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崇宁殿,赵令颐拿出那枚邹子言送的玉簪,在手里摆弄了一番,越看越喜欢。
    豆蔻见她喜欢,开口夸,“国公爷眼光真好,这簪子一看就适合您。”
    这种漂亮话谁听了都高兴,赵令颐当即命豆蔻把簪子给自己戴上。
    对上铜镜里的容颜,她忍不住欣赏,这张脸和自己在现代的容貌有八分像,不过古代的这具身体要年轻很多。
    这时,豆蔻想起方才在御书房门口,赵令颐让贺凛戌时来崇宁殿的事,心里很是担忧。
    她就怕自家殿下对贺凛起了旁的心思,毕竟那太监皮相看着不错。
    思及此,豆蔻忍不住开口问:“殿下为何要让那贺凛来崇宁殿?”
    赵令颐漫不经心回道:“他模样不错,看着挺下饭的。”
    豆蔻皱眉,那贺凛又不是什么美味佳肴,哪里下饭了。
    “可他毕竟是个太监,这事若是传出去,恐怕有损您的名声。”
    闻言,赵令颐笑出声,“今日宴席上的话你都忘了?”
    “你家殿下我哪里还有什么名声。”
    豆蔻撇嘴,“那都是他们胡说八道的。”
    赵令颐目光从铜镜上挪开,对上小丫头担忧的目光,对她笑道,“放心,他不会来的。”
    以贺凛的性子,定觉得今日之事十分屈辱,说不定已经恨上自己。
    别说是戌时,便是等到亥时,他都不会出现。
    豆蔻却不这么觉得,这宫里的人个个趋炎附势,她家殿下又深受陛下宠爱,能被她家殿下瞧上眼,那得是多大的福分,那太监定然眼巴巴上赶着来献殷勤。
    只是她想不通,论皮相,苏探花也不差,殿下怎么偏偏对一个太监感兴趣。
    “可万一他来了呢?”
    赵令颐眉梢一挑,“那就多看两眼,多吃两碗饭。”
    豆蔻哭笑不得,开口劝:“殿下,那贺凛终究是太监,连个男人都算不上,不能成婚的。”
    要知道,那些个皮相好的男人都是祸水,前朝舒妃不就是在身边偷偷养了个皮相好的太监,最后连具全尸都没有。
    只是主仆有别,这种话,她一个奴婢是断然不敢说出来的,只能盼着自家殿下千万不要想不开。
    眼见快到戌时,豆蔻连忙出去传膳。
    殿中,赵令颐摸了摸下巴,因为豆蔻的话,她还真有些好奇了:贺凛终究是个太监,要怎么在这本不正经的小说里当男主?
    她忍不住在心里问系统:系统,贺凛可是太监啊,你不会搞错了吧!
    回应赵令颐的,是漫长的电流声,一直到她以为系统都不会吭声搭理自己的时候,脑中才响起来系统的声音:
    「贺凛口才好。」
    赵令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口才这个词能用在这种地方上吗?
    正当她想着这事,方才前去传膳的豆蔻匆匆跑回来,声音有些急,“殿下,那人来了!”
    赵令颐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哪人?”
    豆蔻:“那个太监。”
    赵令颐:“......”
    ...
    崇宁殿烛火通明,贺凛被领进殿时,赵令颐正支着下巴挑拣着盘中的葡萄。
    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瞥了一眼。
    只见贺凛垂首立在内殿门的光影交界处,一身内侍的鸦青色衣袍衬得他脖颈苍白。
    “奴才来迟。”他跪在那,嗓音像浸了冰的刃,“不知七殿下有何吩咐。”
    赵令颐指尖的葡萄“啪嗒”一声,落回玉盏中。
    她真没料到这人会来,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这人干什么,半晌才慢吞吞开口,“你走近些。”
    闻言,贺凛衣袖下的拳头紧握,心中厌恶至极,却只能膝行至她足边,“不知七殿下有何吩咐。”
    这是他第二次开口,重复一样的话。
    赵令颐只能随便寻点事给他干,她指尖点了点玉盏,“把这些葡萄的皮剥了。”
    贺凛眸中掠过一抹暗光,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他抬头,却没有看赵令颐,而是抓起玉盏里的葡萄,手指微微用力,不一会便将葡萄皮剥了个干净,随后端着玉盏递向赵令颐。
    赵令颐却不接,深深地看了他两眼,故意刁难:“你喂我。”
    闻言,贺凛身子顿了顿,他咬了咬牙,隐忍下心中不快,泛白的指尖将剥好的果肉托起,喂至眼前女人的嘴边。
    想他过去二十年,何曾干过这种伺候人的事,更别说是对着一个女人。
    葡萄汁水顺着贺凛的指节蜿蜒而下,在烛光里泛着光,显得果肉十分诱人。
    赵令颐缓缓伸手扣住他手腕,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掌心,“真听话啊。”
    贺凛呼吸一滞,只见那嫣红的唇瓣微启,将他手中果肉咬去的同时,含住了他沾满葡萄汁的食指。
    湿软的舌尖卷过指尖时,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意。
    偏偏这个角度还能清晰看见她颤动的睫毛,以及衣领下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
    活了二十年,何曾见过这般春色,贺凛不自觉地咽口水......
    【这手......真甜呐。】
    听见声音的一瞬间,他心慌之际,一下子将手抽离,暗骂:这个女人真是疯了。
    赵令颐被推开,却不恼,嘴里咬着葡萄果肉,眯着眼看他隐忍的样子,心想,厌恶值至少得涨二十!
    她得意洋洋,可系统却没有给一点反应。
    赵令颐顿时皱眉,难道是还不够?
    于是,她沉声对贺凛道,“继续喂。”
    殿中烛火摇晃,贺凛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唾液混着果浆,颜色艳丽,他眸色晦暗,硬着头皮捞起又一颗葡萄,继续喂去。
    果肉喂到嘴边,赵令颐却没有张嘴吃,而是往后一仰,身子靠在软榻上:“用嘴喂。”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烛火“噼啪”,贺凛瞳孔骤缩,浑身剧震,猛然抬眼直视眼前的女人。
    他捏着葡萄的指节泛白,黑沉沉的瞳孔里跳动着烛火,嗓音沙哑了几分“七殿下当真要奴才用嘴喂?”
    赵令颐被贺凛的眼神烫得心口一跳,随即嗤笑,穿着罗袜的足尖故意碾过贺凛跪着的膝头:
    “怎么,你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