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徐虎不由分说,猛然一脚上斜踢出。
当真是又快又狠,瞬息已临至孟天明面前。
换做寻常孩童,岂有招架之力,这一脚当场就得满脸是血。
孟天明面色一凛,双臂招架而出,应声便将对方踢腿拦下,又反手擒脚腕逆拧,欲将对方拨翻在地。
他练武时日虽然只有一年光阴,可外公谢元贵时常与他切磋喂招。
孟天明不曾真正与人搏杀过,但招数制衡的经验却是不差。
此刻他仅是替陈文涛与人切磋,犯不上动死手,万一弄伤了对方反而不美。
因此快速拿捏徐虎下盘,使其倒地受控再难反击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但孟天明显然小瞧了同龄武者的功夫。
那徐虎单腿被孟天明擒住,只剩下单腿着地,眼看着即将倒地。
就在这时,此人大腿骤然绷紧,肌肉隆起将裤腿都给撑的严严实实,瞬间下盘有如定海神针屹立不倒。
孟天明脸色一变:“好稳的下盘!”
徐虎闷哼一声,单腿弹起离地,腰身在半空中迅速旋转,凭借强横腿力强行震开孟天明的擒拿。
未等身体落地,双腿便已是朝着孟天明胸膛接连袭去,眨眼间就有七八脚踢出,声势非凡。
面对如此霹雳快腿,孟天明连忙双拳左右横挡,不想还是漏了一脚,被对方猛踹于腹部。
顿感体内五脏如翻江倒海,接连倒退三步这才踩实了自身步伐。
“好快的腿法。”
孟天明捂着肚子,眼神中战意更甚。
跟徐虎切磋可与外公不同,二人各有利益目地,对方可不会心慈手软。
孟天明还是第一次遇到实力旗鼓相当的对手,虽拥有异于同龄孩童的稳重。
但毕竟还是孩童心态,小落下风自觉丢脸失了面子。
不等徐虎打算乘势追击,孟天明直接反扑而去。
经过前两招试探,足以看出徐虎习武注重的多是腿法,要不然下盘不可能这般稳如老树缠根。
谢元贵常说拳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
若论进攻,拳法不如腿法凌厉势猛。
可一旦逼近对方近侧,以短打长,这才显了自家气血长拳厉害的时候。
“孟天凌,你对你大哥有几分把握?别千万别输啊,要我给徐勇那家伙磕头,还不如让我一头跳入这池子溺死算了。”
看着孟天明与徐虎拳脚来回,旁观的陈文涛一脸紧张,抹汗问道。
“不知道,我也从未见过大哥出手。”
孟天凌面色平淡,实则手掌早已揪着自己衣袖,都捏出了褶。
此时孟天明与徐虎已过招十余回合,看实力不分上下,实在是让人揪心。
而武者气力有限,终究会在某招岔了气息,这时便不免露出破绽。
旗鼓相当之下,能否胜敌看的就是谁能抓住这空当。
“哼。”
徐虎抬脚踢出,身形一个踉跄,他腿法大开大合,气力消耗远比孟天明更大。
孟天明瞬间双眼瞪大,一拳刁钻袭出,直取对方面颊。
徐虎早有预料,脑袋往后一倒,嘴角下意识露出了得意。
此刻正是孟天明收拳岔气的时候,而他却调息过来,这一拳看距离打不中,到底是他赢了!
嘭!
然而就在念头生起瞬间,孟天明的胳膊突然就像是凭白长长三寸。
拳头豁然击中徐虎面颊,将其整个人直接震退,一头跌入了旁边的池塘当中。
水花掀起,惊的池中鲤鱼四处散开。
“承让!”
孟天明喘息回气,抱拳说道,胜负已分。
谢家祖传的气血长拳,精妙就在这‘长’字之上。
武者拳距看臂长,能打两尺就是两尺,他人与你险差两尺一,你也只能鞭长莫及。
但气血长拳却可在必要时调动肩肘关节,将拳距拔长数寸,杀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四周一阵寂静,没曾想徐虎竟会败的如此突然,快到让人根本反应不及。
“孟大哥!哈哈,你打的好呀。”
还是陈文涛第一个奔了过来,抱住孟天明一顿好夸。
这赢的可不只是孟天明的武道功夫,还有他陈文涛的面子。
徐勇脸色阴沉,看向孟天明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厌恶。
他可不管对方是谁,与自己有没有恩怨,只要是帮陈文涛这家伙折了自己的面子,那就是与自己不对付。
徐虎一身湿漉漉的从池塘里爬出,走到徐勇身旁低头惭愧道:“对不住了四少爷,是我大意了。”
“废物东西,滚。”
“徐勇,刚刚说好的赌约,你还记得吧?”
陈文涛看向吃瘪的徐勇,心中可是高兴。
“我自是不会耍赖,不过我家宅子里的东西你只可挑些便宜物件,贵了我做不了主,你也带不出门。”徐勇面色阴沉,烦躁喝道。
“哈哈哈,你以为本少爷稀罕你家的东西啊,只不过是找点添头作为我陈家帮大胜的战利品罢了。”
陈文涛不以为然,左右四处一扫,便注意上了陈家池塘里被徐虎落水惊乱的鲤鱼群。
其中一条一尺来长,背脊长有紫鳞的肥鲤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就那,本少爷就要这条鱼了,正好带走给我陈家帮的弟兄们打打牙祭,你没意见吧?”
徐勇一脸不耐,并未在意:“废什么话,你想要就自己去抓。”
徐家老爷平日最爱养鱼,因此这宅内池塘里大大小小起码养有上百条鱼儿,少上一条徐勇还真不在意,让陈文涛拿走倒也无妨。
只是这一战失利,却是把他徐家帮的面子给丢了,下次得找个机会再赢回来。
不理会徐勇的臭脸,陈文涛还真让会水性的弟兄跳下池子合力将那紫鲤抓起。
一伙黄口小儿得意洋洋的抬着鱼儿,大摇大摆离开了徐宅。
宣示着陈家帮的大捷。
……
田间,在陈文涛的指挥下,手下人寻来麦秆,以石头堆砌成灶,又在内部点燃枯草生起烈火。
那条从徐宅带出来的紫鲤,被人用木棍无情从口中穿过。
也没刮鳞和去脏,就这么架在石灶上受火烤炙,不时就有了肉味飘出。
“今日我陈家帮大胜,还得多亏了孟大哥鼎力相助,大家随我一起敬孟大哥一杯。”
陈文涛举着一颗果子,仿如拿着酒杯,学大人模样,好不别扭。
其余围坐在四周的孩子亦是有模有样,各拿着果子,相继与孟天明‘碰杯’。
也不知道是村中哪家农户的果林,今日遭了这么一劫。
“不用客气。”孟天明憨厚的摆手说道。
他虽是这群孩童中年龄最大的,但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仿佛绿林好汉共聚聚义堂的感觉,不免有些飘飘然。
“来,孟大哥是功臣,这第一块庆功肉就由孟大哥先吃。”
陈文涛抓起一块石片,熟络的划开紫鲤腹部,便开始要给众弟兄分肉。
就在这时,忽有一不起眼之物从紫鲤体内掉出,正好滚落在石灶边缘,孟天凌眼尖瞧见,当即下意识探头望去。
竟是一块黄蒙蒙的残缺铜片。
“这徐家养的鲤鱼体内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好生奇怪。”孟天凌心中暗道。
当即从地上找来两根草枝,将铜片给从火中挑了出来,认真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