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转身就往门口冲去。
可他刚迈出一步,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
姜文山那张布满寒霜的脸出现在门口,身后还站着几个手持棍棒的工坊伙计,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李四,这么晚了,你来我房里,是想找什么啊?”
李四吓得腿都软了,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姜、姜师傅,我、我……”
姜文山没有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对着身后的伙计一挥手。
“把他给我绑了!”
“直接押去公主府,交由驸马爷发落!”
公主府,书房。
陆宸看着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李四,神色平静,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撇去浮沫。
他没有开口,可那无形的压力,却压得李四几乎喘不过气来。
终于,李四再也扛不住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事情都招了。
“是凝香斋的刘掌柜!”
“是他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来偷香水和精华露的方子!”
他一边说,一边不住地磕头,额头很快就红肿一片。
“驸马爷饶命啊!小人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我那个好赌的爹,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债,要债的天天堵在家门口,扬言再不还钱,就要砍断他的手脚!”
“小人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啊!求驸马爷开恩,饶小人一命吧!”
陆宸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种烂俗的借口,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不过,这颗棋子,倒是还有些用处。
直接处理掉,未免太浪费了。
不如,就让他再发挥一下余热,给那凝香斋的刘掌柜,送一份大礼过去。
陆宸直勾勾地盯着李四,嘴角勾起一抹幅度。
“想活命吗?”
李四连连点头,磕头如捣蒜。
“想!小人想!求驸马爷给小人一条生路!”
陆宸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铺开一张宣纸。
他笔走龙蛇,很快便写下了一张所谓的配方。
他将那张纸递到李四面前。
“拿着这个,去找刘掌柜。”
“告诉他,这方子是你花了大价钱从工坊内鬼手里买来的,要价一千两。”
“事成之后,拿着钱去还债,然后带着你的家人,滚出京城,永远不要再回来。”
李四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那张纸,又看了看陆宸,满脸的不敢置信。
“驸马爷,这、这方子要是假的,刘掌柜他……他不会放过我的!”
陆宸轻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你放心,他看不出来。”
他凑近了些,声音陡然转冷。
“你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拿着它去换钱活命。”
“要么,我现在就让人把你沉到护城河里喂鱼。”
“你自己选。”
李四被他眼中的杀意骇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有半点犹豫。
他哆哆嗦嗦地伸出双手,接过了那张纸。
“小人明白!小人全听驸马爷的吩咐!”
次日,凝香斋。
刘掌柜在后堂来回踱步,一双眼睛时不时地望向门口。
终于,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闪了进来,正是李四。
刘掌柜一个箭步冲上去。
“东西呢?”
李四被吓了一跳,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纸。
他紧紧攥在自己手里,只露出一角。
“刘掌柜,这东西可是小的拼了命才拿到的,差点就被发现了!”
他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伸出一根手指。
“原来说好的五百两,不行。得加钱,一千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刘掌柜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这个混账东西,竟敢坐地起价!
他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可目光触及那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小字的纸,又强行忍住了。
那配方上,原料、配比、步骤,写得详尽无比,瞧着不似作假。
只要能拿到它,别说一千两,就是两千两,他也能在几天之内赚回来!
到时候,他要让雪颜阁,彻底倒闭!
刘掌柜咬了咬后槽牙。
“好,一千两就一千两!”
他转身吩咐伙计,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一千两的银票。
“钱在这里,东西给我!”
李四看到钱,眼睛都直了。
他一把抢过,随后将配方塞进刘掌柜怀里,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有了这笔钱,爹的赌债就能还清了。
他要立刻带着妻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也不回来了。
见他走远,刘掌柜迫不及待地将配方展开细看。
没想到这香水的制作过程竟然如此繁琐。
真不愧是好东西!
他立刻召集了铺子里所有的老师傅,将全部身家都投了进去,大肆采买原料,日夜赶工。
没过几天,凝香斋门前便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特大喜讯!特大喜讯!”
“凝香斋推出新品,比雪颜阁的香水更香,更持久!”
“价格更比他们便宜一半,而且不限量,随便买!”
这番声势浩大的宣传,立刻吸引了全城的目光。
那些在雪颜阁门前排队却空手而归的贵妇小姐们,听说之后,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纷纷涌向了凝香斋。
“真的假的?比雪颜阁的还好?”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也不贵。”
店里的伙计热情地将香水往试香纸上喷洒。
一股比雪颜阁浓烈数倍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客人们闻了一下,顿时眼前一亮。
果真很香!
而且这香味,似乎更加霸道,更加勾人。
“给我来一瓶!”
“我也要一瓶!”
众人纷纷掏出银子,买到了梦寐以求的香水,脸上都带着一抹沾沾自喜。
她们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一天下来,凝香斋赚得盆满钵满。
夜里,刘掌柜独自在账房里,拨着算盘。
他听着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的脆响,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今天一天的营业额竟然比过去一个月都多!
接下来的两日,凝香斋的生意愈发火爆,门庭若市。
相比之下,雪颜阁的门口却是冷冷清清。
毕竟,一边是物美价廉且不限量的,一边是价高难求的,该怎么选,一目了然。
陈远看着这番景象,愁得嘴上都起了好几个燎泡。
他再也坐不住了,急匆匆地赶到了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