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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我在梦里审完了三十年的案

    沈观彻夜未眠。

    案头那块血砖静静躺着,暗红斑驳如凝固的叹息。

    他指尖一次次抚过其上裂纹,仿佛在叩击一道尘封十年的门扉。

    每触一次,识海便震颤一分,那些破碎的声音、气息、光影便更深地刺入脑海——雪夜的脚步声、铁链拖地的钝响、女子低语时颤抖的唇音……它们像蛛丝般缠绕而来,却始终拼不成完整图景。

    直到子时三刻,烛火忽灭。

    屋内陷入昏黑,唯有玉佩贴于心口,泛出幽微青光。

    沈观闭目调息,意念沉入识海,正欲再度启动【案件推演模拟器】,系统界面却骤然扭曲。

    原本清晰规整的虚拟空间框架竟浮现出一圈古老篆文,笔画苍劲如刻骨,环绕成阵。

    背景音中,一道低语悄然渗入,似从极远又极近处传来:

    “你也看见了……那扇门吗?”

    沈观心头一凛,尚未反应,意识已被一股无形之力猛然拽入。

    眼前景象瞬变——

    寒风穿堂,吹得刑房梁上铁链叮当作响。

    火把在壁龛中摇曳,将人影拉得歪斜如鬼。

    三十名囚犯跪列两排,颈系麻绳,衣衫褴褛,发丝覆面。

    他们不哭不喊,只以沉默对抗这炼狱般的夜晚。

    主位之上,霍九章端坐如石像。

    灰袍加身,面容冷峻,手中捧着一本朱册,逐字宣读:“柳青萝,妖言惑众,煽动灾民暴乱,依律斩首示众。”

    话音落,一人被拖出。

    刀光一闪,头颅滚地。

    沈观瞳孔骤缩,本能上前,却被无形屏障阻隔。

    他眼睁睁看着下一人被点名:“陈九龄,私藏禁书,勾结外邦,斩!”

    又是一颗头颅落地。

    而就在尸体倒下的瞬间,沈观目光死死盯住那张尚未来得及闭合的嘴——里面塞着一个皱巴巴的纸团!

    不止一个!

    每一个被拖走的人,口中皆被强行塞入纸团!

    那是他们的供述!

    是他们未曾出口的真相!

    “他们在用‘认罪书’掩盖真正的口供!”沈观心中轰然炸开,“这些纸团才是冤屈的证据,却被当成堵嘴的工具!”

    他怒而冲上前,试图撕开屏障,可整个空间忽然剧烈震荡。

    画面开始崩解,火把熄灭,人影消散,只剩霍九章最后回眸的一瞥——那一眼中,竟无得意,唯有深不见底的疲惫与……一丝悔意?

    “不——!”沈观嘶吼未尽,意识骤然抽离。

    他猛地睁开眼,跌坐在地,额角冷汗涔涔,胸口剧烈起伏,如同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

    窗外夜色浓重,万籁俱寂,可他耳中仍回荡着断头台前那一声声无声的呐喊。

    “不是招魂……”他喘息着,眼神却越来越亮,“所谓‘春’‘秋’铜锁,根本不是刑具标记,而是家属用来辨认遗骨的信物!有人要让这些被抹去的名字重新现世——所以才盗走尸骨,留下线索!”

    他霍然起身,提笔研墨,手虽微颤,落笔却稳如刀刻。

    一幅幅梦境中的场景被迅速绘下:刑房布局、囚犯排列、霍九章所执朱册页码、甚至那一个个纸团的折叠方式……每一处细节都不容遗漏。

    次日拂晓,他唤来阿哑——那个自幼聋哑、却擅潜行探踪的少年杂役。

    “拿着这张图,去城郊乱葬岗。”沈观将素绢交予他手,“找三座坟,按此方位掘查,无论见何物,即刻回报。”

    阿哑点头离去。

    三日后黄昏,他浑身泥污归来,递上一块残破木片。

    “两座为空冢,无人动过。”阿哑比划着手势,由陆明修在一旁低声翻译,“唯第三座——阿烬之母墓穴,棺盖被人启过。内侧刻满小字,皆为官员姓名,末尾一句:‘吾儿若存,必见天日。’”

    沈观呼吸一顿。

    他立刻命人带阿烬前来。

    少年轻步走入评事房,低头垂手,脊背挺直却不显倨傲,像一根宁折不弯的枯枝。

    他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走到墙角,拿起炭笔,在斑驳墙面上一遍遍画着同一只风筝——线断了,翅膀也断了,却仍奋力向上飞。

    沈观静静看了许久,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锁,轻轻放在桌上。

    “你母亲的锁,是‘春’字。”

    空气仿佛凝固。

    阿烬握着炭笔的手猛然一颤,笔尖折断,黑灰洒落。

    他缓缓抬头,双眼赤红如燃,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

    “他们说她是疯妇……可她只是不肯签字认罪。”

    沈观目光沉静:“你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少年咬牙,一字一句挤出:“户部虚报江南水患,贪墨百万赈银。娘写了奏折,递到御前。可三天后,她就被抓走,说她散布谣言,蛊惑民心。霍典狱亲自审的……没有审判文书,只有焚尸令。”

    他猛地抓起炭笔,在墙上狠狠写下“冤”字,力透砖石。

    “那些人怕事情败露,把所有知情者都杀了。但他们忘了,每个家属都有一枚铜锁——‘春’代表生者未亡之志,‘秋’代表死者含恨归土。娘临走前说:‘只要锁还在,总有一天,会有人听懂它的声音。’”

    沈观默然良久,终于开口:“你一直在等这一天。”

    阿烬不语,只是盯着那只断翅风筝,眼神里有痛,有恨,更有不肯熄灭的光。

    夜风穿窗,吹动案上画卷,仿佛有无数亡魂在低语。

    沈观缓缓闭眼,掌心覆上玉佩。

    识海再启,系统界面恢复如初,篆文隐去,低语消散。

    但他知道,有些门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做那个被隔绝在屏障之外的旁观者。

    玉佩微烫,识海清明,系统界面稳如磐石,仿佛昨夜那诡异的篆文低语只是幻觉。

    但他知道不是——那是记忆的回响,是三十年前那一夜冤魂未散的执念。

    “重置时间线,案发当日亥时三刻。”他低声下令。

    虚拟刑房重现,火把摇曳,铁链轻响,三十名囚犯跪伏于地,雪从破瓦间飘落,落在他们僵直的肩头。

    霍九章端坐主位,灰袍肃穆,手中朱册翻开,正要宣读第一份罪状。

    沈观深吸一口气,操控虚拟之身猛然向前冲去!

    无形屏障轰然碎裂,如同旧日规则在他意志下崩塌。

    他扑至第一个被拖出的女子身前,在刽子手举刀刹那,一手扯开她口中纸团——指尖触到的是潮湿的墨痕与粗劣的褶皱。

    他迅速展开,心下一沉:纸上空白无字!

    他不死心,又夺下第二人、第三人……每一枚纸团皆如此,表面洁净如新,毫无笔迹。

    “假的?”他眉头紧锁,目光扫向地上散落的卷宗残页。

    忽然灵光一闪——反写!

    他拾起一页供词,翻至背面,贴近火把。

    焦黄纸面在热力催动下,竟缓缓浮现出一行行细密小字!

    墨汁透背而书,唯有火烤方显真言!

    “户部尚书周廷钧授意虚报灾情,截留赈银八十七万两……牵连七省官员共计四十三人……”

    “柳青萝奏折呈御前当日,即被东厂缇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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