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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星舟初成,离乡路远

    碎星镇的铁匠铺前,张猛正踮脚望着西山路的方向,手里的旱烟袋磕得石碾子“咚咚”响。自从苏衍跟着刘长风进山,他这心里就没踏实过,夜里总梦见那孩子被妖兽追得满山跑。直到看见三道身影出现在山口,他才狠狠吸了口烟,烟锅里的火星亮得像要炸开。

    “张叔!”苏衍远远喊着,加快了脚步。他胸口的星落之心印记被粗布衣衫盖着,却仍能感觉到那股温润的力量,像揣着颗小太阳。洛红衣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个锦盒,里面是给张猛带的伤药——上次狼患时,张猛为了护铺子,胳膊被铁背狼划了道深口子。

    张猛把烟袋往腰里一别,上来就攥住苏衍的胳膊,捏得他骨头生疼:“你这臭小子!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要在山里当神仙了!”骂着骂着,眼圈就红了,“刘先生,多亏您照看着他。”

    刘长风笑着摆手:“小衍自己争气。”他看向铁匠铺,“张老哥,我们这次回来,是想借你的铺子用用。”

    进了铺子,苏衍才把星落者的身份、血影教的事,还有碎星带的使命简略说了说。张猛听得嘴巴半张,手里的粗瓷碗差点脱手:“你是说……你是天上星星变的?”

    “算是吧。”苏衍挠挠头,从怀里掏出星晶书,翻开炼制星舟的那一页,“我们需要造一艘能飞的船,得用黑石林的陨铁,还得麻烦张叔帮忙锻造骨架。”

    张猛盯着书页上的星图,忽然一拍大腿:“我当是什么难事!不就是打铁吗?你爹当年就说过,陨铁能造‘破天船’,我还当他吹牛呢!”他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疤痕,“说吧,要多少陨铁?要怎么打?”

    接下来的三个月,碎星镇的人都觉得铁匠铺邪门了。白天黑烟滚滚,铁器撞击声能传到镇尾;夜里却静悄悄的,只有铺子顶上偶尔闪过蓝光,像有星星掉在了屋顶。张猛把压箱底的陨铁全搬了出来,这些年他总觉得这些带星屑的铁块不一般,特意攒着,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苏衍和刘长风则忙着提炼星金——星晶书记载,陨铁里的星屑需用星辰之力淬炼,才能化作造船的核心材料。每天夜里,苏衍都会坐在铁匠铺的熔炉旁,运转《周天星轨》,引动天上的星辰之力,将陨铁里的杂质一点点逼出来。那些星屑在他掌心聚成银亮的液珠,冷却后就变成了沉甸甸的星金,比寻常精铁坚硬百倍,还能自行吸收星光。

    洛红衣回了趟青云宗,回来时带了满满一马车材料:有能抵御罡风的“云蚕丝”,有能聚灵的“月灵石”,还有一块巴掌大的“定星石”——据说嵌在船舵上,能在星海中辨别方向。她师父听说他们要去碎星带,虽不赞成,却还是塞给她一把“流霜剑”,剑鞘上刻着青云宗的护山大阵,说是危急时能挡一挡邪魔。

    “这定星石可得嵌稳了。”洛红衣蹲在船架旁,看着苏衍将星金熔成液体,小心翼翼地浇在定星石边缘,“我师父说,碎星带里连星光都乱飘,没这石头,准得迷路。”

    苏衍点头,指尖的星辰之力顺着星金流进定星石,石头突然亮起,映得他眼底一片星辉。这三个月来,他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已能熟练运用星落九式的前四式,胸口的星落之心印记也越发凝实,偶尔能听到里面传来细碎的低语,像是历代星落者在传授经验。

    刘长风则在绘制船身的星阵。他找出当年游历时收集的“星砂”,混在漆里,在船板上画出密密麻麻的纹路——这些纹路与星晶书记载的“聚星阵”完全吻合,能将周围的星辰之力引到船上,既是动力,也是防护。

    张猛的活儿最累,星舟的骨架要承受星金的重量,还得抗住星海的压力,每一锤都得用足力气。他嫌寻常铁锤不够沉,特意把铺子里那柄三十斤的老铁锤熔了,加了些星金,重新打了把五十斤的“破星锤”。每天抡锤抡得胳膊都肿了,晚上就用洛红衣带的药油揉一揉,第二天照样精神抖擞。

    这天傍晚,最后一块星金板被钉上船身,整艘星舟终于露出了全貌。它长约十丈,宽三丈,船身像一弯新月,通体银白,星金打造的船帆上布满星纹,风一吹就发出细碎的嗡鸣,像是有无数星辰在歌唱。船头嵌着块巨大的星晶,正是用苏衍最初得到的那块陨石核心打磨而成,能自行发光,照亮前路。

    “像模像样了!”张猛叉着腰,看着自己亲手造的船,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就是这船没桨没帆,真能飞?”

    苏衍笑着跳上船,走到船舵旁,将手掌按在定星石上。星落之心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船身的星阵突然亮起,整艘星舟轻轻一颤,竟缓缓离开了地面,悬在铁匠铺上空三尺处!

    “真飞起来了!”镇上的人都围了过来,指着星舟啧啧称奇。孩子们追着船跑,大人们则对着苏衍拱手——这半年来,大家虽不知详情,却也看出苏衍不是寻常人,如今见他造出会飞的船,更是敬畏。

    苏衍操控着星舟落回地面,跳下来时,看见张猛正摸着船身,眼圈红红的。他知道张猛舍不得,却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张叔,我们……”

    “走吧。”张猛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塞给他,“这是你爹留下的那半块陨铁,我磨成了个护心镜,你带着。”布包里的护心镜泛着淡蓝,正是苏衍当年在陨石坑捡到的那块晶石同源的材料,“到了天上,别给咱碎星镇丢人。”

    苏衍接过护心镜,指尖传来熟悉的温热,眼眶一热,“噗通”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张叔,您多保重,等我回来。”

    “回来啥?”张猛把他拽起来,往他手里塞了把瓜子,“出去闯你的!我还等着听你在天上斩妖除魔的故事呢!”

    出发那天,天还没亮。洛红衣早已将青云宗的法器搬上星舟,刘长风则检查着船舱里的干粮和水——星晶书说,穿越星海至少要三个月,食物必须备足。苏衍最后看了眼铁匠铺,看见窗纸上张猛的影子还在晃动,他攥紧护心镜,转身跳上星舟。

    “起!”

    随着他一声低喝,星舟再次升空,星阵的光芒照亮了黎明的天空。碎星镇的轮廓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地图上的一个小点。苏衍站在船头,看着下方渐渐远去的黑风山脉,忽然想起第一次进山时遇到的铁背狼,想起陨星台的星杖,想起葬花谷的沈婆婆……那些画面像星子般在他脑海里闪烁。

    “在想什么?”洛红衣递过来一块干粮,船身平稳得像在平地,云蚕丝做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罡风。

    “在想,我们真的能守住碎星带吗?”苏衍望着前方的云海,星舟正在穿过大气层,外面的天空渐渐变成了墨色,开始出现稀疏的星子。

    刘长风走进船舱,手里拿着星图:“古书上说,碎星带的邪魔每千年会躁动一次,今年正好是千年之期。但也说,每次躁动前,都会有星落者觉醒——这不是巧合,是天道在给我们机会。”他指着星图上的一个光点,“我们先去‘启明星’,那里有座星落者的古老驿站,据说藏着对抗邪魔的方法。”

    星舟穿过云层,进入了真正的星空。外面漆黑一片,无数星辰像钻石般镶嵌在天幕上,近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星舟的星帆自动吸收着星光,船速越来越快,那些星辰在舷窗外拉出长长的光带,美得让人窒息。

    苏衍忽然感觉到胸口的星落之心在发烫,他走到船头,看见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星云,颜色像烧红的铁水,里面隐约能看到破碎的星体在碰撞。

    “那就是碎星带的边缘了。”刘长风站在他身边,声音凝重,“星晶书说,那里的‘星罡风’能撕裂法器,我们得把船帆换成星金的。”

    洛红衣早已取出流霜剑,剑身在星光下泛着冷光:“我师父说,邪魔最喜欢附在破碎的星体上,靠近时一定要小心。”

    苏衍握紧星杖,星落之心的低语越来越清晰,像是在说“别怕”。他看着那片狂暴的星云,忽然想起张猛抡锤的样子——不管铁块多硬,只要一锤一锤往下砸,总能打成想要的形状。守护碎星带或许很难,但他有星舟,有师父,有同伴,还有胸口这颗永远在跳动的星落之心。

    “走!”他转身走进船舱,“去启明星!”

    星舟调整方向,朝着星云深处飞去。船帆上的星纹在星罡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在唱一首古老的战歌。苏衍站在舵旁,定星石的光芒映着他年轻的脸庞,护心镜在怀里微微发烫,仿佛父亲和张猛的目光,正从遥远的故乡望向这片星海。

    前路漫漫,星海无垠。但只要星舟还在航行,星落者的使命就不会终结。他们的征途,才刚刚驶入最壮阔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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