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待子女虽然宽容,但是绝不允许弄虚作假。
    这一点,赵令颐是清楚的。
    要是找人抄书这事被发现,她估计连寝殿都出不去,直接禁足,更别说接近任务目标,完成什么任务了。
    赵清容笑道,“父皇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细看我们抄的书啊,字迹有几分像即可,足以蒙混过关。”
    “就我身边,昨日你见过的那个紫妗,还记得吧?”
    赵令颐点头如捣蒜,自然是记得的,当时赵清容还想把人送给她,她没要。
    养面首这种事是坚决不能做的,这是她身为现代人的底线!
    赵清容掩唇笑,“他入我公主府之前是在街上替人写家书的,最会仿人字迹了。”
    她突然庆幸昨日没把紫妗送走,不然可苦了自己。
    而这一刻,赵令颐意识到了养面首的好处,也不知道看一眼就送人的活动还有没有。
    她咽了咽口水,“五姐,要不你昨天的话再问我一次?”
    赵清容:“......”
    昨日送你,你不要,今日你要,我还不给了。
    ...
    赵清容走后,赵令颐没了抄书的兴致,准备物色一位幸运儿替自己抄书。
    正在整理床榻的豆蔻隐隐感觉后背发凉,转头一看,正对上自家殿下明显不怀好意的眼神。
    赵令颐:“豆蔻,你帮我抄会儿书吧?”
    豆蔻哭笑不得,“殿下,奴婢大字不识几个,哪能替您抄书呀!”
    赵令颐叹气,“这偌大的崇宁殿,竟连个能帮我抄书的人都没有。”
    豆蔻却忽然想起一人,“殿下何不寻昨日那太监过来,他可是司礼监的人。”
    闻言,赵令颐眼睛顿时亮了,是啊,贺凛是司礼监的人,平日里就负责给奏折批红盖印,定然是识字的。
    她忽然想起昨日在南风馆时,那人教自己的,要想让一个男人恨上自己,首先得先让这个人爱上自己,再狠狠抛弃。
    没错,她现在就把贺凛找过来替自己抄书,培养培养感情。
    就在这时,系统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宿主,你拿的是恶毒女配剧本,这种方法不靠谱。」
    赵令颐不听:我们人类的感情很复杂的,你们这些代码是不懂的。
    在她眼里,系统才是最不靠谱的那个,毕竟她能出现在这里,就是证明。
    系统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赵令颐使唤豆蔻去找人。
    ...
    豆蔻做事很快,不一会就将人寻来了。
    来崇宁殿的路上,贺凛已经做好了被百般刁难的准备,可当赵令颐把他摁在案桌前,要他仿照字迹抄书时,他还是愣了一下。
    “殿下,这是欺君,奴才不敢。”
    说着,他便要起身。
    赵令颐却摁着他的肩膀,一边将蘸满墨水的笔往他手里塞,“反正你也不是头一回欺君了,抄书被发现最多就责骂两句,你隐瞒身份入宫可是要掉脑袋的。”
    贺凛垂眸看着压在自己手背上那只手,呼吸明显乱了。
    他不解,眼前这个女人为何如此没有男女大防?
    又或者说,她根本没把自己当男人。
    系统提示骤然响起:「贺凛的厌恶值+5!当前进度30/100」
    赵令颐心想:【果然是个人都不喜欢抄书。】
    贺凛低声道:“殿下不松手,奴才如何为您抄书?”
    赵令颐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还按在贺凛肩上,连忙松开,指尖残留的温度却莫名发烫。
    她背过手去,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本宫只是提醒你,字迹要学我的,若是抄得不像,可是要重——”
    话音未落,贺凛已执笔落墨。
    笔尖在宣纸上滑过,字迹与旁边赵令颐写的那张有七八分相似。
    赵令颐凑近去看,垂下来的碎发扫过贺凛手背。
    淡淡的幽香萦绕鼻尖,贺凛攥笔的手微微用力,将那几缕落在自己手背上的发丝扫开,却听见身后的女人开口道:“你还挺有本事,竟能将字写得与我一般无二。”
    【不错不错,一点也不比赵清容身边的那个紫妗差。】
    贺凛目光落在歪歪扭扭的字迹上,心想:写成这样,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
    还有,紫妗是谁?
    赵令颐由衷夸赞:“贺凛,你真厉害!”
    贺凛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水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小片。
    他没想到赵令颐会这样直白地夸赞自己,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殿下谬赞了。”
    赵令颐却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反而凑得更近,几乎将下巴搁在他肩上,呼吸间的温热气息拂过他的耳廓。
    【仔细看,这只手也不错啊。】
    【拿来抄书还真有点浪费,就是不知道这手和嘴巴比,哪个更甚一筹?】
    贺凛背脊绷直,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笔杆。
    他是前年入的宫,因为写得一手好字而进了司礼监,在这吃人的皇宫里摸爬滚打到现在,早已练就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可此刻,背后贴上来的身躯,还有赵令颐的这些所思所想,都让他心跳失衡。
    「贺凛的厌恶值-5!当前进度25/100」系统的提示音突兀地响起。
    赵令颐已经习惯了,觉得这种小波动是正常的,毕竟人的情绪本身就是反复无常。
    如果没有足够的原因支撑,这种厌恶值根本撑不了多久,始终都是会掉的。
    她现在要照着那人说的方法做,先在贺凛身上试试,让他爱上自己。
    想及此,赵令颐柔软的手覆上贺凛的手,指腹在他腕骨上摩挲,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般的语气,附上他耳畔,“贺凛,你的字应该写得不错吧?”
    一瞬间,犹如妖女缠身,贺凛浑身僵直,“殿下,您离太近,奴才无法抄书。”
    赵令颐笑,“我又没拉着你拿笔的那只手,怎么就无法抄书了?”
    【这呆子,不会以为我今晚就只是让他来抄书吧?】
    贺凛喉结滚动,笔尖悬在宣纸上方,已许久没动笔,墨珠砸在宣纸上,渲染出一片墨迹。
    赵令颐的指尖正顺着他的腕骨滑向掌心,像一尾不安分的鱼,另一只手攀上他紧绷的肩颈,蔻丹刮过喉结时有些诧异。
    【居然还有喉结,我还以为只要是太监,都没有喉结的呢。】
    【看起来和正常男人也没什么区别啊......】
    贺凛忍无可忍,反手扣住身上作乱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那纤细的腕子捏碎。
    “殿下,奴才可是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