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晴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煞白。
她握着手机,感觉自己的人生在短短几分钟内,坐上了疯狂的过山车,从云端直坠地狱。
陆诚的眼神也彻底冷了下来。
他挂断电话,下车,要来销售顾问的电话,告诉她证照齐全后把帕拉梅拉开到指定的地方,再去GL8和奔驰大G店铺要求他们送到律所停车场。
处理这些琐事后然后拉着还处在震惊中的夏晚晴,头也不回地走出车行。
“老板……”
“订最快去洛城的高铁票,马上。”陆诚的语气不容置疑。
……
一小时后,驶向洛城的高铁上。
陆诚一言不发地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指关节无意识地在小桌板上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哒、哒”声。
车厢里很安静,夏晚晴却觉得那敲击声,像重锤一样砸在自己心上。
“叮。”
是秦知语发来的案件简报。
陆诚点开,将手机屏幕转向夏晚晴。
【案件简报】
【受害人:陈杰,男,24岁,洛城云山县天福煤矿矿工。】
【案情:三日前,陈杰被发现死于云山县下游河道。当地警方介入调查,于次日发布通报,认定陈杰系酒后失足坠河,意外死亡,排除他杀可能。】
【现状:死者母亲刘翠兰,对“意外死亡”的结论表示强烈不服。因当地拒绝其上访申诉,今日上午,刘翠兰携带其子被切割下的头颅,前往洛城中级人民法院,跪于法院门口,要求立案重审。】
夏晚晴只看了一眼,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脸色瞬间惨白。
她紧紧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失态地干呕出来。
携子头颅……告状?
这是何等的冤屈,何等的绝望,才能让一个母亲做出如此惨烈、骇人听闻的举动!
她无法想象那个画面,光是这几行冰冷的文字,就让她浑身发冷,头皮发麻。
“老板……这……这是真的吗?”她声音发颤,看向陆诚。
陆诚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收回手机,只回了秦知语两个字。
“收到。”
……
傍晚,洛城。
出租车还没靠近中级人民法院,就被堵在了几条街外。
前方警灯闪烁,将半个天空映成了诡异的红蓝色。人声鼎沸,嘈杂得像是要把天都掀翻。
陆诚付了钱,拉着夏晚晴下车,直接挤进人潮。
法院门口,早已被三层警戒线死死封锁。
但警戒线外,黑压压的全是人头。有举着“长枪短炮”的记者,有拿着自拍杆网红主播,更多的,是闻讯赶来的普通市民。
每个人都举着手机,镜头无一例外地对准了同一个方向。
警戒线内,那空旷的广场中央。
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花白如雪的中年妇女,正孤零零地跪在冰冷的石阶上。
她就是刘翠兰。
她的身形瘦小枯干,她就那么跪着,一动不动,神情麻木,眼神空洞得像两个黑洞,仿佛灵魂早已随着儿子一同死去。
在她的怀里,死死抱着一个用大红色的布包裹起来的东西。
那块本应象征喜庆的红布,此刻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悲怆。
所有人都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所以,没有人敢大声说话,现场明明有成千上万的人,却有一种诡异的寂静。
几十名法院安保和法警,在台阶下排成一排,一个个面色铁青,左右为烂。
他们既不能上前强行驱离,那会瞬间引爆舆论炸弹;也不敢放任她就这么跪着,更不敢让她进入法院大门。
现场,就这么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僵持。
网络直播间里,早已彻底炸锅。
“我艹!我艹!我艹!我是在看电影吗?这TM是21世纪的夏国?”
“太惨了……那个阿姨跪了多久了?有没有人给她一口水喝啊!”
“洛城法院的人都是死人吗?就这么看着一个绝望的母亲抱着儿子的头跪在门口?你们的良心呢?”
“肯定有天大的冤情!不然谁会用这种方式告状!这等于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所有人看啊!”
“我刚从云山县那边得到的消息,当地已经把所有关于这件事的帖子都删了!还发了通告说是谣言!草他妈的!”
陆诚拨开最后一层人群,站到了警戒线前,没有理会旁边已经认出他的采访记者。
他深吸一口气,抬腿,直接跨过了警戒线。
“诶!你干什么的!不许进去!”一名年轻的法警立刻上前阻拦。
陆诚看都没看他,径直走向刘翠兰。
两名法警见状,立刻冲过来想架住他。
陆诚脚步不停,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和……杀气。
“让开。”
两名法警的动作,竟下意识地顿住了。
在无数道震惊、疑惑、好奇的目光注视下,陆诚一步步走上台阶,最终,在距离刘翠兰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没有去看那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
他弯下腰,让自己与跪着的母亲平视,然后缓缓蹲下。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镜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个突然闯入的年轻男人身上。
陆诚看着刘翠兰那双空洞的眼睛,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轻声说道:
“阿姨,我是律师,陆诚。”
“我来帮你。”
刘翠兰麻木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
陆诚顿了顿,目光下移,落在那团刺目的红色上,声音愈发轻柔。
“但是,在帮你之前,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先把……他收好。”
“天冷,地凉。”
“我们得……给他最后的尊严。”
最后的尊严。
这四个字,像一把钥匙,插进了刘翠探那颗早已死寂的心。
她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蹲着的、陌生的年轻人。
他的眼睛很清澈,很干净,里面没有同情,没有怜悯,也没有猎奇。
只有一种纯粹的、坚定的东西。
刘翠兰干裂到出血的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
两行浑浊的泪,无声地从她布满沟壑的眼角滑落。
许久,许久。
她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看到她点头,陆诚紧绷的下颚线,才微微松弛下来。
他站起身,回头对已经跟进来的夏晚晴分付道:“去买瓶温水,再拿条毯子过来,照顾好阿姨。”
“好!”夏晚晴用力点头,通红着眼眶跑开了。
陆诚这才转身,走向台阶下那群如临大敌的法院领导和法警。
他从口袋里掏出律师证,举到为首的一名中年领导面前。
“正诚律师事务所,陆诚。”
“从现在开始,我是刘翠兰女士及其亡子陈杰的代理律师。”
“我要求,立刻介入,并协助你们处理现场。”
那名领导看着律师证上“陆诚”两个字,瞳孔猛地一缩。
就在这时,陆诚的脑海里,一道冰冷的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
【叮!】
【检测到宿主接触到重大刑事冤案——【豫州背尸案】,案件性质极其恶劣,社会影响巨大,是否接受委托?】
“是。”陆诚在心中默念。
【主线任务已接受!】
【正在生成案件证据列表……】
下一秒,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湛蓝色光幕,在他眼前展开。
光幕上,一行行灰色的、未解锁的条目,清晰地罗列出来。
【案件关键证据列表(未解锁):】
【1. 伪造的官方尸检报告】
【2. 行凶现场的音频记录】
【3. 运送尸体的交通工具影像】
【4. 关键证人的胁迫通话】
【5. 凶手遗落的身份物证】
【6. 胁迫法医的通话录音】
【8.马伟的行贿记录】
整整八条!
看着这七条致命的证据,陆诚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眼前这些噤若寒蝉的法院人员,望向那栋象征着夏国司法威严的宏伟建筑。
很好。
天要使其亡,必先令其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