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成了……”
沈流儿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回荡在空旷而芬芳的圣女宫内。
这三个字,仿佛抽干了她连日来紧绷的所有心神,却又注入了一股极致的狂喜。
这次炼丹,干系重大,是她突破瓶颈、提升丹术的关键,她为此承受的压力,外人根本无从想象。
如今,一切的煎熬与等待,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
嗡——
药鼎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鸣响,鼎盖的缝隙间,迸射出万道霞光,华彩流转,瞬间将整座宫殿映照得宛如仙境。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浓郁药香,霸道地弥漫开来,仅仅是嗅上一口,就让沈流儿感觉自身的魔气都开始雀跃、沸腾。
她俏脸上,泛起浓浓喜色。
平日里娇俏的美眸,此刻只剩下痴迷。
凝望着那尊古朴的药鼎,沈流儿眼神虔诚,近乎有一种朝圣之感。
对炼丹,她发自灵魂地热爱。
也正是这份不含杂质的向道之心,才让她在魔门这等污浊之地,依旧能保持清明,将自身那惊世骇俗的炼丹天赋,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
身在魔门,却有此心境,殊为难得。
片刻之后。
鼎中喷涌而出的丹霞逐渐收敛,光华内蕴,药香也渐渐逸散干净。
沈流儿心头微喜,这丹药,很顺利地炼成了,随后,玉白的小手凌空一挥。
一股精纯魔气如同绸带,倏然飞出,精准地探入鼎内,将那枚刚刚诞生的丹药柔和地包裹住,牵引而出。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滞涩。
丹药悬停在半空。
通体闪动着一种深邃的烫金之色,表面之上,一道道玄奥的丹纹宛若活物,正在缓缓流转。
每一次流转,都似乎在吞吐着天地间的灵机,耀眼夺目。
“完美!”
沈流儿眸中绽放惊人神采,那张本就极美的可爱俏脸上,挂满了灿烂笑容。
她再也按捺不住,连声说道:
“楚年,这次你当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本圣女真得好好谢谢你。”
她手腕轻抖,一个精致的玉盒凭空出现,那枚珍贵无比的丹药被她小心翼翼地封存其中,光华与药香瞬间被隔绝。
做完这一切,她心头的一块巨石才算彻底落地。
她转过头,带着满心的欢喜,正想对楚年再说些什么,然而,她看到的,却是楚年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以及他那骤然一歪的脑袋。
他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软绵绵倒去。
眼看如此,沈流儿眉头微皱,心头猛地一紧,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本能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莲步一错,身形刹那间模糊,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香风。
下一瞬,她已经出现在楚年身侧,手臂探出,将楚年整个身子稳稳地揽入自己温软的怀中。
属于男人的重量与灼热的体温,隔着衣物传递而来,让她微微一怔。
但她没有松开。
反而立即探出两根玉指,指尖缭绕着黑色魔气,搭在了楚年的手腕之上。
魔气如涓涓细流,小心地探入楚年体内。
当她的心神顺着魔气,窥见到楚年体内那片破败荒芜的景象时,她精致眉眼骤然收缩,瞳孔为之轻轻震颤。
“嘶……”
沈流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再去看怀中这个气息微弱的老男人时,那双美眸中,已然被一种复杂情绪所填满。
楚年的状态,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
那简直是一片即将彻底崩塌的废墟。
在炼丹之前,她曾探查过,楚年的身体虽然老朽,但生机尚存,约莫还有十多年的寿命,尚没有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可现在……
为了帮自己炼成这一炉丹药,他体内的精血亏空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程度。
生命本源被疯狂压榨,寿元急剧消耗。
如今,恐怕只剩下不到十年。
甚至,可能更短。
“这老东西……”
沈流儿贝齿轻咬着下唇,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受,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为什么?
她想不通。
精血亏空到了这种地步,他都不曾开口叫停?
为什么不直接甩手离开?
他明明有恃无恐——有姜姐姐在背后为他撑腰,自己根本不可能拿他怎么样。
难道是忌惮自己圣女的身份?怕自己日后寻机报复?
又或者说……另有图谋?
一个念头,悄然从她心底冒了出来。
苦肉计?
沈流儿心头愈发烦闷,涌起诸多不解,紧随而来的,是一股让她无法忽视的愧疚感。
毕竟,无论楚年心中究竟打着什么算盘,有一点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他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副濒死的模样,完全是为了配合她炼丹。
楚年确确实实,帮了自己一个天大的忙。
沈流儿也并非真正铁石心肠、不近人情之人。
她的行事风格,虽沾染了些许魔门弟子的果决与狠厉,但自她拜入葬仙宗,展露出绝顶的炼丹天赋后,便一直被宗门内的诸多长老视若珍宝,备受器重与关怀。
她尚未接触太多魔门生存法则的残酷。
她的心,尚未被完全污浊。
所以,此时此刻,所有的怀疑、揣测,都被那股强烈的歉疚感压了下去。
她玉手连忙抬起,光芒一闪,掌心已经多出了数枚丹药。
每一枚都灵光闪动,散发着玄妙的气息,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玉指细腻,触感微凉,就这么毫无芥蒂地碰上了楚年的唇角。
沈流儿没有半分异样,甚至未曾察觉到自己这个动作,对于一个魔门圣女而言,是何等的亲密与失据。
她的全部心神,都系于怀中这个气息奄奄的男人身上。
丹药顺着楚年的喉咙滑入腹中。
几乎是同一瞬间,沈流儿掌心魔气再度鼓荡,那精纯至极的幽暗能量,化作一道道柔和的细流,渡入楚年体内。
她要亲自引导药力,为他护持经脉,助他炼化这数枚价值连城的珍品丹药。
魔气如丝,探入楚年四肢百骸。
也正是这一探,让沈流儿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她感知到的,是一片怎样破败的景象。
经脉脆弱,气血枯败,生机微弱。五脏六腑都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死气,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这具身躯,已然是强弩之末。
沈流儿的呼吸蓦地一滞。
她忽然惊觉,若是楚年不快些筑基,以天地灵气重塑这副残破的身躯,恐怕不出三年,楚年便必死无疑了。
念及此处,
沈流儿不敢再有丝毫分神,当即全神贯注催动魔气,认真梳理着楚年体内狂暴而精纯的药力,将它们一丝丝牵引着,融入他枯竭的本源之中。
时间,在静谧的圣女宫中缓缓流淌。
就连沈流儿自己都未曾发觉,她此刻对楚年的态度,已经好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她眉宇间的焦灼与担忧,是真切的。
她不惜耗费自身魔元为楚年疗伤的举动,亦是发自内心的。
要知道,沈流儿虽无寻常魔门弟子的狠辣无情,但也绝非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人。
对一个认识不过数十日的老东西,做到这个地步,已然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此刻,这般天翻地覆的改变,其根源,正静静躺在她的怀中——楚年当然是清醒的。
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最初,他所求确实只是些许资源罢了。
对沈流儿,他尚且存有一丝忌惮与敬重,毕竟是真正的圣女,而且是药峰圣女,丹道绝世天才,能量大的惊人。
恐怕在一众圣女之中,地位都是排在最前列的一批。
楚年并不敢对这种人物有过多算计。
但,当他意识到,沈流儿即将突破金丹,而自己,过不了多久,就需要筑基之时……
楚年,彻底心动了。
自己有厉害的筑基法门,但若是只依靠三位筑基期女修的元阴来修行筑基之法,就太过简单了,哪怕自己坐拥伪圣体,恐怕也难以筑基完美的道基。
那般结果,楚年无法接受。
他身怀仙骨,未来甚至有望仙境,渡劫飞升!
想要走得远,不浪费自己的天赋与体质,便每一步,都要走到极致,走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去。
自打觉醒仙骨后,他的目标,便是同境的最强,他的道台,必须达到完美!
更别说,他体内,已经存在两股金丹女修的元阴,距离凑齐三位,近在眼前了……
沈流儿,就是极佳的人选,也是最好的人选。
故而,楚年临时起意,甘愿冒着巨大的风险,试图令沈流儿,对自己多上哪怕那么一丝好感。
只有先多多接近沈流儿,才有望创造机会,一举掠夺其元阴。
当然此事也需要极为隐蔽,若是被沈流儿察觉自己有这般心思,恐怕,自己的下场不会好过。
恰好,沈流儿正在全神贯注炼丹,对周围的感知,已然降到了最低的程度,对自己更是毫无防备。
而楚年,在前两次老老实实灌注精血后,便开始悄然施展阴阳魔功,并且刻意调动伪圣体,绽放出一丝丝的精纯阳气,悄然铺在沈流儿身畔——这便是楚年的算计。
魔功加阳气,有着潜移默化影响女修心神的效果,沈流儿正是不设防的状态,悄然被自己影响,也是可以预料的,哪怕只有一丝的程度,也足够了。
多番试探后,见沈流儿没有丝毫反应,他便一点点将魔功运转得更深,并且阳气铺的也更多。
再加上,自己的精血,蕴含的阳气更是无比磅礴,沈流儿每时每刻,都处在自己魔功与阳气的影响下。
正如沈流儿所想那般,他使了一出苦肉计,但所求并不只是资源……
从他决定以身犯险,行此苦肉计的那一刻起,他的心神便从未有过半点昏沉。
在旁人眼中,他只是个虚弱昏迷的将死之人。
但实际上,他体内的阴阳魔功,自始至终都在以一种极其隐晦的方式,默默运转。
一缕缕精纯至极的阳气,从他本源深处悄然弥漫而出,无声无息,不带半点侵略性,却又无孔不入地笼罩着近在咫尺的沈流儿。
量变足以引起质变。
这足足将近二十个日夜的单独相处,朝夕相对。
每一次的言语交锋,每一次的刮目相看,每一次她因炼丹而心神激荡……楚年的阳气与魔功都在发挥着那微不可查的作用,如春雨润物,悄然影响着沈流儿的心神。
事实证明,有效果。
更何况,这一次,楚年是实打实地帮了她一个天大的忙,甚至不惜以性命为代价。
这份“恩情”,何其重?
楚年此刻能安稳地躺在这具温软馨香的怀抱里,感受着那沁人心脾的女子体香,而不是被嫌恶地一把丢在冰冷的地上,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证明,他的险棋,走对了。
当然,楚年心中透亮——这一切的前提,是沈流儿坚信自己已经彻底昏迷,失去了所有意识。
正因如此,她才卸下了所有防备,那颗属于魔门圣女的警惕之心,才会在愧疚与感激的情绪主导下,出现一丝缝隙。
而他的魔功与阳气,才能趁虚而入,取得这般亲近一二的效果。
否则,以沈流儿的身份与心性,即便是有功法影响,也断然不可能与一个男人保持如此暧昧不清的姿势。
此刻。
楚年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存,意识却清醒得可怕。
他身体的状况,如假包换,那生命力的大幅流逝,是真实不虚的代价。
这一次炼丹,他付出的,远比沈流儿想象的要多得多。
但他付出的每一分精血,亏空的每一年寿命,都是为了在未来,收获到更大的利益!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包括沈流儿此刻的担忧,她的愧疚,她不计代价的救治。
有了这么一次以命相搏的经历,再辅以阴阳魔功对她潜移默化的影响,楚年几乎可以预见,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能从这位圣女手中得到的好处,将以十倍、百倍的方式返还回来。
沈流儿,仅仅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炼丹天赋,便能被宗门一众长老视若珍宝,宠成这个样子。
她的未来成就,她的潜力,她在宗门内能够调动的资源,可想而知。
自己这波付出,从长远来看,绝对血赚不亏。
并且。
在楚年心底,还潜藏着一个心思。
万一日后自己当真有机会,能以此为契机,将这位圣女拿下呢?
这都是后话。
眼下,楚年绝不能暴露自己的真正意图,但,看沈流儿眼下的态度,自己谋取些利益,应该不是难事……
身体靠在沈流儿怀里,鼻尖萦绕着药香,楚年却是一动不动,仍旧装模作样着,同时自身的阳气,汹涌而出。
昏迷,反而是个极好的借口,他已然失去了意识,无力控制自己的身躯。
如此一来,阳气失控,恣意绽放,也是很合理的事儿吧?
此时此刻,楚年反而是毫无顾忌,正大光明的就躺在沈流儿的怀中,运转阴阳魔功,并且绽放魔气,在这般近距离的冲击下,沈流儿的眉眼,正悄然发生着变化。
楚年闭着眼,对这些自然无从感知。
他只知道,嗅闻着这股味道,只觉得神魂都清明了几分。
他的意识,正细细悄然感受着这具身躯。
隔着衣料,那弹性和触感,依旧传递而来。
一股股魔气自丹田渡入,包裹住丹药。
沈流儿的魔气阴柔,不带寒意,它像溪流,引导着药力,在他经脉中流淌。
丹药在她的催动下,融化得很快。
轰!
一股暖流炸开。
楚年能感知到,自己体内的精血,正在重新充盈。
虚弱感正在被快速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力量感。
丹药太多了。
他此刻的躯体,宛如一座火山。
更让他震动的是,那流逝的寿元……
一股生机,正被灌注进他的四肢百骸,修复着他的根基。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死亡的距离,被拉远了。
五年。
整整五年的寿命。
这对一个修士而言,无异于再造之恩。
这手段,当真通天。
楚年心头震动,感慨万千。
“这一波,值了……”
“沈流儿的底蕴,超乎我的想象!”
……
与此同时。
沈流儿维持着暧昧的姿势,将楚年半抱在怀中,神情专注,眉宇间却藏着复杂。
楚年为了帮她炼丹,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她沈流儿,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这一次疗伤,她自然也动用了真正的宝贝,希望能当真帮楚年延长寿命,唤醒生机。
只要能延长他的寿命,让他生机复苏,他突破筑基的可能性,便能大上一分。
这本该是顺顺利利的疗伤。
然而……
过程中,总有些变故。
毕竟楚年阳气过盛,有些反应,也是正常的。
沈流儿的眉头,蹙了起来。
一片红晕,从她的脖颈蔓延至耳根,连带着脸都染上了一层粉。
她何时与一个男子有过如此亲近?
没有!
一次都没有!
“昏迷了……也不老实!”
沈流儿贝齿紧咬,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咒骂。
一股冲动涌上心头,她想就此松手,将这个老东西丢在地上,任由他自生自灭。
可手掌刚刚抬起,看着楚年那张苍白的脸,又终究是没能狠下心。
指尖的动作,化作了一声轻叹。
她开始在心底劝说自己:“楚年这老东西,确实不容易……”
他刚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自己只是帮他疗伤,忍一下,又算得了什么?
对,他只是昏迷了,这是身体的反应,并非他本意。
更何况,这是伪圣体带来的反应,根本无法压制!
很快,沈流儿便将自己说服了,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悄无声息,被浓郁而精纯的阳气包裹,思维都受到了一丝影响。
哪怕只是一丝,便足以改变她的决定。
她压下心头那股想要将楚年一剑剁了的冲动,闭上眼,继续催动魔气。
然而,这个过程,比她想象的要煎熬。
“竟都到了阳气失控的程度了吗……”
沈流儿感受着楚年身上那股逸散的阳气,一时间,心神激荡不已,似乎自己娇躯,正悄然发生着某种变化。
来自伪圣体的阳气,精纯、炽烈,带着一种极致蛮横。
对任何女修而言,这都是能让修为精进的补品。
可对于元阴尚在的她来说……
这不仅仅是资源。
更是一种蛊惑!
从未经历过阴阳结合,意味着她自修行起,便遵循宗门教诲,压抑欲望,斩断尘念,泯灭人性中凡俗的部分。
这是铭刻在生灵骨子里的原始冲动,无人能当真忽视,只能用更强的一颗魔心去镇压。
可今天,在这股阳气的侵蚀下,她体内沉寂数十年的寒潭,彻底乱了。
她的元阴竟开始震荡,霍乱不休,仿佛冰龙被烈火惊醒,发出不甘的咆哮。
这股震荡化作猛药,冲刷着她的魔心,将她埋藏最深处的欲望,一点点挑逗出来!
沈流儿越是帮楚年疗伤,越是身体发热,眉眼如丝,脸上浮现迷离。
起初,她还压抑着。
魔心紧守,意志如铁,只当这是修行路上的心魔劫。
欲望降临,斩断便是。
可这自伪圣体中逸散出的阳气,不是寻常心魔。
它不是幻象,而是真实的侵蚀,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吸引。
随着时间推移,她的防线,被那股气息软化、瓦解。
她,悄无声息沉浸其中,原本被视为酷刑的煎熬,竟渐渐不再难受。
一种酥麻感,自尾椎骨升起,窜遍四肢百骸,让她脚趾都蜷缩起来。
爽快、享受……
被她斩断的念头挣脱了枷锁,在脑海中反复上演。她虽为魔道圣女,但年岁尚轻,魔心远未到坚不可摧。
她的修为只是筑基,意志力更是远不如金丹修士。
经过近二十天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她那颗心早已春水暗涌。
她渐渐情动,沉沦于欲念风暴,一遍为楚年疗伤,一遍轻轻摩擦着一双玉腿,沉浸在细微的感受中。
随着这般放纵,她脑海中,竟渐渐出现了楚年的身影,而场景,竟然是姜清婉那藏在执法门大殿中的玉池……
“本圣女,竟然会想到这老东西……”沈流儿俏脸上,闪过一抹错愕之色,倍感诧异,但随后,在凶猛阳气冲击下,却也是不再约束自己,沉浸在脑海中的幻想,彻底不加束缚。
当然,也只是幻想。她娇躯并未有任何动作,尚且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瞳眸深处,翻涌的欲望下,依旧藏着冷静。
三日后。
她为楚年疗伤的流程已彻底结束。
楚年体内庞大的药力,在她的魔气下被完全炼化吸收。
“总算完成了……”沈流儿吐出一口气,声音喑哑。“这老东西,快入土了还这么不老实……”
她银牙暗咬,啐了一声。
而后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下一刻,沈流儿将楚年的身躯从怀中放下。
她眼中的媚意随之一散,欲念被她以意志力强行镇压回心底。
楚年瘫软的身体,被她放到一边后,她似觉得娇躯仍旧火热,隐隐竟有按捺不住之意,念及此处,她立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丹药。
丹药洁白,凝着冰晶,散发寒气,让空气都泛起白雾。
她没有犹豫,一口吞下。
药力炸开,寒流席卷全身,瞬间便浇灭了她体内的火星。
她脸上的绯红散去,很快恢复了冷静。
只是眼底,仍残留着忌惮与犹豫。
“这阳气太过霸道,我竟都顶不住,欲念横生……”
她喃喃自语,带着后怕,只是接触时逸散的气息,就差点让她道心失守。
她无法想象,若是进行阴阳采补,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一个念头浮现出来:
“阳气如此,若吞了以他精血炼制的丹药,会否发生意外?”
沈流儿眉头紧锁。
她此行目的,就是为了楚年的精血,用以炼制助她突破的丹药。
可现在看来,这丹药……未必就没有问题。
万一吞下后,自己被阳气引爆欲念而失控,该如何是好?
而伪圣体万年罕见,典籍记载甚少。
宗门长辈对此也一无所知,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一切只能靠她自己摸索。
就在沈流儿权衡利弊之际。
一旁。
“嗯……”
楚年轻哼一声。
他眼皮颤动,装作刚醒的样子,眼神带着茫然。
而后缓缓转动脖颈,看了看四周,过了片刻,他的视线才聚焦在沈流儿身上。
他立即甩了甩脑袋,似是在恢复清醒。
紧接着。
“圣女……”他的嗓音嘶哑,充满虚弱感。“丹药……练成了吗?”
楚年浑浊老眼中竟是满是急切,脸上写满担忧!
沈流儿横了楚年一眼,心头一震,清冷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这老东西,醒来第一件事儿,竟是关心丹药有没有炼成?
沈流儿吞服丹药后,已然恢复了冷静,眼看楚年如此反应,此刻心中,不免蒙上了一层审视之色。
这个老东西,在葬仙宗摸爬滚打百余年,怎么会对自己如此无限的付出?甚至寿命都快尽了,醒来第一件事儿,竟是关心自己的丹药炼的怎么样?
沈流儿神情微冷,却是盯着楚年,正欲开口问询……
却见楚年连连嚷道:“圣女,老夫可说好了,绝不会再配合你第二次了,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干了!”
圣女不傻,楚年却是更通人性,他自然知晓,眼下如何表现,再能将利益最大化。
故意模糊自己的付出,装作不愿再来一次……
才能加深沈流儿的那一丝愧疚!
果不其然。
沈流儿一听,顿时冷哼一声,没好气道:“好了,本圣女知道你此番付出极大,自会弥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