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这首《苦昼短》助兴,许是因为蒸馏酒的好,钟离忧与徐谦饮得大醉。
江寒原以为自己酒量好不会醉,可谁知三盏酒下肚还是喝醉了!
失策了啊!前世酒量好不代表这具身体便能够喝酒!
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他才在厢房里醒了过来,从仆人口中得知钟离忧尚且未醒,江寒没有打扰,带着那幅对联离开了钟府。
而就在江寒离去不久后,钟离忧方才起床,与徐谦相会于一间茶室。
钟离忧端起一杯热茶缓缓饮着,笑道:“你如今可相信了我说过的话?”
徐谦缓缓点头:“此子确实才华横溢!昨日观他作诗,几乎不加思索,一气呵成,如今我可以肯定,那篇文章确确实实出自他的手。”
那篇檄文徐谦读了数遍,每次读的时候都会觉得酣畅淋漓,极为壮哉。
一开始他甚至以为这篇文章是武威侯江震声写的,毕竟江寒在京都素来有纨绔之名,如今才确定确为江寒所作。
钟离忧感叹道:“此人蛰伏这么多年,直至如今才展露才华,其心性实在令人惊叹!我敢笃定,此子在文坛上必有一席之地。”
“呵,凭借那首《苦昼短》,便能占据一席之地。”徐谦说完突然有些酸了。
大虞诗坛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惊艳人的诗作,这首《苦昼短》一旦流传出去,必定有许多人传唱。
而钟离忧给这首诗取了个诗名《感钟大学士之语而作苦昼短》,相当于把名字跟这首诗绑定在一起。
当然了,名动天下对于钟离忧而言不重要,可是这首诗有一定概率能够名扬千古的啊!
哪个读书人不想名垂青史?
钟离忧呵呵一笑,说道:“镇国公真是有个好孙子啊!”
“是啊,连我都有了收徒之心。”徐谦感叹道:“此子若拜在老夫门下,老夫必将倾囊相授。”
钟离忧却忽然面色凝重,摇了摇头,沉吟道:“只怕不妥。”
“不妥?有何不妥?”徐谦见他说的凝重,不禁问道。
钟离忧悠然道:“拜你为师不妥,拜老夫为师就妥了。”
其实此子能不能写诗根本不重要,主要是钟大学士想要收徒了。
这孩子不仅才华横溢还懂礼貌,说话也好听,收他为徒,今后万一这孩子作诗夸自己呢?
比如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钟离忧觉得夸自己也很恰当。
徐谦:“……”
徐谦冷哼道:“你会教徒弟吗你?除了字写的好,官做的大外,你有什么能比得上老夫?”
钟离忧呵呵一笑:“老夫还有个义女,芳龄十七,貌若天仙,武艺高强。”
徐谦道:“你那义女……哼!虽说长的漂亮,可我瞧江寒就不是什么好色之徒。”
……
江寒回到家里,便让侍书将那副对联拿去装裱了。
这可是钟离忧的字!一字千金!
万一弄破了那可就亏大了。
如今就等店铺重新装修完,再挑个好日子开业了。
至于要不要打广告,江寒想了想觉得不需要,蘅芜仙子就是最大的广告了。
只要到时候蘅芜仙子能来,暗香就能火起来。
一眨眼,那间店铺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牌匾也挂上去了。
京都很大,江寒要开一间铺子并没有引发多大的关注。
一些关注江寒的人得知他要开一间香水铺子,先是诧异香水是什么,随后便不以为然的摇头。
一间小店铺实在没什么好关注的。
这所谓的香水只怕也是跟香膏差不多的东西。
云水画阁,雅室里。
一位身穿鹤纹轻袍的公子哥一边轻摇折扇,一边说道:“这个江寒……据说他当初先是入狱,然后才传出了那篇檄文!你说,他到底是因为那篇檄文而入狱呢,还是因为入狱才有了那篇檄文?”
这公子哥五官端正,眉目如画,有一股阴柔的气质,正是京都四大才子之一的殷传明。
自从在教坊司输给了江寒,让对方先成为蘅芜仙子的入幕之宾后,他就把江寒查了个底朝天。
也查出江寒被逮捕进刑部天牢的蹊跷。
江寒就像一颗石头,投在京都平静的湖面上,掠起了一圈圈涟漪。
“有什么关系呢?不管是哪个现在都一样。”坐在殷传明对面的是一个身穿天青色长衫的人,这人身段匀称,肤白貌美,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
殷传明呵呵一笑,说道:“话虽如此,难道你便不在意江寒的真实水平吗?此子数月前还只是一个草包,可偏偏一朝之间就变得才华横溢……呵!我就不信真有才子默默无闻十几年,突然就能写出好文章的!”
“也许他在藏拙呢?”
“藏拙会藏这么多年吗?意义何在?”殷传明轻摇折扇。
那人俯过身子,凑近了些,笑吟吟道:“殷兄这么在乎这个人的真实水平……嗯,清明文会不是快到了吗?”
殷传明顿时嗅到一股幽香,看着面前这人极美的脸蛋,却有些发瘆。
因为这“美人”不是别人,而是同为京都四大才子之一的许云秋。
殷传明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你的意思是,咱们邀请他参加清明文会,再逼他作诗?”
许云秋笑声如铃:“是啊,若到时他能即时作出诗词,不就能知道他的真实水平?如果不作或是作得差,那就证明他依旧是个草包。”
殷传明眼睛一亮,“啪”的一声合上折扇,道:“照啊!那我这就发柬,请他参加清明文会……嗯,梁云栋那边也要发柬!”
他忽然想到什么,脸上露出笑容。
若是江寒是个草包,自己当着梁云栋的面拆穿,梁云栋会不会失望呢?
他要邀请江寒参加文会,也有着多方面的考虑。
除了拆穿这个纨绔草包外,也想着若能借此机会赢得梁云栋的芳心,说不定还能抱得美人归……
毕竟梁云栋与江寒虽有婚约,可终究还没成婚啊!
梁云栋的父亲可是当朝尚书,娶了她,少奋斗二十年了。