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倾颜抓过来的,是个老弱病残胆小鬼,还是个地缚灵。
被沐倾颜这么一拽,两眼一翻,险些抽过去。
而他腿一紧,好像要尿裤子,看上去是非常的窝囊了。
沐倾颜实在是不想看见他这个德行,跟自己欺负鬼一样,嗷的一嗓子,他勉强憋回自己的眼泪。
但小身板子还是要在屋子里凌乱,哆嗦的像是要抽风了。
沐倾颜没办法,硬的不行只能来点软的。
她拿出打火机,烧了点东西,还小抠样的直念叨。
“你知道这玩意儿多少钱吗?平常在直播间里,可都是限量的,我劝你最好给我消停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不是有问必答,这玩意儿,十倍奉还。”
“我都自己都舍不得吃这些东西,我还得给你烧过去,你别给脸不要啊,我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乖乖巧巧的,我们两个人达成共识,合作共赢,谁也别占谁便宜。”
说完,即刻话锋一转。
“当然了,如果你听不懂人话,那我也略懂一些拳脚。”
说完,双手合在一起,开始掰关节。
鬼吓得脸更白了,似乎随时都会归西,饮恨西北。
直播间里的鬼可不干了,一个个的,开始抱怨起来。
【妈呀,那不是我一直想抢,都没货的阴巴佬鸡爪子吗?主播,别给他,给我吧,我最听话,我出十个大洋票子。】
【我出二十。】
【我出三十,你们谁都别想跟我抢。】
【楼上的,不要扰乱市场秩序。】
【说是20就是20,凭什么要30?那我出40。】
【楼上的,你是疯了吗?这玩意儿高价都买不到,你再抬价,那我们岂不是要倾家荡产了。】
【我要让我妈给我贷款,我要让我妈赶紧给我钱,我要做世界上最快乐的鬼。】
【楼上的,请你清醒一下,你妈没有钱,你没有妈,你别再捣乱了,否则的话,我让管理员把你们全都清出去。】
那鬼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沐倾颜一瞪眼珠子:“给我接。”
差点给鬼吓哭了。
鬼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的人类,瞪眼珠子,戾气十足,比自己怨气还重呢。
自己只是在这个别墅里好好的待着,养养自己的魂魄。
虽然离不开,但是在这里也是挺开心的。
哪知道,突然间来了一堆不速之客,自己从楼下跑到楼上,好不容易躲在这犄角旮旯里,自己想着,能躲避一会儿是一会儿吧,千万不要让别人发现,然后他们上来了。
上来了也就罢了,怎么又开灯又画符的。
自己被退到角落里,好不容易变成了一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老鬼阿飘了,她居然还要威胁自己。
自己的鬼生无望,自己可怜巴巴,抽搭着,用手接住了那东西。
那根本不是钱,而是可以吃的东西。
老鬼盯着那玩意儿,总能从那密封的包装里,闻到些许香甜的味道。
他有些许的流口水。
老鬼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他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里待了多久。
他努力的活着,努力的成为一个被别人看起来有用的鬼。
然而,家里的鬼魂都嫌弃他,都觉得他是窝囊废,都觉得他老了,拖后腿了。
连死的时候,都想要排斥他。
他好不容易死进了家人堆里,大家伙又不想要跟他一起。
老鬼有时候都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这家里的人。
自己好像是表的,好像是偷来的,好像是堂的,总归没有一点像家里的人的情况
如今,有人是给他往手里塞东西,甚至要求他一件事情,他突然间变得开心起来。
然而下一秒,沐倾颜的威胁脱口而出
“而鬼,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必须给我打工,否则你试试。”
嘤嘤嘤嘤嘤,这人到底是不是个人呢。
老鬼一边啃着鸡爪子,一边眼神无措的望着面前的沐倾颜。
沐倾颜也暂时还没有找他的麻烦。
而角落里的那几只鬼,想扑上来伺机抢夺。
那食物的香味实在是太馋鬼了,他们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这些像小零嘴一样的东西了。
他们其实也想吃,想要分一杯羹。
然而,沐倾颜就站在那边,手里拿着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她的脸看上去人畜无害。
但她周身的戾气,简直堪比他们这些恶鬼。
谁又敢开口说话?
没有鬼敢。
所以,他们锁在角落里,继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沐倾颜却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
“你们不去投胎,是地缚灵,但是,为什么这里面还会有其他人的存在?这里面的尸体都是你家里的人吗?你们是这个别墅的主人吗?你们是否一直留在这里?中途是否有其他人或者鬼,你们这一群鬼是不是被迫而来的?”
一堆鬼不想回答。
沐倾颜眼里露出凶狠的表情。
“拿了我的东西,就回答我的话,我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
“角落里的那几个,给我跑到这边来立正站好,如果你们再往墙壁里说,小心我把墙壁都贴上符咒,再来点电击,让你们享受一下极致的快感。”
那些鬼哪敢吭声啊,憨的跟鹌鹑没有区别。
而那老鬼却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像是破风箱。
他似乎已经很久时间没有说话了,如今刚张开嘴,就把自己吓到了。
他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沐倾颜,沐倾颜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只好继续开口。
“我是别墅里里的老爷,是这里面的大家长,那个漂亮的中年女人……”
老头指到角落。
“是我的老婆,那边缩在一个角的,是我的儿子与我的儿媳,我的姑娘不知道去哪了,我们这一直,在等待着脱离。”
“但是,无论我们怎么跑,根本就跑不出去,有时候我就在想,有人将我们困在了这里,但是我的闺女去哪了?那上面的尸体又都是什么?我想不通。”
“但是,我明确表示,这屋子里就只有我们家一行人,没有其他的人的,至于那尸体,应该都是我们的尸体吧。”
沐倾颜又问:“那你们又是怎么死的呢?总不可能是自己把自己给杀了了。”
那一场沉重的回忆,似乎是压垮了每一个人。
而更加压垮的,是面前这个明明很窝囊废,但是如今更加窝囊废的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