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怎么办？”
“不知道啊，要不问问老夫人吧。”
“谁敢去问啊？”
一群下人像无头苍蝇一般，急得团团转。
老夫人被戳心了，她翻了个白眼，又没忍住喷了一口血。
“你们……给我，住嘴！”
吵死了！
净说些她不爱听的！
要是邓嬷嬷在，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可是从小便陪她一同长大的奴才啊！
叶老夫人捂住胸口，不敢再去想，生怕再度气得喷血，她刚要自己起身去榻上歇着。
这时。
一只手及时搀扶住了她。
“老奴是您堂中的下人，老夫人你且小心些。”一个老妈妈小心翼翼地对着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冷哼一声，“你倒是有胆子。”
别的人见她如此生气，都不敢靠近，生怕遭殃。
唯独这个老妈妈，一脸从容和淡定，主动过来搀扶和安排她堂中的事情。
“老奴在您堂中做事十几年了，一直得您照拂，老奴不得不记老夫人的恩情，老奴方才已叫人去请大夫了，老夫人不必担忧。”
老妈妈将老夫人扶在榻上躺好。
然后便站在了她面前，低着头。
“你叫什么？”老夫人问道。
老妈妈抬起头，眼神晦暗闪烁，“老奴姓朱，王朱氏。”
“嗯，瞧你做事老练熟捻，便去安排她们吧，我要休息一番。”老夫人摆摆手，将朱妈妈安排了下去。
朱妈妈转身之时，嘴角勾起浅浅笑意。
*
“夫人，老夫人已服了药歇下了，您改日再来吧。”
福寿堂门口，朱妈妈带着两个婆子伸手拦住了苏晚棠。
苏晚棠冷着脸，“我有急事找老夫人，拖延了，你担待不起。”
“夫人，对不住，自从您上次偷偷溜进福寿堂后，老夫人心情不悦，这回若是老夫人生气，你我都担待不起，还请夫人回去。”
朱妈妈同样是冷脸，且态度很差。
在福寿堂当差的，一向如此，从来不会将老夫人以外的女眷放在眼里，包括了世子夫人！
“大胆，你一个奴才，竟敢如此对夫人说话！”暖冬差点就要上去扇她了，气得直咬牙。
说得好像夫人像个小偷一样。
这不是赤裸裸的羞辱是什么？
朱妈妈轻蔑一笑，继续道，
“这侯府只要有老夫人在一天，老夫人便是这后宅内唯一的主子，若是夫人想差遣我们，还请夫人什么时候有当家主母的权利再来福寿堂指手画脚吧。”
“你！”暖冬冲上去，好在被苏晚棠给拉住了。
苏晚棠倒是没有生气，反而脸色淡然地说，“你去禀告老夫人，若一刻钟内我见不到她，我便去外头找世子签和离书。”
朱妈妈一愣。
随即很快回过神来，低头说了一声是，便回堂内去禀告去了。
事关重大，她不得不去。
很快，朱妈妈便回来了，恭恭敬敬地对苏晚棠说，“夫人，老夫人有请！”
苏晚棠带着暖冬走了进去。
暖冬跟在身后，皱眉狠狠对着朱妈妈做了一个鬼脸。
朱妈妈低头不语，垂下眼睑掩下神色。
叶老夫人刚服下外面郎中开的药，正准备好好休息慢慢思考昭昭没死这件事的诡异之处。
明明已经在棺材里闷了两个时辰了，就算是大人也该闷死了吧。
怎么她就突然活过来了呢？
可还没等她休息，便听到婆子传话说夫人来了。
她差点又被气死。
邓嬷嬷不在，她连觉都不能好好睡了么？
“你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你还想把我这个老婆子也送进官府坐牢吗！”
对上苏晚棠死水般的神色。
叶老夫人怒火一下就上涨了，“邓嬷嬷不在，身边连个伺候我的人都没有，既然你来了，便去端盆热水伺候我洗脚。”
她像平时一样命令苏晚棠。
要是苏晚棠不照做，她是绝对不会原谅苏晚棠的！
话落。
朱妈妈已经端好热水等在门外了，“夫人，请。”
暖冬满脸难看，犹豫了一会，她去接过朱妈妈的水盆，“夫人身子不适，还是让奴婢替她来做吧。”
“大胆奴婢，老夫人的足也是你能染指的？”一旁的老婆子呵斥。
暖冬一脸担忧地看向自家夫人，夫人心情不好，邓嬷嬷被抓走这件事又惹怒了老夫人。
若是让夫人去给老夫人洗脚，老夫人一定会狠狠磋磨她的。
哪知。
苏晚棠并没有像以前一样伸手接过水盆，而是看向了老夫人，淡淡说，“若老夫人非要洗这脚，把和离书打湿了这可怎么办？”
此话一出。
所有人都愣住了。
朱妈妈先是一脸诧异，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你，你说什么！”原本半躺着的老夫人，听见这话蹭的一下坐直了身子，“什么和离？”
五年前，叶景舟救她一命，少女芳心暗许嫁入侯府，为了得到丈夫的心，温柔恭顺打理家事，伺候老夫人，从无怨言。
如今，孩子都有了，她怎么舍得说要和离？
苏晚棠从怀里拿出一张拟好的和离书，放在了老夫人的桌面上，“昭昭差点丧命，我便知这侯府容不得她的存在。”
“若侯府容不下我的女儿，便是容不下我。”
“我父亲是朝廷一品官员，妹妹在京城经商，财力丰厚，想来，我与叶景舟和离后，侯府不必担心我的处境，一切不好的名声我都不在乎。”
“我只要我的女儿能平安长大，老夫人，请您叫叶景舟回来签和离书吧。”
她的语气很坚决，态度板正得不像是以前乖巧的孙媳。
老夫人瞧见她的模样，便知晓苏晚棠这是动真格的了。
苏晚棠也没有说错，就算她和离回去，苏家不缺权利也不缺钱财，能养她们母女俩一辈子。
甚至，甚至过得比在侯府还要好！
不行！她不能容忍孙媳过得比她好。
毕竟媳妇进门，历来都是要伺候公婆的，公婆不在，自然要伺候她这个祖母。
若是晚棠和离回去了，没老人家给她伺候，这如何使得？
不符合历来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