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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暗涌与庇护

    自那次打印室的强势宣告后,言宸对姜窈的“照顾”愈发变得名正言顺,也愈发细致入微。他像一张无形却又无处不在的网,将她牢牢笼罩在自己的领地之内。

    姜窈工位上的保温盒成了常驻物品,里面不再仅限于蛋糕,有时是她提过的家乡小吃,有时是养胃的汤品。她生理期那几天,他甚至会亲自查看她的日程表,强行取消所有非必要的加班和应酬。公司里流言蜚语渐起,羡慕、嫉妒、揣测的目光如影随形,姜窈感到压力,却也在他这种近乎蛮横的呵护下,那颗冰冻的心,不可控制地加速融化。

    然而,这片看似平静的温室,并非没有风雨。市场部的总监苏晴,便是那最先按捺不住的兴风作浪者。

    苏晴年轻貌美,能力出众,家世背景与言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她进入言晟,本就存了几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言宸身边从未有过固定女伴,她自认是最有希望的一个。可姜窈的出现,尤其是言宸对她那非同寻常的关照,彻底刺痛了苏晴的神经。一个毫无背景、靠着言总“特殊青睐”上位的底层员工,凭什么?

    刁难,始于细微之处。

    第一次交锋,发生在一次跨部门协调会后。

    苏晴将一份足有上百页、数据庞杂的市场分析报告甩在姜窈桌上,指甲鲜红的手指点了点桌面,笑容倨傲:“姜助理,言总看重你,说你心细。这份报告,明天上班前,我要看到摘要和核心数据图表。记住,要精准,不能出任何差错,这关系到下个季度的预算审批。”

    那时已是周五下午五点,这意味着姜窈需要通宵达旦才能完成。姜窈深吸一口气,没有争辩,只是点头:“好的,苏总监。”

    她埋首于成堆的数据中,窗外华灯初上,再到夜深人静。晚上九点,言宸的内线电话打了过来,语气不悦:“怎么还没走?”

    姜窈如实相告。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冷冷丢下一句:“发过来。”

    半小时后,言宸的助理出现在市场部,直接拿走了那份原始报告和苏晴要求的所有相关资料。第二天一早,一份条理清晰、重点突出、数据精准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摘要与分析图表,连同原始报告,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姜窈桌上。而苏晴,则在晨会结束后,被言宸单独留在了总裁办公室。

    没人知道言宸对她说了什么,只是苏晴再出来时,脸色铁青,看向姜窈方向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冰针。

    第二次,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失误”。

    公司一个重要客户到访,由市场部牵头接待,苏晴“特意”点名让姜窈负责会议现场的茶歇和资料准备。她当着众人的面,笑意盈盈:“姜助理细心,交给她我放心。”

    然而,姜窈按照苏晴秘书给的清单准备的点心里,混入了几样客户方董事长明确忌口的食材。而会议用的PPT终版,在最后一刻被苏晴的秘书以“更新数据”为由要走,归还后,姜窈来不及细查,等会议开始后,才发现其中关键一页的数据被恶意篡改,与之前定稿截然不同。

    会议室内,客户方董事长的脸色已经沉下。苏晴正准备起身,将“办事不力”的帽子扣死在姜窈头上。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旁听的言宸却淡淡开口,精准地指出了数据异常所在,并流畅地报出了正确数据及其背后的分析依据,仿佛那份正确的报告早已烙印在他脑中。他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苏晴,最后落在紧张得指尖发白的姜窈身上,语气平静无波:“姜助理,下次接收重要文件,注意留存版本记录和交接流程。苏总监,你的团队,该加强内部管理了。”

    他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将姜窈从“重大失误”中摘了出来,反而将矛头直指苏晴的管理漏洞。那一刻,姜窈看着他冷静侧脸,心中涌起的不仅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绝对力量庇护的安全感。

    最惊心动魄的一次,发生在公司年度重点项目竞标的前夕。

    姜窈作为总裁助理,协助言宸整理最后的标书核心内容。这是公司最高机密。苏晴竟买通了助理办一个新来的实习生,让她趁姜窈不备,将一枚微型窃听器偷偷放入了姜窈随身携带的、用于处理机密文件的笔记本电脑包里。

    一连几天,苏晴都能断断续续听到言宸与姜窈关于标书的讨论。她自以为胜券在握,可以借此机会狠狠打击姜窈,甚至让言宸对她彻底失望。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从她开始接触那个实习生起,她的一举一动,就已经处于言宸安保团队的监控之下。言宸按兵不动,甚至有意在姜窈的电脑前透露了一些经过精心篡改、极具误导性的“核心策略”。

    就在竞标前最后一天,苏晴志得意满,准备拿着她“窃听”来的“机密”去向言宸“揭发”姜窈“泄露商业机密”时,言宸却先一步召开了紧急高层会议。

    会议上,他没有任何预兆,直接让安保主管播放了苏晴收买实习生、放置窃听器的完整监控录像,以及她与竞争对手公司接触的证据(后者是言宸顺势设下的圈套)。

    巨大的投影屏幕上,苏晴所有的阴暗伎俩无所遁形。她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几乎瘫软在座位上。

    “苏总监,”言宸的声音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在整个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回荡,“我以为,竞争应该摆在明面上,靠的是实力,而不是这种下作的手段。你不仅试图构陷同事,更严重损害了公司利益。从现在起,你被解雇了。公司法务部会和你就后续事宜进行沟通。”

    他没有看苏晴那瞬间灰败绝望的脸,而是将目光投向坐在角落记录会议纪要的姜窈,眼神深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审视,有关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另外,”他补充道,声音提高了几分,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姜窈助理在此次事件中,沉着冷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配合了公司的反制计划,功不可没。”

    会议结束后,姜窈回到办公室,心还在剧烈跳动。晚些时候,言宸的内线电话来了,只有言简意赅的三个字:“过来。”

    她走进他的办公室,他正背对着她,望着窗外的城市夜景。

    “害怕吗?”他问,没有回头。

    姜窈老实回答:“有点。”

    他终于转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迎上他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了会议上的冰冷,而是翻滚着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暗流。

    “记住,”他一字一顿,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在你踏入言晟,不,在你再次出现在我视线里的那一刻起,你的一切,就都由我负责。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无论是明枪,还是暗箭。”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下颌线,带着薄茧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你只需要站在我身后,或者,”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低沉而危险,“站在我身边。”

    (闪回)

    画面骤然切换至海城一中的图书馆。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下静谧的光斑。穿着干净校服的少年言宸,假装在书架间找书,目光却始终追随着不远处窗边座位上的少女姜窈。她正被几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围着,言语间带着轻佻的调侃。她紧抿着唇,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倔强的愤怒与无助。

    少年言宸眼神一沉,周身散发出与年龄不符的冷厉。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转身离开了图书馆。第二天,学校里便传开,那几个骚扰姜窈的男生,家里或多或少都遇到了麻烦,他们本人也仿佛一夜之间学会了低调,再不敢靠近姜窈半步。

    而彼时的姜窈,只以为是运气,浑然不知有一道沉默的目光,早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为她挡下了青春里的疾风骤雨。

    (闪回结束)

    “现在,明白了吗?”言宸的声音将姜窈从闪回中拉回现实,他的眼神与记忆中那个沉默守护的少年重叠,只是如今,这份守护带上了成年人的强势、霸道与势在必得,“我能护你高中无忧,就能护你如今周全。任何想动你的人,都要先掂量掂量,能否承受得起我的怒火。”

    苏晴事件如同一场彻底的清剿,让公司里所有对姜窈抱有嫉妒或轻视心思的人,都清晰地看到了言宸的态度——姜窈,是他言宸划入羽翼之下的人,触之逆鳞,后果绝非他们所能承担。

    流言蜚语瞬间偃旗息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心翼翼的恭敬与讨好。

    而言宸对姜窈的“照顾”,也在这场风波后,变得更加理所当然,甚至带上了几分宣示主权的意味。

    他会当着所有高管的面,极其自然地将她喝了一半的咖啡端过去,尝一口,然后皱眉评价:“凉了,换一杯。”

    他会在应酬场合,不容分说地挡掉所有递向她的酒,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她酒精过敏,我代劳。”

    他甚至在一次出差途中,因为姜窈随口说了句酒店空调太冷,当晚就直接将她带到了自己在当地购置的、常年恒温的顶层公寓。

    姜窈在他织就的这张密不透风、既带来窒息感又带来无比安全感的网里,挣扎渐弱。她开始习惯他的气息,习惯他的霸道,习惯他无处不在的掌控。心底那株名为“动心”的幼苗,在经历了怀疑、抗拒、不安之后,终于开始迎着疾风骤雨,顽强地生长。

    她不再只是被动接受,偶尔也会在他加班胃痛时,默默煮一杯暖胃的茶放在他手边;会在他因为一个难缠的客户而眉宇紧锁时,递上一份梳理清晰的应对要点。

    她的这些细微变化,没有逃过言宸的眼睛。他看着她在自己的领地裡,从一只惊慌失措的幼鹿,逐渐成长为可以与他并肩而立的木棉,心底那份压抑了七年的渴望与偏执,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餍足,却也滋生出更深的、想要彻底占有的贪念。

    他知道,她距离彻底向他敞开一切,只差最后一步。而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手段,等待并引导那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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