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她话音落地的瞬间。
    单和晏下意识松开了环肩的手。
    像是想到了什么,示意时今玥挎他的手臂。
    时今玥在徐之雅又催促了一遍,挎上单和晏手臂走近,客气问好,“秦少、贺少。”
    她轻微顿了一下,微微低头,以示恭敬,“虞先生。”
    时今玥没抬头,也能感觉到虞仲阁目光在她身上定格了会。
    像是有一秒,也像是两秒,灼得她全身发烫。
    一旁徐之雅翻白眼,“客气什么啊,又不是没见过。”
    两个月前。
    虞仲阁去京市前。
    在香岛滞留了半年。
    香岛和他们同辈的人多。
    但因为家族同阶级,利益驱使,加上几人自小一起长大,有点和别人不一样情分的缘故,无意,但自成一个圈子。
    她喜欢张罗着玩,又嫌麻烦。
    这个圈子的聚会,半年找了时今玥四次。
    四次里把三人拉来三次。
    那三次里又有两次因为叫得人少,连同时今玥一起,几人坐一个大圆桌。
    虽然时今玥总坐在最边角,从不敬酒不套交情,也没朝虞仲阁三人面前凑过。
    但的确是认识的。
    更别提除却算大型聚会之外的四人小聚。
    时今玥也去过三四次当跑腿。
    前几天四人开视屏。
    贺文山还问她这次接风宴是不是时今玥张罗。
    是的话让徐之雅带话。
    帮他封一瓶上次她改良自制的麦利酒,他要送人。
    而且前不久,徐之雅还意外得知时今玥和他们是高中同学。
    同年级不同班。
    虽然问了几人,没一个有印象。
    徐之雅说完拧了眉,“你怎么了,不舒服啊。”本来红扑扑的脸突然白了下去。
    时今玥摇摇头。
    在单和晏和贺文山攀谈上后借口去一旁拿酒。
    刚走几步。
    徐之雅跟上拉着她,“你和单和晏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两个月前。”
    徐之雅狠皱眉,“你怎么没告诉我。”
    时今玥想了想,“不算在一起,没正式确认关系。”
    这是想确认关系的意思了。
    “他和我哥……”到底涉及家族秘辛。
    徐之雅压下没说,提醒道:“你们俩不太……”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时今玥不在意地笑笑,接话道:“不太般配,走不到最后?”
    这话说出来有些伤人了。
    单和晏明面看只是虞家晟兴旗下子公司一执行总裁而已。
    时今玥不一定配不上他。
    但……徐之雅咬咬牙,“是。”
    “我知道走不到最后。”
    时今玥细白手指掀动杯具。
    白蓝相兑数次。
    樱桃加顶轻勾。
    她将徐之雅偏爱的甜辣白兰的递过去,平静道:“玩得愉快。”
    徐之雅觉得时今玥这人哪都好。
    细致妥帖、不馋不媚、沉默寡语但又进退得当、处起来有种春风细雨的舒服。
    跟她在一块,空气湿度似乎都是合脾的。
    但就是……无法交心。
    她像是一片湖。
    一眼能望到底。
    又有很多无法窥探的秘密。
    徐之雅没再追问,认真道:“宝贝,你远比你以为的要好。”
    时今玥目送她离开。
    和管家又核了遍,确定宴会细节无误,贺文山要的麦利酒封箱装好,会在宴会结束后交到他手里。
    管家想起了什么,“越国进口那批芒果因为台风滞飞,布甸班戟做不出了。您嘱咐给虞先生备得点心要和秦少他们的一样吗?”
    时今玥摇头,“钵仔糕吧,荔枝和凤梨口味的。”
    仔糕和班戟都是粤系常见的点心。
    时今玥解释,“他喜甜不喜腻,刚从京市回来,内地的山珍该吃够了。”
    大约是因为管家总来问她。
    有几个世族子弟把时今玥当成山庄的招待生。
    时今玥没解释。
    一一应下他们要求。
    开宴后单和晏找人加了位子,一直和虞仲阁他们坐一桌,酒杯换盏,好不忙碌,没来找时今玥。
    时今玥也没去找他。
    安静待在她的角落。
    平缓始终慌乱崩溃不断的心跳和乏力的身子。
    散场,时今玥提前叫人泊车到门口。
    室外檐下雨珠成排,山脚海浪怒吼。
    风吹动时今玥裙摆。
    漏出一截雪白纤细,因为夹杂一抹细微指痕而让人莫名骚动的小腿。
    似乎有人从身后走来。
    时今玥让到一旁,几乎隐进黑暗里。
    为首的虞仲阁像是没看见她,直接越过。
    身后闲聊的几人包括单和晏也是。
    门童将钥匙交到各自司机手里。
    想上车之际。
    之前使唤时今玥的几个公子哥出来。
    大约存了玩闹心思。
    脚步硕大。
    地面水花溅起大片到时今玥裙摆上。
    冰得她下意识低呼一声。
    几名公子哥发现她了。
    有点不好意思,但也不太在意。
    为首的从钱包抽出几张钞票。
    瞧她粉面杏眼。
    心下一动。
    像打发小姐一样,想塞进她胸前衣服里。
    “时今玥。”
    突降的声音打断越矩的行为。
    在最前方该上车的虞仲阁回过身。
    他眉眼不算冷肃。
    只多是平静而已,是他一惯的样子。
    但因为真正的强权不需要用故作高傲和冷肃去强调。
    自有一番令人策马扬鞭也无法比拟的气场和威严。
    瞧着反倒冷肃得厉害。
    在众人看过来,包括愣愣的时今玥时。
    很淡地说:“我想,我们该聊一聊。”
    他像是以为时今玥忘了,蛮有礼貌地提醒,“下午出现在我房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