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摇摇晃晃开始前进。
薛橙心还是很娇气,大小姐不习惯坐这种大巴车,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她就觉得胸口闷,不安分地动了动。
关程熠本来在闭目养神,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拉拽了两下,他撩起眼皮看向身边的人:“怎么了?”
“不舒服……”她眉心微蹙,白皙的手指抓着关程熠的衣服,莫名显出几分依赖的感觉。
“晕车?”关程熠调整了一下坐姿,揽住她的肩头,“靠着我。”
正巧这时和他隔着一条过道的一个女孩儿在拆一盒薄荷糖,那股清新的薄荷味飘到薛橙心的鼻间。
她拿脸蹭了蹭关程熠的肩膀,小声说:“我也想吃那个糖。”
关程熠抿了抿唇,沉默两秒,二人一个抬眼,一个垂眸,视线交汇——自然只有关程熠败下阵来的份。
他在心头组织了一下语言,侧身礼貌地拍了拍那女孩儿的座椅扶手。
“你好,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有点晕车,可以要两颗你手里的薄荷糖吗?”
年轻女孩扭头看见他这么帅一张脸,说话都有些结巴:“啊……可……可以的。”
她直接从包里掏了一盒没拆开的糖递过去,顺便飞快瞄了一眼靠在他身上的薛橙心。
薛橙心冲她露出一个不好意思又带着感激的笑。
女孩瞬间打消了跟关程熠搭讪加好友的心思。
——人家女朋友也太漂亮了吧,那娇俏的样子,跟一只优雅矜贵的小猫似的。
“谢谢,”关程熠也不想白拿人家东西,“你的收款码可以给我一下吗?”
一盒糖也不值几个钱,女孩本来想摆手拒绝的,谁知关程熠说:“为表感谢,你和你朋友的门票我买单吧。”
“啊,这不太好意思吧,我们有好几个人呢……”
鸣凤寺的门票一张98元,不算贵,但是有人买单何乐而不为?
女孩的朋友们都张望了过来。
关程熠最后给她转了1000元,虽然实际上她们一共只有六个人。
钱货两讫,关程熠拆开糖果盒拿了一颗糖递到薛橙心唇边:“张嘴。”
薄荷糖小小一粒,薛橙心咬住糖果的时候难免会碰到他的手指,留下一点湿濡的痕迹,同时也搔刮着关程熠的心。
他情不自禁地拿手指摩挲了一下她红润饱满的唇瓣,这种小动作在成年男女之间总会沾染一些情色意味。
薛橙心把糖含进嘴里,顺便咬住了他作乱的指尖。
咬得没轻没重。
疼肯定是会疼的,但是关程熠能忍,微微眯着眼睛看她,沉声问:“还骂我是狗,现在谁在咬人?”
薛橙心没精神和他闹,默不作声地松开了牙齿,但是关程熠的脸皮也是真够厚的,她牙齿一松,他便抽出手指转而捏住她小巧精致的下巴,让她保持着张口的姿势,低头有些凶地亲了上去。
看得旁边的女孩儿顿时红了脸,转头和朋友小声议论去了。
这时荣锦也想找薛橙心说话,他扭身过来,把他俩接吻这一幕看了个清清楚楚。
薛橙心是闭着眼睛的,关程熠没有,那眼神里侵略性十足,又藏着无法言喻的痴迷。
荣锦窘迫地坐回位置,耳根发烫——怎么说呢,他十六岁就博览A片了,看那些大尺度的画面都没害臊过,可偏偏看薛橙心和关程熠两人亲个嘴,反倒把他给整害臊了。
薄荷糖最后是进了关程熠嘴里,薛橙心被他亲了一通,反而没那么难受了,等关程熠亲够了,又给她嘴里喂了一颗糖。
这回没人跟她抢了。
她靠在关程熠肩头,让他充当手机支架帮她拿手机,她则悠闲自得地追她的综艺看。
关程熠无事可做,索性也跟着她一起看。
就这么一路到了鸣凤寺山脚。
他们是牵着手下车的,男帅女美,鹤立鸡群,加上旁边还有个小帅哥荣锦,一路上多的是回头看他们的人。
爬山本就不轻松,冬天爬山更是难上加难。
对于薛橙心这种运动小废物来说就是难如登天。
穿着笨重的冬装,迎面吹来的寒风,积雪湿滑的山路……还没到十分钟,薛橙心就打退堂鼓了。
“我在这儿等你们吧,”她鼻尖被吹得通红,言之凿凿,“我薛橙心今天就是死了,从这儿跳下去,也绝对不会再往前走了!”
荣锦一个头两个大,他向来是劝不动薛橙心的,只有他听薛橙心话的份。
于是只好把希望寄托到关程熠身上。
关程熠接收到他“求助”的眼神,想了想,想了一个通俗又灵验的好办法。
“一公里一万块,”他掏出手机查了查鸣凤寺从山脚到山上的距离,“从这儿出发到寺庙大约15公里——继续吗?”
“继续!”薛橙心立马站直了身体,雄赳赳,气昂昂地抬手一挥,“区区15公里而已!出发出发!”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花钱。
金钱的力量是巨大的,奈何薛大小姐心有余而力不足,爬完三分之二的路程后,她的确爬不动了。
荣锦自告奋勇:“我背你上去。”
他常年运动,这点身体素质还是有的。
正要蹲下身去,不知道为什么,后背蓦地一凉。他一扭头,就见关程熠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诶,”他连忙改口,“哎哟哎哟,我腰好像有点闪着了,哥,麻烦你背一下我姐呗。”
薛橙心坐在石墩上,仰头看向关程熠:“关总这么金贵,我可不敢使唤人家做苦力。”
关程熠直接脱了羽绒服外套丢给荣锦,顺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少阴阳怪气,薛小姐使唤得还少吗?”
他在薛橙心面前蹲下身:“上来。”
薛橙心趴上他宽阔的后背,他爬了这么久的山,一点也不见疲惫,轻而易举就把她背了起来。
走了几步,他轻描淡写地说:“背着走一公里扣两万。”
薛橙心蹬了蹬腿:“你这资本家也太黑心了吧——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乱动什么,老实点。”关程熠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警告了一句。
荣锦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压制薛橙心的,薛橙心是家族里最受宠的一个小辈,从小长得好,成绩好,就是性格乖张,上能怼老,下能打小。
他不由感慨,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四十分钟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山顶,见到了寺庙。
香烛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关程熠将薛橙心放下来,背着人爬了这么久的山必然出了一身热汗。
薛橙心还记着他不久前打自己屁股这事,趁机报复回去:“关总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啊,以前能背人跑半马,现在怎么这么虚了?”
“你该想想是不是某些人长胖了,而不是质疑我虚了——”他凑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虚不虚,你心里有数。”
关程熠是真的变了,越来越不要脸了!
荣锦在一旁提醒他俩:“佛门之地,两位还是庄重一点,不要在佛祖眼皮子底下打情骂俏好吗?”
薛橙心直接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谁跟他打情骂俏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鸣凤寺的香烛都要自费,香烛还分了类,求学业的,求姻缘的,求平安的……应有尽有,价格不一。
说要来求事业顺遂的关程熠最后却买的求平安的长香,荣锦是求姻缘,薛橙心什么都没买——她不信这个。
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向来不会把自己的期望寄托到神佛身上。
她在寺庙外头等他们俩。
关程熠也是第一回来烧香拜佛。
但或许因为手中的香是为薛橙心和她母亲求的,关程熠磕头的时候便格外虔诚。
等他们出来了,薛橙心调侃了荣锦一句:“你小小年纪就求姻缘,这么想让你爸妈升级当爷爷奶奶呢?”
荣锦其实也是鬼使神差做的决定,他本来是打算求学业的。
他随意瞎编了一个理由搪塞薛橙心:“这不是想在大学赶紧脱单吗。”
“大学都还没考上呢你,就在想对象了。”
姐弟俩一边斗着嘴,一边继续在寺庙周边继续逛逛,关程熠没参与进他们的话题中去。
走了一会儿,荣锦换了话题说道:“看到没,那棵古树,据说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我给你俩在树下拍张照吧。”
他拿起自己胸前的相机,指挥薛橙心和关程熠站过去。
薛橙心不想拍,关程熠揽住她的肩膀强势地将她带了过去。
古树即使在寒冬腊月也枝繁叶茂,上面挂满了游客系上去的祈愿红绸。
“你们家的人看来都很喜欢给别人拍照。”关程熠突然说道。
荣锦在举手示意他们:“三、二、一——”
薛橙心眸子一闪,侧头仰视他,神色间带着一抹震惊之色。
荣锦大喊:“心心,看镜头!”
"你不要多想,"薛橙心转过头看着荣锦那边,语气淡淡,“关总是个英俊的模特,仅此而已。”
关程熠垂在一侧的手倏地攥紧。
“是吗,所有长得英俊的男人都可以成为你的模特?”
“当然。”
呵。
关程熠觉得自己真的要被她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