准备接应!不要恋战!”
“明白!”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伙人越来越近。
他们战术动作标准,彼此掩护,几乎没有破绽。
但他们对码头内部结构似乎并不熟悉,推进速度不算快。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楼前照明灯范围时,我猛地从仓库阴影里窜出,冲向码头边系着的一条破旧小舢板!
“那边有人!”
一个眼尖的黑衣人立刻发现了我,低喝一声,几道手电光柱和枪口瞬间扫了过来!
“砰!砰!”
子弹打在我身边的混凝土地面上,溅起火星!
我冒着弹雨,扑到舢板边,用匕首奋力砍断系缆绳,然后跳上摇晃的舢板,抓起船桨拼命朝着漆黑的外海划去!
“他跑了!上船追!”黑衣人听口音,略带北方腔。
几条人影立刻转身冲向停靠在栈桥边的“大飞”。
就在他们注意力被我吸引的刹那!
“轰隆!哗啦——!”
综合楼侧面,两个堆满废弃缆绳和破渔网的油桶被阿水和虾仔猛地推倒,顺着斜坡翻滚下来,发出巨大的噪音,撞在“大飞”旁边的柱子上,缆绳和渔网散落一地,暂时阻碍了他们的登船动作!
“妈的!有埋伏!”
“小心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