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橙子头像跳出来,备注是“穆景澄”,她指尖顿了顿,还是点了通过。
对方立刻发来一只小狗举爪的表情包,穆迟对着屏幕怔了几秒,不知该如何回应,又觉得已读不回太过生硬,斟酌着回了个握手表情。
那边安静片刻,就在她准备放下手机时,屏幕突然被一个转账刷屏——31006.5元。
穆迟一愣。
消息随即弹出:
【穆景澄:昕姐,我姐真不是故意的,在我心里,你俩都是我的好姐姐,这是钱我全部家当了,当见面礼!请大美女昕姐笑纳!】
【穆景澄:还有,别告诉我姐啊!(猫猫抓狂jpg)】
穆迟看着那串有零有整的数字,没忍住牵起嘴角,她也没矫情,收了款,回了个“老板大气”的表情包。
恰在这时,靳修言推开主卧门。
他穿着丝质睡袍,发梢还滴着水,手里端着一碟切好的水果。
“在笑什么?”
穆迟大方地把手机递给他看:“是你把我的微信告诉他的?”
靳修言简单浏览,眉头上挑,点头:“是,我去吹头发,你先把水果吃了。”
晚饭的时候,他注意到她吃得很少,这么晚加餐不利于消化,吃些水果垫肚子还是可以的。
穆迟的确饿了,餐盘里是她喜欢的蓝莓和苹果,但还有一样她不能吃:“靳先生,我对芒果过敏,还有,谢谢你。”
靳修言脚步顿住:“下次我会注意,我们是夫妻,不客气。”
“不是。”
穆迟直言不讳:“我是说你在穆家为我撑腰和讨公道的事情,我感觉很暖心,谢谢。”
靳修言诧异一瞬,平静应:“你是我太太,这是分内之事。”
他走向浴室,在门口稍作停留。
“不过,”他侧过头,灯光在他下颌线勾了道浅金,“能得你一句谢,感觉不错。”
吹风机的声音很快在浴室嗡嗡作响,却让这个夜晚莫名多了几分真实的温度。
等到靳修言回来的时候,穆迟已经昏昏欲睡。
他关了灯,躺上床,黑暗里却突然发问:“穆迟,你会开车吗?”
穆迟抬起眼皮,困意让她的思维慢了半拍。
她沉默几秒钟,才轻声应:“靳先生……疲劳驾驶不安全,明天我还有一台手术,等周末再说吧。”
“……”
身边好像传来了一声笑,但穆迟没听清就去会周公了。
第二天早上,穆迟的闹钟定在了八点,九点半开始手术,她只需要提前半小时去准备术前工作就好,其余都有实习医师来负责。
穆迟下楼的时候,靳修言已经去上班了,她不快不慢地吃完早餐,才拎起包包准备离开。
孟助理却出现在门口。
穆迟一愣,礼貌打了个招呼:“早,是靳先生落东西了?”
“没有,靳总昨晚让我给您选了一辆车,今早给您送来。”孟助理恭敬地把车钥匙递给她,“还有,您的驾驶证快过期了,靳总提醒您记得去补办。”
穆迟这才看到停在院子里的一辆梅赛德斯的小型轿车,很适合女士,想到昨晚靳修言的问话,她才明白原来竟是字面意思。
穆迟只囧了一瞬,就坦然接过钥匙:“代我转告靳先生,谢谢。”
今天的手术出乎意料的很顺利。
比预想的更早结束。
穆迟刚坐回办公室,科室主任就急匆匆出现在她面前。
“穆医生,现在忙吗?”
穆迟眉梢轻顿,视线落在眼前堆成山的病例资料上。
再过几天,她将代表医院出席一个全球医疗交流会议。
为了制作令人信服的报告,她采用的都是新年以来病患的最新数据。
平时只能见缝插针的整理。
主任看出她为难,还是硬着头皮道:“我有些急事,是领导派下来的大事,你帮我接诊一个小时,中午我就回来。”
穆迟看了眼时间,揉了揉肩膀:“好,但是老规矩哦。”
廖主任思索一瞬才明白她的意思,不禁叹气:“穆医生,你的提议我不是没上报过,但和全球最尖端的心理诊疗室达成合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真的不明白,你对这件事怎么那么执着?”
穆迟快速整理资料,眼底的笑意带着几分和她年龄不符的悲悯。
“廖主任,这件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总之你答应我再跟院长申请就好,谢啦,我去帮你坐诊。”
可几分钟后,她的眉心拧成了解不开的疙瘩。
“我挂的是廖主任的号,你是谁?”
前来就诊的患者语气高高在上,二郎腿险些翘上桌面。
穆迟看了眼病人的名字——申宝儿。
“申女士,麻烦你放下腿,我是廖主任请来坐诊的医生,我姓穆。”
她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件。
“你不可能是廖主任请来的,”申宝儿却理直气壮反驳,“你说我患了乳腺癌?你敢不敢拿你的职业生涯保证?”
“不敢。”穆迟唇线紧抿。
对女孩子,尤其是爱美的女孩子而言,被宣告患上乳腺癌一定是一件痛苦的事吧。
她尝试温和地道:“申女士,其实您不用担心,早期乳腺癌的救治率很高,只要您——”
“住嘴!”申宝儿粗暴打断她。
因为被气得胸口疼,她只能捂着半边心口,指着穆迟口出恶言:“如果我真的患有乳腺癌,廖主任之前就会告诉我,而不是让你这个没有医德也没有医术的花瓶坐在这里对我的人生下结论!我、我要投诉你!”
申宝儿抓着病历跑出去时,惊动了不少人。
原本说了有大事、临时无法坐诊的廖主任竟现身了。
“穆医生,你那么直白干什么?她、她是申家的人。”
“申家?”穆迟还未意识到申家意味着什么,毕竟十五天之前,她和京州上流圈层的大门大户毫无瓜葛。
她担心的,只有申宝儿的病情。
“廖主任,所以您跟她是朋友?”
“我……”廖主任很尴尬。
“麻烦您尽快劝她做活检,确诊后就可以安排手术,千万别耽误了黄金治疗期,还有,如果她没办法接受我的诊断,之后的事我可以刻意回避的,生命最重要。”
心有千斤重,走出诊室,才发现一片片灰扑扑的人群中,靳修言竟也在。
“你来……你不舒服?”穆迟肢体语言竟有几分慌乱。
“我来找你,护士告诉我你在三诊室,我就来了。”
已是上午最后的坐诊时间。
诊室旁终于不再人满为患。
靳修言看穆迟不语,以为她生气了。
毕竟他也不喜欢工作时间被打扰。
他正要解释,却听她道:“来得正好,我要去吃午餐,一起?”
靳修言暗暗松口气点头。
步步紧跟穆迟,始终保持一步之遥。
追随的视线逐渐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