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思妤拉住他的手:“别怕,现在八位已经破了三个,这里不会出人命了,刚刚是这婴灵的母亲气急败坏想要报复,但现在她做不了什么,有我的血咒,无人能把你怎么样。”
她顿了顿:“除非是我对付不了的东西。”
裴霆屿绷着唇一语不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两天的事情实在超过他的想象力,他以为道士就是跟老爹一样,会算命占卜,说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他目光扫过那只贴着黄纸的骨灰坛,看着坛子上那鲜血画出的诡异圆圈,他莫名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三人上车离开,先将夏语冰送去医院包扎,确定他没事,卿思妤才跟着裴霆屿回家。
两人刚到客厅,却没想到仆人却搀扶着一名样貌温婉病弱,跟裴霆屿有些相似的妇人从后院走出来。
“母亲?”
裴霆屿一愣:“您怎么……”
“咳咳……我听说,你娶妻了,怎么也要来看看才行。”
裴夫人捂着唇痛咳几声,嘴唇没什么血色,神色柔和的看向卿思妤:“孩子,你叫……思妤吧?霆屿的爸爸在世时,隐约提到过这事。”
“阿姨好。”
卿思妤感受着裴夫人身上的气息,这应该是一位常年念佛,身有功德的善人,倒也觉得很亲近,上前拉住对方伸出来的手。
可手掌刚触及对方手腕,她却感受到一股凉意和煞气。
她顿时皱起了眉,隐约看见她腕上似乎带着一串精致的佛珠,那珠子的顶珠上还刻着咒语。
卿思妤的眸子微微一冷。
这似乎是引鬼的东西。
谁这么憎恨裴家人?还是说,只是夫人不知道这东西有问题买回来的?
“既然嫁给霆屿,就是咱们裴家的人,以后也叫妈妈吧。”
裴夫人没察觉到她的异常,又咳了两声,慈爱的拍拍她手背:“我下午有些不舒服,晚上才知道这件事,也没来得及准备见面礼……不过已经命仆人去帮我挑了,等过两天再给你。”
卿思妤眸子闪过一丝幽光,冲着裴夫人甜甜一笑,拉住那串佛珠:“那妈妈,你可以把这个送给我吗?我还挺喜欢这串佛珠的。”
这个佛珠她暂时不太确定有问题,要确定是否真被做了手脚,得再仔细检查一下才行。
如果直接说出怀疑,后来发现只是乌龙,那还会吓着妈妈和裴霆屿,多不好啊。
裴夫人一愣:“不能要别的吗?”
一直没说话的裴霆屿皱紧了眉:“这是我母亲珍藏多年的东西,你如果喜欢,我可以另外给你买。”
卿思妤的神色更加凝重。
怪不得裴夫人有功德在身,还会久病缠身,原来这珠子已经带了很多年?
她将珠子握得更紧:“可是,我只想要这个。”
裴夫人强笑了笑,脸色明显有些不快:“这珠子是我已经故去的朋友送的,不方便送你,若是喜欢,我命人挑一串送给你吧。”
她看向卿思妤的眼神没了先前的柔和,语气也冷淡许多:“我先去休息了,明日仆人便会给你买了送来。”
看见裴夫人直接转身回到后院,卿思妤眼神凝重。
这种东西正常人带了都会出问题,何况病人?
可是有什么办法能不惊动旁人取走珠子?
她还在思索,手腕忽然被捏住。
裴霆屿将她拉到身后:“你要是喜欢,我设法给你找一串一模一样的,别再胡闹。”
看见他这副样子,卿思妤也不知要如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释:“算了,我不要就是嘛。”
裴霆屿这才放开手,上楼洗澡。
卿思妤回自己房间洗漱妥当,走进裴霆屿房间直接钻进他被窝。
裴霆屿刚围着浴巾走出来,就看见被窝里露出一个闭着眼睡得正香的脑袋。
他脸色骤然阴沉,上前抓住卿思妤手腕将她拖起来:“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我们是夫妻,就是要一起睡。”
卿思妤睁开惺忪的睡眼:“你以为结婚是什么啊?结婚就是要两个人呆在一起。”
裴霆屿黑着脸:“咱们结婚只是权宜之计,我会履行自己的责任,但你别得寸进尺!”
可他这话一出口,外面忽然轰的响起一声闷雷。
窗帘被吹得呼呼作响,仿佛上苍的警示。
裴霆屿的手骤然僵硬。
“写下婚书便是夫妻,不管你接不接受。”
卿思妤眨巴着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脖子有点酸痛:“而且我们必须一起睡,否则我会逐渐变得虚弱,你也会被邪祟缠身。”
裴霆屿紧咬牙关,想起今天那些诡异的事情,到底还是不甘不愿的躺在了床上:“别吵我,不许乱动。”
卿思妤撇嘴,一把搂住了他的胳膊:“你又不是小媳妇。”
裴霆屿脸色更难看了,想抽出手臂,却被越抱越紧。
鼻尖隐约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身旁那丫头很快睡着,大腿还不老实的压在了他腰上。
他深吸一口气,只能认命闭上眼。
说来也怪,他这段时间明明失眠很严重,今天却莫名觉得格外心安,很快入睡。
外面的天色已经深沉如墨。
一阵阴郁的笑声忽然响起,让卿思妤骤然睁开双眼。
外面一片寂静,只有低低的风声拂过,好似刚刚惊醒她的声音只是幻觉。
但她一向对鬼怪的声音极其敏感,绝不会听错。
卿思妤眉头顿时蹙起,抓起那枚五帝钱掀开被子轻手轻脚下楼。
客厅空无一人,通往后院的门紧闭着,她却再次听见那笑声传来,还伴随一声惊惶的尖叫,可别墅里的众人却毫无反应!
裴夫人出事了!
卿思妤推开后院的门冲向佛堂,门口那棵槐树随风而动,像是张牙舞爪的凶兽。
佛堂的门虚掩着,里面灯光昏暗。
裴夫人站在佛堂中央,身后的佛像被砸得粉碎。
裴夫人原本就苍白的脸更加看不出一丝血色,握着那串佛珠轻哼着一曲小调:“布娃娃,乖宝宝,妈妈就在你床头,红色泪水流满面,破旧衣服缝几线……”
她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抵在自己的手腕上:“妈妈要穿红裙子,没有红裙子,妈妈来染一条红裙子……”
卿思妤厉喝一声:“住手!”
这附身裴夫人的女鬼,竟然是那条红裙上的冤魂!
糟糕,师兄怕是小瞧了红裙上这只鬼魂,才大意将她放出来了!
大概是因为佛珠招鬼,她神不知鬼不觉的附身了裴夫人。
听见声音,“裴夫人”慢慢抬起头,冲着卿思妤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小丫头,你来啦?”
她原本有些苍白的嘴唇红得滴血,一双眼睛黑漆漆的,完全被瞳孔占据:“我的好儿媳妇,快来呀,来妈妈这里,你来帮妈妈,染一条红裙子。”
“占我便宜?”
卿思妤冷笑:“你且看我会不会打得你叫妈妈。”
她双手掐诀,看着女鬼朝着自己扑过来,一掌印在她胸前。
【裴夫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惶恐:“你,你不是寻常的道士,是……”
卿思妤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抢过她手中碎瓷片,掌心那枚五帝钱直接印在她眉心!
那女鬼尖叫一声,眼眸顿时血红,竟然张嘴想要咬断裴夫人的舌头!
“我只是想活下去!活下去报仇!我有什么错!”
“反正这个女人也不想活了!为什么不让我替她活!”
卿思妤瞳孔一缩,顾不得犹豫,用碎瓷片狠狠划开自己手腕,将手塞进她口中!
一道呜咽声从她喉间溢出,黑烟散去,裴夫人瘫软在地上,脸色煞白,双眼紧闭。
卿思妤手腕上的血滴答滴答落在她脖颈上,脸色也苍白虚弱。
她甩了甩有些昏沉的头,上前着灯。
刚刚事发紧急,她只能先用自己的血逼出那女鬼。
她摘下裴夫人手腕上的佛珠,看向上空那虚弱不堪的残魂:“看在你没有酿成大错的份上,我送你一程。”
卿思妤蘸着自己的血,半跪在地上正要画符,外面却骤然传来脚步声。
裴霆屿皱着眉走进来,看着她手中的佛珠,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嘴角和身上还有血迹的母亲,眼眸顿时血红,大步上前:“你对我母亲做什么?”
卿思妤正要开口,忽然看见那残魂直接扑向裴霆屿,瞬间钻进了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