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在茶姐的农庄过了个周末。
    茶姐陪欢喜痛痛快快的喝了酒。
    酒后的欢喜拉着冯封胡作非为了大半夜,一觉睡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才起床。
    吃过饭后,她就和冯封带着小团子回到了京城。
    欢喜没再去延松路,而是直接让冯封送她回了九鼎山庄。
    她发现自己如今挺喜欢一个人独处的。
    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其实已经没什么吸引力了。
    她开始懂了外婆的选择,也有些向往外婆的选择了。
    她把自己的路走成这样,谈不上什么后悔,就是走着走着,她发现自己舍弃了很多,无形中也背负了很多。
    她开始再度深度反省自己。
    也在书本知识的世界里试图寻找自己新的方向。
    一周四天的自由时间对她来说,还是太少了。
    她渴望更多专属于自己的时间。
    周四下午,欢喜刚结束马术课,就听见党岁说听温元煜在山庄门外,想见她。
    温元煜?
    欢喜疑惑他为什么上门?他不是和她井水不犯河水的么?
    今天怎么会主动上门来
    欢喜想了想,人都已经在山庄门外了,这天寒地冻的,人来一趟不容易,她不见也不是道理。
    主楼一楼大厅。
    温元煜正襟危坐。
    九鼎山庄他不算很熟,但也绝对不陌生。
    至少这主楼大厅,他是来过几回的。
    就他看来,这大厅里的一切布置都和小叔在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他本来还以为会看见全新的内饰。
    欢喜从楼梯走了下来。
    温元煜立马站了起来,他知道自己不请自来,非常冒昧。
    欢喜招呼他坐。
    她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直接开门见山道,“温总今天过来,想必不是因为中顺和德顺合作项目的事吧?”
    温元煜神色默了默,缓缓开口道,“我在来这里之前我去看了余钦。”
    他看见余钦如今的样子,心里是非常非常不好受。
    这股不好受让他毅然而然的来到了这里。
    他觉得他必须要做点什么,努力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万一呢?
    欢喜了然,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因为说起余钦而痛惜的眼神。
    她没吱声,知道接下来温元煜有话要说。
    “……你收手吧,我求你放过他们吧,欢喜。”
    欢喜怔然。
    “如今只有你能制止悲剧再发生了,我不想……”
    “你不想看见贺知衡弄死冯封?还是不想看见冯封反杀贺知衡?”
    欢喜一针见血的话让温元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欢喜笑了,“那就是两者皆是了。在你看来,余钦的悲剧已经发生,后续的悲剧其实可以避免,所以你来找我,让我去压制贺知衡,甚至是给出筹码,让他心甘情愿的放弃猎杀,是吗?”
    “……是!”温元煜眼神里尽是沉痛。
    欢喜收回自己对温元煜的评价。
    他不是识时务,他才是真正的自我。
    不是什么物极必反。
    她就说嘛,
    温家两代人都信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理念,怎么三代到了温元煜这里竟然换基因了。
    原来是基因进化了。
    比起他的父辈,温元煜看似仁心无敌,可是这个仁,是所谓的大仁。
    他才是真正的粉饰太平的高手。
    为了大局观,他是可以接受牺牲小众的。
    “温元煜,你应该庆幸。”
    温元煜惊愕。
    “庆幸我倦乏了懒得理你,不然,我会让你去和贺知衡对上,你信不信?”
    温元煜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后怕不已,他怎么差点忘了这茬了,真是作死!
    欢喜无力的挥手,“请他出去吧,我以后都不想看见他。”
    全都是蛇鬼牛神,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党岁伸手请到,“温总,请。”
    温元煜沉默了片刻,苦笑的摇头,“是我病急乱投医了,对不起。”
    欢喜连挥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淡淡的道:“你跑来劝我,不如一直保持你的壁上观,提前做好给贺知衡收尸的心理准备,实在闲的没事的时候,就去给他找个好一点的墓地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去吧。”
    心沉到谷底去了的温元煜:……
    真这么冷酷无情的吗?
    好歹也都是她的情人啊,真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道路上去?
    温元煜离开九鼎山庄后,越想越觉得事态严峻。
    他给贺知衡打去电话,在得知他在中顺大厦上班时,他心中怒火顿生,直接吼了一句,“九号楼,我等你。”
    也不等贺知衡是什么反应,他直接挂了电话,又给冯封打去了电话,约他去九号楼。
    冯封那头没声音。
    温元煜看了一眼,是在通话中……
    嘟嘟!
    断线了。
    冯封声都不吭,直接挂了他电话。
    温元煜气坏了,狠狠的捶打在了方向盘上。
    等到好不容易恢复冷静,温元煜去了九号楼。
    可他等到了天黑都没见一个人影。
    冯封不来,贺知衡也没出现?
    他气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抓狂。
    现在谈都没得谈了是吧,一个个都视死如归了?
    显得就他一个人闲的蛋疼?
    非要管他们这污糟龌龊事?
    行,他不管了,他就看着,看着他们是不是都玩完死翘翘。
    为了一个明摆着无心无情的女人,至于吗?
    至于吗?
    至于的。
    此时此刻,中顺大厦总经理办公室。
    没去赴温元煜约的贺知衡,以及正坐他对面的陶桉,心里都是一个答案。
    至于的。
    达成心照不宣的协议,陶桉起身走了出去。
    贺知衡移动椅子静静望着外面繁华的夜景,嘴角微勾了勾。
    城市繁华却也喧嚣。
    难怪欢喜更喜欢平静单一的生活。
    他不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期待过简单的生活。
    他无比期待和欢喜开始新的生活,新的人生。
    周五一早,欢喜照常上班开会,处理工作。
    下午她再次来看了余钦。
    这次,医院同意她穿上防护服进去了。
    余钦身上还有不少监护仪器。
    欢喜上前轻轻的抚摸着余钦如同熟睡中的脸,眼眶有些酸热,为手下偏凉却带着人体体温的微热感。
    非常清楚死了的人是什么触觉的欢喜这一刻其实是有些庆幸的。
    她知道,余钦是真的还活着。
    他还有体温。
    不是冰冷僵硬的尸体。
    “余钦,我知道你很辛苦,甚至痛苦难熬。可是你还活着,你只是困在了黑暗里走不出来,我知道你一定会走出来的…”
    欢喜说了很多话,可余钦都没有反应。
    欢喜也就不说了,静静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